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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桃花?”
    想了两秒,桃花愉快接受新名字,她还没有见过桃花,只无端觉得很美,“那你呢?”
    “我?我叫施越溪。”施越溪骄傲扬头,我真有文化,我就像过去的士子。
    “我叫钱承。”
    钱承对桃花挤眉弄眼,意思是这人又开始自恋,别管他。
    “后来我们弄到一张识别卡,”俞桃花说,带着回忆过去特有的恍惚笑意,“但可惜是半权限卡,只能改名,于是我就成了俞桃花。”
    沈山青安静的听她讲,俞桃花语气轻松又自在,轻轻飘飘的,“至于谢老大,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要单独收费哦。”桃花眼中映满晚霞。
    赤红色铺满天空的晚霞,多美啊,像鲜血一样。
    殷谦机械的向前走,东摇西晃,高低虚浮,她说,“星星,我好累啊。”
    好累啊。
    太累了。
    殷谦厌倦了战争,厌倦了纷争,厌倦了无止境的人间,“没有意义……”
    “历史从来都是轮回。”
    “勇者终究会成为恶龙。”
    “千百年后,一切还是要从头。”
    殷谦倒下去,张开双臂直直倒下去,就这样背靠大地,凝视天空,“太累了,我走不动。”
    柳星横叹一口气,开飞车一路飙过去,再甩尾急刹,跳下来,落到殷谦身边。
    晚风吹乱她的发,霞光落满她的身,殷谦躺在杂草丛生的草原,像一块天生地养的石头,一动不动。
    柳星横坐到她旁边,俯身爱怜的亲吻小殷同学,“有意义。”
    “我们活在当下。”
    “就这样一次次的重来,谁也不能说所有结果都一样,也许有一天,就找到了更好的道路。”
    “殷谦,向前走,别放弃。”
    “别管未来。”
    “千百年后,巨浪滔天,也和你我无关,”柳星横亲吻她,笑着亲吻她,直白干脆,“反正我们早死了,爱谁谁。”
    殷谦睨她一眼,收拢手臂,把人抱在怀里,“你这个安慰……”
    “怎样?”柳星横十分希冀她的评价。
    “真是十分安慰。”殷谦说。
    “你不喜欢?”细听柳星横的嗓音,倒含三分危险。
    殷谦当然皮不痒,“喜欢。”
    晚霞快下去了,从艳红转为暮紫,柳星横看着被柔光包镀的人,诚心诚意的赞叹,“你真美。”
    殷谦警觉,“我很累。”
    “哈哈哈……”柳星横放松身体,一点不带含糊的压下去,也不管重力加持,把殷谦砸的半死,毫不心疼把人当垫子,像缠丝藤缠住她。
    开始翻滚。
    滚草地。
    干枯的草叶被压碎,奋力的刺向可恶的人类,但人类皮糙肉厚,不在乎,甚至喜欢这新鲜的草地泥土的气味。
    “哈哈哈!”
    走不动就滚,什么形象,不重要,殷谦抱着柳星横一直滚下去,圆咕噜的滚下去,像风滚草。
    丧什么丧,殷谦想,她热爱生活,热爱活着,热爱星星的体温,热爱两颗心共振,热爱每一刻的美好。
    所以……
    “发起总攻。”
    第 135 章
    帝国走到终章。
    冕下捧着白寒樱的脸印下一吻,温柔含笑,“已经安排好。”
    “你该走了。”
    她蹲下来,想要取下那枚金铐。
    她落空了。
    白寒樱后退了一步。
    冕下抬头去看她,因为高低落差,因为逆着光而看不清她的眼睛,“白寒樱……”
    白寒樱不听她的,又退了一步。
    冕下站起身,直视她,“白寒樱。”
    白寒樱继续后退,然后转身跑了。
    冕下沉默的注视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追。
    安排从不出错,也从不以他人意志为转移,她会安全的,平静的,毫无疑问的离开这里,去过一生顺遂的新生活。
    “冕下!”
    帝卫军向她俯首,“吾等誓死效忠冕下!”
    冕下轻笑,漾着云淡风清的慈悲,“我要你们誓死干什么呢。”
    “没有必要。”
    她不希望他们都折戟沉沙。
    但此时此刻,纵是冕下也不再有全然的掌控力,他们要尽他们的忠义,要成全他们的信仰,要坚守他们的职责。
    整个帝宫摇摇谷.欠坠。
    整个帝星风雨谷.欠来。
    美人早散了个干净,秦十着急忙慌的指挥侍从,“这也带上,那也带上……算了算了,都不要了,赶紧,赶紧走!”
    “陛下!”
    有还不死心的遗老妄图唤醒他,去做一个真正的陛下。
    人君有人君的尊严。
    秦十充耳不闻。
    秦七战铠威烈,走在惶急的帝宫,铿锵甲胄,锋锐肃杀。
    恰逢冕下。
    秦七颔首一礼,沉稳带着不可查的温情,“冕下。”
    冕下走近他,言笑晏晏,“知道为什么选秦十不选你吗?”
    秦七洗耳恭听,他着实想不通,到现在也想不通。
    “这就是理由。”冕下说。
    只有秦十会是完美的棋子。
    秦七闻言微愣,又释怀一笑,“哈。”
    “哈哈哈!”
    原来如此。
    秦七踏步,擦肩而过,笑声豪气又爽阔,是卸下凡俗的轻松自在,豁然开朗不外如是。
    他走的一去不回。
    最后的举动为他搏了点声名,秦七被赞为秦廷最后的脊骨,史书给他留了一段落的位置。
    而秦十逃亡,史书简言,秦帝西逃,潜而无踪。
    只八字。
    各人忙各人的事,都忙的不可开交,冕下反而是最闲的,闲来无事慢悠悠的晃去帝座。
    大殿无人,冕下习惯性的一敛衣袍,洒然落座,这位置很高,一览无余,凌驾众生。
    正经不过三秒,冕下腰一软,软若无骨的斜倚靠背,摸出块丝帕开始擦她的指甲,玉络金纹长甲同样是权力的象征。
    极端秀美,极端精致。
    看着它,就是看着具象化的权力。
    直到阴影落下。
    冕下抬头,手比脑快,下意识想藏起长甲,但一时半会找不到藏的地方,只好塞到身后,用自己挡住它。
    白寒樱害怕这东西,大概是初见的阴影太深,冕下自发现这一点后就将长甲束之高阁,今天还是第一次取出。
    藏好了,冕下捡起威严,略微皱眉,“白寒樱,你不该在这里。”
    白寒樱不答,只固执的靠近,一阶阶的踏上帝座。
    冕下一边想这群人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边自觉往旁边蹭,留出空间。
    白寒樱没坐,她抬手抱住人,“冕下。”
    嗓音含糊,隐有微颤。
    冕下习惯接受这温软的怀抱,有些无奈又暗笑,这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谁还敢给她气受,白寒樱总是硬气不起来啊。
    这可怎么好。
    “冕下。”
    白寒樱像是可怜巴巴流浪猫找到心软的人类,使劲蹭着不肯走,希望人类带她回家。
    冕下安抚的拍她的背,张口想取笑,但白寒樱忽的一软,摔在她手中。
    冕下笑意凝固。
    这是失控的跌倒。
    这不是该出现的剧情。
    哪里出了意外?
    不等她想明白,白寒樱就彻底的软下去,“冕下。”
    冕下握着她的肩,眼神凌厉又焦急,“你做了什么?白寒樱!”
    “你做了什么!!!”
    冕下终于染上慌乱,匆忙的在她身上找着伤口,但没有。
    “白寒樱!”
    白寒樱把自己埋进她胸口,是大雪天的猫猫寻求暖意。
    “冕下。”
    多不舍,全是眷恋。
    “冕下。”
    白寒樱轻柔的唤。
    冕下,我知道你不爱我。
    “冕下……”
    我也知道,我爱你。
    冕下端坐于帝座,怀抱着她唯一的夫人。
    冕下抱着她走下来,走出去。
    冕下抱着白寒樱继续走,走这走了千万遍的路。
    一如既往的,所有遇见她们的人纷纷退避,带着惊慌,带着恐惧,带着大难临头的绝望。
    唯一不同的,是白寒樱不再回应她,不再依恋她,不再有轻暖潮热的呼吸落在她心口。
    白寒樱的手垂落在空中。
    冕下一步步的走。
    她所拥有的温度正如烟尘一般,消散在风中。
    就像她的心一点点平静。
    平静的是毫无波澜的湖,是暗绿沉郁的井,是死水。
    谁都有理由该死,但不是白寒樱。
    不是白寒樱。
    冕下为她沐浴,为她着装,为她盛妆,为她整理床榻,都是炉火纯青熟练掌握的技能,为了白寒樱舒心而无所顾忌的睡去,冕下动用了她的聪明才智,琢磨了每一道工序的角度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