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扶汶领命后,立刻收拢两队骑兵,快马向前方驰。
此时阿史那扶汶对李瑄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率三百骑兵冲击右翼,还在鏖战的时候。李瑄就率二百骑将左翼冲散。
他会说突厥语,能听到“达干已死”的呼声。
……
双方的马匹,都损耗大量体力,没全力奔跑多久,就慢了下来。
李瑄一路杀死十几个突厥骑兵后,看不到突厥骑兵的踪影,下令士兵们控制马速,进入慢步状态。
此时他料定突厥骑兵会拼命狂奔,马匹迟早坚持不住。
突厥现在分散在原野,他们识路,会向一个方向汇聚。
他以慢步,让马匹恢复体力,再快慢步结合追击,一定能将大部分敌人留下。
整整一夜,唐军都在追击过程中。
掉队的突厥骑兵,很少能逃过斩杀。
拂晓,天微微亮,李瑄在贺兰山西,遇到人困马乏的突厥骑兵。
“唐军追来了!”
突厥骑兵翻身上马,鞭子抽打,让不堪重负的马匹加速。
李瑄趁机下令疾驰追击。
此时,骑射已经能发挥作用。
而许多突厥骑兵为了逃命,丢弃弓箭、兵器,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嘣!”
李瑄跃马在前,张弓搭箭,所中必倒,囊中三十箭,皆被射完。
每一次弓弦的声音,都让逃跑的突厥骑兵身体一颤,生怕自己成为李瑄的箭下亡魂。
但突厥骑兵没有投降,因为即将到达咄陆部的势力范围。
有生还的希望。
反之,一旦投降,将沦为唐人的奴隶。
“停!”
追射一个时辰,又有三百名突厥骑兵落马后,李瑄伸手,示意唐军不再追击。
一夜的追杀,使一千突厥骑兵,只有不到五十人逃跑。
这里是贺兰山,再追就会到突厥的地界。
自己一方也十分劳累,全靠大胜之势的意志支撑。
接下来,就是收获战利品的阶段。
射出的箭,没有损坏,则收回至箭囊。
突厥的战马,被士兵们收拢起来。
可惜有些战马无法承受高强度战斗,已经报废。
突厥士兵的弓矛,堆在闲置的马上。
士兵们以聝计功。
聝,就是左耳。
这种血腥的方式,是记录军功最直接的办法。
在激烈的战斗中,无法做到这一点时,会在战后统计敌军尸体数量。
再结合士兵汇报的斩敌数,判断军功。
冒领军功,是军中非常严重的罪责。如用平民百姓、自己战友的尸体冒功,必定会被斩首示众。
当然,也有许多战斗,无法确定杀敌数,只能估算。或者把战功算在集体上。
战死的唐军,放在马背上带回军城。
这让李瑄很是伤感,但两世从军,他有心理准备。
以后会有更多的战友,离他而去。
边塞战死的士兵,除非是将领,不然是不可能“落叶归根”。
按照唐制,死亡的士兵,就地祭葬。
然后会造册报送,通知乡里,以士兵的功勋,给予家属不同优恤。
又休整一番,携胜而归。
回时没有那么着急,马匹常步走回去。
到次日下午,李瑄才回到丰安汉长城残垣内牧场附近。
阿史那扶汶在救下被掳走的百姓后,赶着牛羊先一步回来。
在丰安骑兵出击前,卢瑜按例快马加急,通知朔方节度使王忠嗣。
王忠嗣立刻令皋兰州派出一千骑兵渡过黄河驰援。
皋兰州距离丰安最近,只有一百余里。
“将军可算归来!”
探马得知李瑄率领骑兵回来后,阿史那扶汶单骑走马十里迎接。
“来犯敌人,几乎尽灭。我大唐死难的百姓和战死的兄弟,可以安息了。”
李瑄见到阿史那扶汶的面后,幽幽说道。
“将军神勇盖世,古今未有啊!此战您是首功!”
直到现在,阿史那扶汶还在为李瑄的神勇感叹。
“是与诸位一起的功劳,回城以后,论功行赏。”
李瑄向阿史那扶汶说着,看向所有士兵。
士兵们听后,都很开心。心甘情愿与李瑄这样的将领一起战斗。
“启禀将军,皋兰州的骑兵来支援我丰安军。在得知我军击破敌人,却不肯走……”
寒暄过后,阿史那扶汶一脸难色地向李瑄禀告。
第36章 皋兰州都督府骑兵
“他们想干什么?”
李瑄听出阿史那扶汶话中的不对味。
“他们想要一些牛羊回去,以劳出军之苦。”
阿史那扶汶很不忿地回复李瑄。
“皋兰州距此一百里,他们很劳累吗?丰安军又有几只牛羊?再说国家有难,奉命出战,身为军人不应该吗?我们击退突厥骑兵,他们应该庆幸才对。”
李瑄说话间,眉头一皱。
“我们从突厥骑兵手中夺回的上万只牛羊,被他们看见。他们要五百只羊,一百只牛。我不允他们,他们赖着不走。”
阿史那扶汶回答李瑄。
“岂有此理,那是牧民们的牛羊,他们也敢开口。”
听到这话,李瑄厉声说道。
牧民们刚经历劫难,又有人死于灾祸。这么做,不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吗?
前世就是军人的李瑄,对军纪十分看重。
他本来决定将俘获战马赠送给皋兰州一批,他们出兵也不容易。
但这样干,李瑄很生气。
“末将向卢将军传信,却迟迟得不到回复。现在那边闹得更厉害了。”
阿史那扶汶虽然脾气暴躁,但他麾下不足百人,不能与皋兰州骑兵起冲突,只能忍着。
好在李瑄终于赶回来。
“带我过去!”
李瑄下令士兵加快速度。
一会儿,他们就到达牧场上。
此时,皋兰州骑兵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他们渡河而来,想要几头牛羊都不行。
见丰安军迟迟不给答复,毫无军纪的皋兰州骑兵开始肆意抢夺牧场上的牛羊。
“阿爷,阿爷……”
“你们简直是强盗……”
“给你们几只还不行吗,为什么把我们的牲畜全抢走。”
“给我们留一些吧……”
牧民们哀嚎阻止,却无济于事。
在牧场上,丰安骑兵不到百人,又无军令,不能轻举妄动。
“你们是官兵还是胡人啊!你们抢我们牲畜,连牲畜都不如……”
先前去丰安军城报信的里正老泪纵横,对这些皋兰州骑兵痛斥。
“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