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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却在抬头迎上头顶的路灯时,忽地陷入了恍惚。
    光线亮得像极了楼道刚修好的照明灯。
    这几天晚上回去不用再摸黑了,更不会踢到台阶摔跤。
    有灯照着的感觉很难形容。
    像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她吸了下鼻子,也不管落在地上的大衣,一边往路灯下走一边拨通电话。
    在哪儿?她问。
    对面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嗓音带着含混朦胧的沙哑,怎么了?
    问你在哪儿。应倪重复。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坐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公司。
    在禾泽是吧。
    陈桉静了一瞬,喝酒了?
    应倪没应声,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帧一帧地闪过之前的画面。对面也没有再问,通话像被掐断了一样安静,她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用最后一点力气在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过了几秒,听筒传出穿衣服的窸窣声。
    像是终于有了决定。
    她闭着眼睛问:陈桉,你要来接我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电话挂断后, 应倪摇摇晃晃地往前走,lily跟在后面,诶诶诶你要去哪里?
    应倪不搭话。
    lily一手拎着她的小破包, 一边坚持不懈将滑落在地上的大衣重新披回她身上。
    被弄烦了,应倪蓦地停脚转头, 同时抽走她手里的衣服, 你走吧, 有人来接我。
    想到通话中应倪提到名字,lily笑呵呵地道:同事一场, 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到马路上。
    应倪上下看她,冷漠道:随便你。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感应门铃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收银员, 应倪扫了一圈往里面走, lily停在收银台面前买关东煮。
    期间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等回来看见应倪站在门口左手一瓶矿泉水,右手一瓶江小白, 没来得及制止, 应倪就咕噜咕噜仰头灌下了。
    lily抢走玻璃瓶晃了晃,一滴不剩。
    再看向应倪, 像是喉咙辛辣到了极点, 她皱紧眉头猛灌矿泉水,而后扶着立在绿植旁租赁充电宝的小箱子, 弯腰干呕了两声。
    要吐去对面垃圾桶吐。收银员司空见惯地喊了声,吐门口两百清洁费!
    lily把她搀着往隔壁屋檐下站, 那儿有根柱子可以靠。
    她今晚喝的酒比她一整天喝的水都多, 赚了近一万的提成。lily嫌弃地看了眼手中找不到垃圾桶扔的小瓶子。
    喝了白调的酒,这种玩意儿还能入口?
    她搞不懂应倪, 不仅是她看不明白,白调其他人也觉得她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当然大家口中的格格不入,指的是应倪不像是,也不应该归属于这个圈里。
    她有着不俗的气质和过人的见识。
    不过今晚,现在,等待大老板来接她的时间里,倒是让她觉得俩人靠近了些。
    二十分钟后,一辆大g从岔路口过来,开着双闪,速度越来越慢,逼近便利店时,急促地滴了两声。
    lily低头捋了下头发,才去扯应倪的胳膊,醒醒,你老板来了。
    应倪脸颊通红,醉得不省人事,先前像一滩烂泥一样从柱子上滑落倒地,扯了好几次扯不动就干脆让她坐地上了。
    这会儿使劲晃她肩膀,倒是嘤咛两声有反应,但眼皮始终不睁。拉扯间,陈桉大步流星越过绿化带走来。
    是你来接应倪的吗?lily对他喊,她喝多了。
    陈桉加快脚步,没看lily,直接在应倪面前蹲下,拨开散落挡在脸颊前的碎发。
    五官皱缩成一团,脑袋像没有支撑似地低垂着。脖子比脸更红,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似被露水浸过那般湿漉。
    像一只被遗弃的饥寒交迫快要坚持不下去的小奶猫,和往日里的骄蛮天差地别。
    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们一人搀一边肩膀吧。lily在一旁说。
    夜色浓稠,月光清冷,街道在柔和的光芒下显得更加静谧,偶有车辆飞快驶过。
    陈桉摇头,伸出拇指擦去她唇角的水渍。
    lily赶紧低头掏自己的包,等把纸拿出来,陈桉已经收了手,只好又把纸了塞回去。
    陈桉捞起搭在应倪腿上的大衣,抻平从肩膀开始将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lily看着他扶住应倪的肩膀,胳膊往腰后横过去,另外只手去勾她的膝盖窝,立马说:
    她刚才吐过一次,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了
    话没说完,陈桉已经将人打横抱起,从背后看去,应倪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长发杂乱堆积在他颈间裸`露的肌肤上。
    无论是满是灰尘衣服,还是沾有呕吐物的头发,都与之亲密接触。
    仿佛一点儿也不怕脏。
    lily想到之前嫌弃她咳嗽的老板,有些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走在后面。
    沉默地看着他打开副驾驶门,看着他小心翼翼将人抱进去,用手抵着车门顶,生怕脑袋撞上去了。
    不是滋味的心开始泛酸。
    系安全带的时候,lily将头发捋在耳后,上前一步说:这是应倪的包,手机给她放里面了。
    陈桉接过,道了声谢。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lily瞄了眼在副驾驶睡得东倒西歪的女人,递出手机,勾唇笑:加个微信吧,你把她送到家后告诉我,不然我一晚上都睡不好觉。
    陈桉反手关上副驾驶的门,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lily见过他两次,印象里男人的眉眼一直都是温和的,此刻被深重的夜色笼罩,也可能侵染了深冬的寒气,让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出不同于往日的像冰雪一样的疏冷淡薄。
    也干脆得像是不想和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行吧。lily垂下手,灰溜溜地道:注意安全。
    上车后,陈桉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侧着脸,静静地看着副驾座撇着脑袋只露出半只耳朵的女人。
    记忆里应倪的酒量很好,班里搞活动送她去英国留学的那晚,她喝了六瓶高度啤酒,除了脸微微泛红,看不出任何醉酒的样子,口齿清晰,还能笑着招呼同学离开。
    陈桉还是头一次见她醉成这样。
    静谧在车厢内蔓延,暖气呼呼吹着,和窗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应倪似乎觉得很热,身体拧来拧去,脑门磕在玻璃上,疼得哼唧了声。
    意识也在瞬间醒来。
    这么快。她低低喃着,对自己在车上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惊讶陈桉的速度,毕竟万丽卡离他的公司横跨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