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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第98节
    “一个个都点名问过了,怎么不问你自己?”
    谢明裳偏不问。
    “既不是千里追随的可信之人,又不是殿下想要的那种可用之人。我有什么好问的,喏。”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鲈鱼羹。
    “跟殿下搭伙吃饭的人,就是我了。”
    萧挽风唇线突兀地弯了弯,似乎想笑,很快又拽平,说:“不要妄自菲薄。我心里,你极重。”
    谢明裳用膳的动作一顿,垂下的浓睫毛倏然忽闪几下,咬住了筷尖。
    萧挽风紧随着问:“你心里呢。如何看我?可用之人,还是可信之人?”
    谢明裳咬着筷尖不应声。
    话少之人多犀利,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明亮的眸子忽闪几下,她纠结地思索着,感觉怎样答都不太对,飞快地瞄一眼对面,又更快地垂下眼帘。
    两人对坐在实木大圆桌两边,她见他悬空冲自己方向抬手,似乎想拿什么,但够不着。
    他随即把碗放下,起身慢慢地走近身侧。
    谢明裳盯住他的腿,“胡太医不是说尽量少走动?殿下要拿什么,我替你拿。”
    萧挽风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拿。他走近身侧,只抬手捏了捏她白里透粉的脸颊,把她还叼在嘴里的鎏银长筷抽了出来,放去桌上。
    谢明裳:“……”
    下一刻,她直接被拦腰抱起,抱着她的人稳健地往穿过珠帘隔断,笔直往内室里走。
    谢明裳目瞪口呆,“当心你的腿!”
    “慢走无妨。”
    “胡太医说禁房事!”
    “我们哪有房事?”
    说得好有道理,谢明裳一怔间,人已被平放在紫缎贵妃榻上。
    萧挽风坐在榻边,俯身吻了下来。
    第65章 只挂你的弯刀
    这个晚上,实在不提也罢。
    谢明裳顾忌着伤腿。
    受伤的人自己倒不怎么在乎腿。
    偏偏贵妃榻的尺寸,两个人挤挤挨挨地睡正好,想要耳鬓厮磨又不磕着碰着,那可太难了。
    谢明裳都不大敢动弹,身子蜷成一张侧弓,尽量远地避开他的腿。
    居然还被得寸进尺起来。
    她的小腿连带脚踝都被握住,缓缓地往两边拉开。男人精悍的身躯沉重地压了下来。
    胡太医说禁房事。两人之间确实没有房事。
    他们只亲吻,抚摸,探索。按着她不许躲,亲得她仿佛游鱼一般乱跳。
    谢明裳捂着吻肿的唇珠推他:“别咬……别咬……”
    说亲一下就好了,都亲了多少下了!舌尖都吸肿了……
    萧挽风的眉眼难得舒展开来,在近处凝视着她,低头,又落下一个吻。
    没人搭理的油灯闪了闪,被风吹灭。
    室内黑灯瞎火的,失控的狼狈里咂摸出一点欢愉滋味。
    两人在黑暗里汗津津地紧贴着,她时不时地会被抬起脸亲吻,可怜的唇珠终于被放过,亲吻落在脸颊,耳垂……他似乎对每处都感兴趣,每处都细细地厮磨。
    在他心里,她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谢明裳琢磨不清。关起门来的私语总是难以追根究底,她也不想追根究底。
    但话少之人偶尔蹦出一句罕见的甜言蜜语,听起来总是格外地舒坦。
    想起那句“我心里,你极重”,她的眉眼也舒展了。
    “为什么你都不出声的?”
    谢明裳仰着头,说话就在他耳边,温热气息喷在敏感耳廓,萧挽风的呼吸沉重起来。
    “说什么?”他缓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随便说什么。”谢明裳仰着头,黑暗里的眼睛晶亮,凑近他耳边计较:“哼一声也行。出点声,为什么只有我出声。”
    他不出声。
    直接把她按住,开始舐咬小巧的耳垂,咬到她哼哼唧唧地喊停。
    两人滚在一处。后腰被反复地揉捏,暴露于空气的肌肤敏感惊人,指腹厚茧擦过的鲜明的触感,蹭得她一下子蜷起身。
    房间里响起了细微搅动水声。
    侵占性的强烈探触,刺激得泪花都渗出,脑子嗡嗡的,她失神地望着榻边铜灯的黑影,隔很久才想起医嘱:“禁房事……”
    萧挽风自上方俯视着她,撑在身侧的手臂肌肉贲张,渴望里又带忍耐,低头吮了下被咬肿的可怜的唇珠:“不算房事。”
    “……?”谢明裳哑了壳。
    不算房事,什么才算房事?难不成现在出去问胡太医?
    她困难地思索着,想不通,索性抬手去摸对方的喉结。
    他任她抚摸。她揽着肩颈把人往下拉,他就再往下俯身一点。足以伤害致命的脆弱部位在她手指间滚动,他明显地忍耐着。
    他越忍耐,她越兴奋。
    谢明裳想起了上次雨中被打断未成的事。他动了情,将她抱坐木椅中,在沙沙的落雨声里,在她耳边哑声喊她的名字。
    她还是想听他出声。
    两人都陷入情热,为什么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哼。
    刚才把她揉捏得仿佛离水鱼儿乱跳,他说不
    算房事,如今的……也不算房事。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惊人,却又不阻止她大胆越界的碰触。她终于听到他压抑的闷哼。
    后半夜又落雨。雨落青瓦的细密声响里,贵妃榻乱得一塌糊涂,她被送回架子床,帐子落下,抱着熟悉的软枕,几乎瞬间便睡沉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轻轻地敲西窗,生怕惊醒其他人似的,气声喊:“殿下,急报。”
    敲窗时谢明裳没醒。
    直到门轴转动的声响惊醒了她。
    她半梦半醒地撩开帐子,正好顾淮低声道“恕罪”,迎面推了个黑魆魆的大物件进门。
    堂屋里灯烛被点亮起一盏,昏暗光线映下,所谓的“大物件”,原来是图纸里看过的木轮椅。
    堂屋里响起几声压低交谈。
    “唐将军半夜来了。正在前院等候。”
    “带来一个活的‘重礼’,不知何处安置。”
    有脚步声缓慢而平稳地走近床边,颀长人影立于床边,掀开帐子,打量床上沉睡的小娘子。片刻后,帐子又放下。
    “还在睡。莫惊扰了她。”
    萧挽风走出内室,在堂屋里道:“送来的重礼,先放去外书房密室。”
    “得令。”顾淮应下,又道:“雨天道路湿滑,殿下正好试试木轮椅,卑职推过去如何?”
    “试试。”
    门轴声再度轻响。房门被从外关拢。
    谢明裳在黑暗的帐子里睁开了眼。
    唐将军?
    从关外急调入京,协助父亲防守虎牢关的威武将军,唐彦真?
    唐将军原本就是朔州大营的守将,被萧挽风荐举入京,阵前病倒,最近在养病备战,深夜来河间王府拜见并不意外。
    但送来的一个“活的‘重礼’”,什么活物?
    爹爹每次跟娘吵完架就被撵去住的外书房,何时又有个密室了?
    这次修缮王府,好像修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帐子里伸出一只玉色的手,把纱幔左右拉紧,谢明裳困倦地翻了个身,陷入梦乡。
    ————
    木轮椅在隔天清晨正式推进晴风院中。
    木料沉重厚实,用的是坚硬耐霉的黄梨木,谢明裳一眼望去,感觉这把轮椅不止四十斤重。
    背后的扶手有一尺长,做成鹿角形状,左右成对。精心打磨过了,握紧不打滑。
    顾淮当面演练给谢明裳看。
    “娘子,这把木轮椅造价不菲,注意看下面四个轮子,极其灵活,前后左右转动皆可。”
    谢明裳掩着泪汪汪的呵欠,注视着顾淮沿着庭院直道,前后左右地推行。
    “看起来不错。”她起身几步,打算上手试一试。
    顾淮不肯放手。担心神色溢于言表。
    “娘子,这轮子实在灵活。上手小心。”
    “小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