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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但是他能毫无怨言地和她一起共赴死亡,前两样的不精通勉强可以原谅。
    时安的掌心贴在他的头盔上:“发誓。”
    “我发誓。”莱安在教堂前站立。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他们来了!”
    全场的来宾都齐齐往外看,在教堂外等待的人往这对新人头上撒下花瓣。
    时安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被莱安带下了马,她扶着腰笑,眼睛亮亮的:“准备好了吗?”
    莱安伸手:“当然。”
    他将永远追随梅赛德的春天。
    第49章 止咬器
    周一早八, 司晴的平底鞋敲在地砖上,沉默地走进了关押“小白鼠”的监狱。
    她就职与一家世界闻名的医疗机构,年纪轻轻就混到了高层。她的才华对于公司来说是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财富。
    可工作让她痛苦不堪。前景如此广阔, 可她只想摆烂。
    “研究院04, 欢迎您……”上班打卡的提示音响起,还没将剩下的半句吐出,就被司晴硬生生按灭。
    女人脸上没有丝毫属于年轻人的热情,那双深棕色的眼里满是疲惫, 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过分不健康的苍白肤色加剧了她身上的颓废感, 像是整个人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样。
    司晴称自己为新鲜干尸。
    还活着, 但住在阴间。
    只为她一人服务的办公室空档无比, 烟灰缸里堆着满满的烟屁股。
    她刚来没多久。
    上个周五本该开始正式的工作了,她却对着窗户抽了一下午烟, 彻底荒废过去。
    她别上工牌, 披上了大衣, 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就听到保安用警棍敲了敲门,“该工作了, 晴姐。”
    司晴握住烟的手一顿,“才九点。”
    谁会刚到公司就开始上班。
    她自顾自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打火机,按了两下,孔处喷出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火花, 瞬间又退回了小小的壶里。
    “啧。”
    她把废弃的打火机扔回抽屉。
    “已经到上班时间了,”保安再次提醒,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递给她,“别告诉别人啊, 抽完就该走了。”
    “知道了。”
    成功点燃烟头,她含着烟嘴,舒适地轻眯起眼睛:“呼——”
    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袅袅消散的烟雾中变得透明。她爱死这种感觉。
    一支的时间很快抽完,司晴将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
    “走吧。”
    幽森的黑色通道,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嗥叫。
    司晴平静地从淌着涎水的囚犯面前走过。他们大多长着兽头,却拥有人的身躯。
    多年前,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致命,却在潜移默化中将人变成野兽。患病的伤者身上会随机出现动物的体貌特征,性情也会向这种动物靠近。
    “害怕吗?”保安开玩笑说,他其实长着一张还算年轻清秀的脸,但脸上横跨的伤疤使得他的气质变得凶恶无比,“他们出不来的,习惯就好。”
    “别靠太近就行,”他指了指脸上的伤疤,“这个就是那样留下来的,被一个熊头撕了,差点连眼睛都没保住。”
    “不。”司晴疲惫道,她的语气慢吞吞的,咬字喜欢往下,总是带着一股没睡醒的懒散,“快点走吧,我走累了。”
    “嘿,你这样的高材生,就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保安自顾自说,“面对着些怪物,人也会疯掉的。”
    “去哪里都一样。”
    司晴捻了捻手指,嗅了嗅指腹上残留的烟草味,她又想抽烟了。
    她原本不应该被派到研究基地的。她的职员编号很靠前,是除了顶头上司之外最先加入公司的。
    大学才毕业,她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够研制出能抑制兽化的药剂。试剂的确很成功,很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但成功率却极低,只有十分之三的概率能治愈疾病。
    司晴认为不妥,成功率太低了,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害人,但上司却和她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药剂已然成为了公司的摇钱树,而她成了挥舞着斧头的天使。
    明明已经实现了梦想,世界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起爬上来的同伴沉溺在喧嚣的梦里,她却被迷茫淹没,驻足不前。
    也许只是矫情吧。她搞笑地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刽子手的天分的。
    但凡是个人都应该能感受到良心在做痛,司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百般阻挠无果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被发配到了这里。
    很多人为了治病自愿报名参加试药。
    有些人已经完全沦为野兽了,失去神智之后,他们不符合要求,只能遣返回去,但很少会有人来认领他们。
    司晴需要挑选身体健康,能尽可能保持理智的病人,进行药物的记录。
    无论做哪样,她都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办法习惯,她只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司晴跟着保安走到走廊的尽头。
    “喏,那个小伙子,人干干净净的,也很讲礼貌,发病起来凶的嘞,差点把我打趴下,还会乱咬。”
    保安指指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我给他套了狗带的那个,但你还是注意小心点吧。”
    “只有这一个了?”
    保安龇牙笑:“在这地方,住的都是疯子咯。”
    也对,只有疯子才会跑到这种地方寻找希望。
    司晴再度叹气:“好吧。”
    没有办法了。
    她要面对的是个有理智的,目前没有办法咬人,但咬人很凶的,暂时还清醒的疯子。
    她宁可他稍微“疯”一点,不然她还要想办法解释药物的副作用和死亡概率,万一对方不接受……
    啊,她的头,又开始在痛了。
    司晴在那间窄小的囚室前停下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是个看起来挺俊俏的青年。
    居住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他居然还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颓唐。灰褐色的短发柔顺而有光泽,湖蓝的眼睛惊讶微弯,又很快睁成圆圆的形状,带着笑看着她。
    要不是看到对方嘴部罩着的止咬器,司晴会怀疑自己才应该住在里面。
    止咬器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大部分,只勉强留了个能塞进去食物的通道。黝黑的铁架子衬得他麦色的皮肤都白了几分。
    相比于其他病人,他的情况明显要好得多。根据记录来看,他只有尾巴发生了异变。
    但这个表面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家伙,得到了最为周密的“招待”,不只是带着止咬器,甚至连双手都被束缚住。
    司晴到时,他正五花大绑被捆在椅子上。
    和头发同色的狗尾巴在身后摇晃,司晴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又很快失去了兴趣,古井无波地念着开场白:“我是司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负责你的……”
    “新的研究员吗?”他的声音清爽,像夏日含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水,舒适无比,“你好漂亮哦!”
    “接下来的话我都听之前的负责人说过了啦,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我很清楚后果,我只想活下去。”
    他眨眨眼,“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研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