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十-拒牺牲品（15）
    水官脸色未有好转，肃着脸问：“敢问有何巧计”若是有害人性命之意，今儿眼前人他锤定了！
    青寻顿了顿，难得好脾气道：“巧计简单，在下善水”
    善水？水官凝眉。
    他们此时身处河畔，一股清流忽然从水中跃出，调皮的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而后散落在地。
    “……？？”
    水官惊疑不定的后退半步，压抑住自己的惊骇。
    “这……这是！”
    青寻笑意依然，“普天圣意，望万民归一，安康居乐”
    “水患一至，良田商铺归于朝廷百姓，书籍不再只是士族的权利的玩物”
    青寻本也不想这么做，可李向沅她们等不起了。
    当今年纪越来越大，将来必有新君继位，而就目前所看，朝廷中成年又势力庞大的皇子们几乎都是士族之后或者与士族牵连颇深的。
    当初皇上让嘉德公主带着几位小殿下出来，就是看到了此状，特意让他们在外感受民生疾苦，感受赋税征收。
    所以新君的选择恐怕就是在五六殿下中，但青寻暗中观察过了，他们不行，他们生来就是锦衣玉食，生来就在权利的旋涡中，性格不坚韧，更没有大局观。
    一旦他们继位，士族依旧屹立，等待嘉德公主与李向沅的是将会是灭顶的灾难，也是女性，底层百姓的灾难。
    必要时期行必要手段。
    她不能刚将李向沅从贞洁名声的火坑里拉出来，又让她掉进权利倾轧的黑洞，不能让她做时代的牺牲品。
    水官已平复了心情，对于青寻所言之计心动了，既然百姓无忧，那事就好办了。
    密信当晚就从江南驿站送出，上达天听。
    半个月后，密使携令抵达江南。
    几方谨慎商讨，青寻又面临了几次试探后，他们终于定下方案。
    为以防万一，他们采用青寻建议后还是派人在暗中蹲守。
    对于他们保留的那份不信任，青寻并无不适，在人命面前，一切皆不为过。
    江南多雨水，今年尤甚。
    高高的阁楼上，世家之主与族中子弟站立，风度翩翩，是平常人仰视都不能一睹风采的文儒之士。
    有人担忧运河之水冲破堤岸，临近的祖地带来祸患，毕竟祖宅内各类籍书，契典，粮食千千万，恐有损失。
    族长轻笑，并不将话放在心上，那河堤何等重要，朝廷每年修缮，绝不会发生此事。
    但他要失望了。
    一日晚，月色正浓，宅中依旧灯火通明。
    蹲在暗处的人手掌挥下，只听哗啦一声，阻断运河水的横木瞬间被冲破而去。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密使看向不远处的青寻。
    只见她双手划动，壮阔的洪水猛兽有生命般向着目标而去。
    ……
    东楚四七年夏，十大士族之首，崔、陈两家祖地悉数被淹，但巧合的是，死去者仅半数，幸存者大半。
    “可那有什么用？！”士族另有主事人怒吼。
    “我们现在除了人还有什么？书籍、良田地契、赖以生存的粮食全都没有了！”
    很快，就如同他们预料的那般，朝廷来人了。
    密使大人摇身一变，成为禁卫军副统领的何大人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在城中命人登记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皆记为良籍。
    其中便有被大水淹没了身契的奴仆，此举令世家震怒，但他们没有身契，更抵不过何副统领带来的三万军队。
    无主的良田商铺皆归为国有，卖身的奴仆皆得自由，飘荡河面之上的知识书籍任人打捞。
    当头两位世家迅速破败，同族的朝中官员也被皇上早有准备的进行替代。
    之后青寻再次献计，“水之灾，需天时地利人和，而火之劫，在于人为”
    此时，何副统领已对她放下不少戒备，听闻此言，自然心有所动。
    同年三秋末，荣阳郑氏、江夏黄氏、太原王氏，三大氏族因柴火存储不当，天干物燥之下，得雷电轰击，火光肆虐，几百余年之物付诸东流。
    到了此时，朝堂之上有人看出来了，如果说上次崔陈两家是被皇上捡了便宜，这次可不一定是，人为性几乎百分之百。
    八大世家去了五个，剩下的几家顿时夹紧了尾巴，如此雷霆手段，还是躲着些吧。
    此后一年，李向沅与嘉德公主在外行事越加顺利，回京述职之时，皇上一同召见了几人。
    两位皇子被风霜打磨的没了往日风采，与几位公主一起请求留在京中，不愿再外出。
    皇上只点点头说会考虑，心中却是失望如潮水奔涌。
    嘉德公主只是略皱了皱眉，没有多言。
    令其他人退下后，皇上笑问其是否停下脚步，嘉德公主只挑眉道：“父皇这万里河山，儿臣尚未走够”
    她目光清亮，身形挺拔，看着竟比所有皇子都耀目。
    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径直钻入皇上的脑海，又倏然想起为他献计除去世家大患的那位高人送来的白纸。
    白纸上书：彩霞东出，得万里明君，不止君也。
    彩霞，君非彼君。
    皇上豁然开朗，又理所应当，今此与士族之战，女子乃是导火索，若是能够开创盛世，女子为主又如何！
    将来史书，他必会成为开国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