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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时口误。
    关教授及时纠正了。
    可小人鱼还是听见了,哧哧笑起来。
    “笑什么?”关路远问。
    念西澄说:“师哥师姐们说,教授很犟,谁也改变不了。教授觉得‘盏’是错误用法,就绝对不会随大流。哪怕我一直在教授旁边说,教授也不会跟着说。”
    “……”
    “但是教授跟着我说了。”念西澄龇牙憨笑,“所以,我还是改变了教授!”
    哪怕是得逞的表情,也依旧可爱。
    “早点休息。”关路远要走了。
    念西澄应了声“好”,又软乎乎补充:
    “教授,晚安哦!”
    “晚安。”
    *
    盏。
    一个简单的口误,持续在关路远脑海徘徊。
    他将那个印着小鱼和珊瑚的保温瓶从洗碗机中取出,握在掌心,盯着看了许久。
    虽是看着这个“盏”,虽是看着瓶身,他脑内重复的,却是念西澄最后那句无心却意味深长的话——
    “所以,我还是改变了教授!”
    其实深究起来,关路远那个口误,顶多算是意念植入的结果,完全不配被上纲上线,够被称之为“改变”。
    令关路远在意的是,他竟不反感念西澄那样说。
    或许,虽然“盏”称不上是改变。
    但改变事实上已然发生。
    比如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放在昨夜的他看来,或许就难以置信。
    关路远将小人鱼的保温“盏”,放置在显眼的位置,以便明天记得转交,而后进入书房。
    将电脑开机,关教授回复了那封最后附了颜文字的匿名邮件——
    “请贵方充分自证家属或律法的立场,以证明他有被监护的需要以及贵方有监护的资格,或是他有配合传唤的义务以及贵方有强制传唤的权力。”
    这封邮件,没有得到即时回复。
    在电脑屏幕前静坐十余分钟,仍未得到回应,关路远本以为时机不巧,正准备下线。
    就在这时,邮件提醒高亮。
    匿名人回复了:
    “真是意外,这样的回复会出现于我自证后。”
    关路远:“只是自证身份,不够有说服力。”
    “当然,您需要我补充论证,这很合理,您的谈判话术也很理智客观。我意外的,只是您态度的转变。”
    关路远没回。
    下一封匿名邮件接踵而至:
    “重点不在于我有没有充分的资格,而是您在要求我证明,证明我比您更有资格带他走。
    “所以关教授,您主观上,正在争取留下他。”
    第24章
    从看似客观的字面,洞见主观的立场。
    对面在观察关路远,同时,关路远也在观察对面——
    是擅长攻心的人,城府与手段远比一般人高明。
    关路远层层深入:
    “贵方要带走他,给出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即认定我不适合照顾他。
    既然如此,也请贵方证明比我更适合。否则同理,我也不能把他交给你。”
    这一次,对面久久未回。
    昨夜哪怕是凌晨,匿名邮件回复也堪称秒速。
    但今夜,主动的人换成了关路远,两次迟疑,都暴露了对方的被动——
    按照关路远的推理,“人鱼通路”本可以像关路远所说,给出家属关系或强制手段这种更无懈可击的立场。
    然而对方并没有,只是给出了“合适与否”这种没有量化的,非常主观的评价。
    可见,哪怕“人鱼通路”有监护人的资格,念西澄也没有必须被监护的需要。
    哪怕“人鱼通路”有收容人鱼的资格,念西澄也没有必须配合被传唤的义务。
    道德与法律都无法限制的情况下,强势的一方,自然成了关路远。
    因为谈不成客观,只能谈主观的情况下,关路远手中捏着王牌。
    关教授乘胜追击:
    “而谈及是否合适照顾他,没有什么臆断,比作为独立个体的他本人的主观,更具说服力。
    “贵方甚至未曾出面与他建立过关系,更遑论照顾。”
    这次,匿名邮件秒回过来了。
    一个弱气的试探:
    “他说想留下?”
    关路远直截了当:
    “他说,他害怕陌生人,他更喜欢我们。”
    表达程度更进一步。
    哪怕对面尚未回复,胜负也已明晰。
    名不正言不顺的,成了对面的人。
    许久,匿名邮件才回复:
    “我们依旧不认可你。我们会持续观察,直到他转变心意的那一天。”
    似是强硬的语气。
    却依稀带了些强弩之末的虚张声势。
    关路远无悲无喜,客气回了句:
    “欢迎监督。”
    随后便关闭了邮件网页。
    结束了。
    念西澄可以暂时留下了。
    这次谈判,对面的态度与优势,从始至终没变过。
    甚至若做过关教授“冷漠绝情”风评的调研,“人鱼通路”接回念西澄这件事,可谓胜券在握。
    只是,连原先的关教授本人,都没预料到的变量,扭转了胜负——
    那便是,关路远对念西澄的态度。
    “人鱼通路”想不到,关教授的学生们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