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及站稳,又一道箭紧随其后射来,不过这回这箭是奔着郁逍去的。
郁逍拽着孟羽凝往另外一个方向腾空翻跃,等到箭矢落地,他把孟羽凝往穆风的方向一丢:“速速帶她回船上。”
随即抽刀,拔腿朝着箭射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孟羽凝方才没看到那箭是奔着她来,所以并没怎么吓着,可先是被郁逍原地抡了一圈,后又被迫跟着他腾空翻了一周,此刻胃部翻涌,头晕目眩,面色煞白,站都站不稳,随着郁逍甩出去的力道,眼看着就要以面抢地。
“孟姑娘当心。”穆风急忙扶住她,吹了一声口哨,几个刚好在附近采买的护卫迅速聚拢过来,同穆风一起,拎着武器,护着孟羽凝快速离开集市,奔着码头而去。
一名护卫还不忘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支箭,又拔下射在一旁酒肆幌子上的那支箭,一起都带走了。
路上遇到一起去逛医馆买药的粟央和汤神医,二人见几人神色戒备,行色匆匆,忙上前询问。
一听孟羽凝刚才差点中箭,粟央拔腿就朝着郁逍离开的方向追上去:“阿风,带着汤神医一起回去,我去帮小侯爷。”
念及粟央的本事,大家便也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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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凝一行人回到码头,就见穆山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他站在船上,隔着老远,憨憨地笑着招手:“孟姑娘,买的镜子送你房里去了。”
孟羽凝被穆风拉着狂奔了一路,此刻喘气都喘不匀,更别提说话了,只机械地点头,算是回应。
穆山说完,就发现大家情形不对,忙迎上来问怎么了。
穆风脚步不停,搀着孟羽凝上了大船,急急地问:“殿下呢?殿下和小殿下可还好?”
穆山知道这是出了事,脸上笑意顿时散去:“殿下和小殿下都好好的呢,眼下都在三楼。”
穆风说好,扶着孟羽凝直接去了三楼。
见孟羽凝是被穆风半搀半架着带进来的,她还张着嘴一个劲儿大喘气,头发也散了,祁璟宴脸色一变,忙伸出手去:“阿凝这是怎么了?”
穆风把孟羽凝往祁璟宴面前一送,随即松手,脸色极其难看:“殿下,我们遇刺了,属下没用,让孟姑娘差点儿中箭。”
穆风的手从孟羽凝胳膊上撤走,她一下就没了支撑,直接扑到了祁璟宴身上,祁璟宴一把将人接住,自然而然地抱在腿上坐了。
第40章
祁璟宴一手握着孟羽凝胳膊, 一手輕輕抚着她的背,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语气担忧:“可是吓着了?”
“没。没吓着。”孟羽凝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无事。
她并非习武之人,五感没有穆风和郁小侯爷他们那么灵敏,先前那生死一刻, 她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 只是从大家的反应中察觉到了危险。
但被郁逍当溜溜球一样甩了两圈, 她身体上的不适, 大过心理上的紧张。
再后来就被穆风扯着胳膊一路狂奔,那速度已经接近她的极限, 肺部都要炸了, 完全不顾上害怕。
此刻被祁璟宴抱在懷里, 感受到那双健硕的双腿, 她心头一囧,脸上一热, 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不好,她得下去。可现在双腿发软, 气息不穩, 完全没力气, 撑着祁璟宴肩膀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想起身, 就被祁璟宴按了回去。
一旁骑着小木马的屹儿一见到阿凝回来,就从小木马上下来,跑了过来。
见阿凝站都站不穩,忙伸着小手想去抱她的腿,可没等抱住呢,阿凝就被哥哥抱过去了, 他扑了个空,一下趴在地上。
好在他人小,个子矮,没怎么摔疼。他也没哭,爬起来,拍拍小手,靠到哥哥腿邊,牵住阿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学着阿凝以前哄自己的时候那样说:“阿凝别怕,屹儿在呢。”
孟羽凝伸手摸摸屹儿的头,冲他露出个笑容。
祁璟宴的注意力在孟羽凝身上,一时并未理会还有话想说的穆风,穆风只好在一旁等着。
穆云闻讯而来,一进门见抱在一起的两大一小,忙扯着还傻乎乎站着的穆风轉了个身,低声询问发生何事,穆风说着事情经过,穆云听得眉头紧锁。
孟羽凝深吸气,再深吸气,快速平复呼吸,等稍微缓过劲儿来,她就掙扎着从祁璟宴懷里下地:“殿下我好了,没事了。”她真没什么事,真不用像抱孩子一样,这么抱着她。
见她气喘匀了些,脸色也缓和了,这回祁璟宴没再拦着她,扶着她下地,又拽着她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了,这才终于鬆手。
屹儿一直牵着孟羽凝的手,满眼担忧地看着她,孟羽凝坐下之后,把屹儿抱到怀里,輕轻摸着他的头:“屹儿别担心,阿凝没事的。”
屹儿搂着她脖子:“外面好多坏人,阿凝以后带上屹儿,屹儿保护你。”
孟羽凝在小娃娃软乎乎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亲:“好。”
见孟羽凝的确无大碍,祁璟宴这才看向穆风:“到底发生何事?”
穆风轉过身来,把方才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祁璟宴面色一沉:“所以,那箭是奔着阿凝去的?”
穆风十分笃定:“是,孟姑娘,小侯爷,还有属下,我们三个是并肩而行,那箭力道强劲,必定是一个精于弓马的好手所发,斷没有失准之理。”
祁璟宴又问:“那第二箭呢?也是奔着阿凝去的?”
穆风摇头:“小侯爷把孟姑娘拽到身侧,躲过第一箭,当时两人站成一排,那第二箭要是没躲过,那箭就会先穿过小侯爷,再射中孟姑娘,这般情勢下,属下实在难以斷定,那箭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祁璟宴:“没见到射箭之人?”
穆风摇头:“不曾,小侯爷去追了,后来阿央也去追了。”
祁璟宴看向穆云:“带人去搜。”
穆云点头应是,让穆风留下,他转身下楼,下令全船戒备,随后让穆山和穆江守好船,他带着一队人马下船,沿路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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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奔着城门方向去,因着路上有行人,走得并不快。
一个一身青衣,头戴斗笠,肩背长刀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包东西,快速奔跑着追上马车,轻飘飘跳起,无声无息落到车轅上坐了,回手在车厢轻轻敲了两下。
拂冬撩开车帘,语气不善:“元青,你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男子笑出一口白牙,把抱着的纸包遞进门內,遞到那位女子面前。
女子剛哭过,双眼通红,人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却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元青不说话,只用手比劃着,示意她打开,女子打开纸包,惊喜道:“烤红薯?”
元青笑着点头,又用手比劃着说,方才看到那边有卖烤红薯的推车走过,他便追了上去,随后又比划了个吃的姿勢。
女子点头说好,挑了一个最大最软的留下,剩下的几个递给扶冬:“剛好四个,一人一个。”
拂冬见自家姑娘露出笑模样,便也跟着笑了,伸手接过,自己留了一个,剩下两个,给了元青和车夫一人一个,缓和了语气对元青说:“姑娘最爱吃烤红薯,这回算你办了件好事。”
元青又咧着嘴笑。
拂冬把先前放在车厢边上的弓和箭筒拿起来,递出去:“你的弓,下回别动不动就丢给我,很重的好吧。”
元青接过,点点头,把箭筒背到了背上,弓就那么随意放在车轅上。
他对拂冬悄悄招了下手,拂冬拿着烤红薯走出车厢,坐到车辕上,边剥着皮,边低声问:“怎么了?”
元青往车厢內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眼睛,眼中满是担忧。
拂冬知道他这是问姑娘怎么哭了,便坐过去些,小声说:“一说起这个就来气,就是那个郁世子,亏得我们姑娘千里迢迢追他到这里,谁想到他竟然移情别恋,对着别的姑娘大献殷勤。”
元青脸色紧绷,又比划着问姑娘怎么办?
拂冬:“姑娘伤心了,说再也不理他了,所以咱们现在回京。”
元青点头。
拂冬又说:“我跟你说,回京路上你可别瞎跑了啊,姑娘心情不好,我要陪着姑娘,你要警醒些,最近这阵子外头可不怎么太平。”
元青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拂冬便接着剥她的烤红薯:“这红薯都冒糖了,看着就好吃,你怎么不多买几个。”
元青往后比划一下,作势就要下车,再追过去买。
拂冬连忙拉住他,狠狠瞪他一眼:“剛说了不要瞎跑,不要瞎跑,你怎么就不听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提着刀从后面闪身追上来,拦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见突然冒出个人来,急忙扯住缰绳,勒停了马车。
在见到人影一闪而过时,元青就把红薯往拂冬手里一扔,左手拿弓往肩上一挎,右手同时抽出背后长刀,稳稳站在车辕上,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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