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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你就是太顾虑别人的感受,却从来不为自己着想。”他将药膏盒放一旁,拇指指腹按在她眉间,轻轻揉开。
    “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你就必须活在别人的想法中,按照别人给你规划好的线路走吗?”
    简葇知道,一直都知道,她胆小懦弱,畏惧道德批判,给自己套上了负罪的枷锁脱不下来。
    可要让她迈出与他共进退的脚步,她一样是顾虑重重,她有这样的能耐去抗争世俗吗?
    她握住他的手腕,脸颊无声无息地贴着他掌心,热乎乎的暖意从他们相贴的肌肤淌进心里,丝丝缕缕蔓延开。
    她明明害怕极了,可偏偏却又贪恋这份背德的感情。
    这个世上,唯独感情骗不过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轻声回答。
    他轻抚了下她眼皮,问,怕什么?
    “很多。”
    “有我挡在你面前,你还怕?”
    “怕。”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
    “给我一点时间,这些问题让我来处理。”
    同样也是给她一点时间,理清那些纷纷乱乱的情绪。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你能不能先不要去找我爸妈?”
    她开眼,与他低下的目光撞上。
    刚才他与母亲的对话,她都一一听了进去。
    “我会慎重考虑。”他思考后这么回她,又问她:“肚子饿不饿?”
    他猜她除了凌晨吃的那大半碗面,到现在可能一口水都没喝。
    她点头又摇头。
    有一些饿,可她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我叫人送些吃的过来。”
    他起身要去打电话,衣角被他轻轻扯住。
    “我想先跟之彦谈谈。”
    这是她来找他的目的。
    “吃完东西再说。别胡思乱想。”
    他不给她商量的余地,轻拉开她手指头时,瞥见她掌心那几个带着血丝的指甲印,眉头轻蹙,问她,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
    她急忙收回来,想要藏起来,却被他一把捉住.
    他掰开她两只手,看着两只掌心同样的血印,眉头蹙得更紧.
    “不疼吗 ”
    她摇头.
    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
    过后,疼是真的疼,但她一向能忍.
    “以后别这样,知道吗 ”
    他叹气,起身去找拿医药箱,替她细细地涂了一层碘酒后才出去打电话.z
    -
    简葇又打了一次周之彦手机,依然没接。
    她心凉了一重又一重。
    简蝶最终还是给她发来了消息。
    【姐,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怪你,但你跟周叔叔真的不应该。姐夫对你,对我们家那么好,你辜负了他不愧疚吗?你真要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吗更何况周叔叔是已婚男人,还有姐夫跟他的关系……】
    妹妹句句都是责怪她的不是。
    简葇吸了吸鼻子,手指在键盘上按着。
    【连你也要骂我不知廉耻道德是不是?简杰能上训练班,爸妈能安心陪伴,你能一心一意上学,哪一样不是用我的付出换来的?】
    她的付出,就是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一家人现在的平稳安定.
    当然,她的付出也是她自愿的.
    一开始她没拒绝,从而让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不怪任何人,要怪也是怪自己。
    若不是在情感的道路上分了岔,就算周之彦的身体再也恢复不了正常,他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对于她来说也未尝不可。
    可对周暮云的感情来势汹汹,冲垮她竖起的一面又一面城墙,她拿什么来抵挡?
    硕大的泪珠滑落眼角,她扔了手机,不再等她的回复。
    她知道她错了,她不该。
    但此时她满是疲惫与心酸,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人的指责。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
    周暮云打电话让人送餐后,又顺便拨给钟家芝.
    许久,她才接.
    “周之彦在哪里 ”
    他没跟她拐弯抹角.
    “之彦他虽然也姓周,但是暮云,你并没有将他当作一家人.”
    钟家芝答非所问,心里对他与简葇这件事还怀恨在心,怨得不行.
    当然,他也不指望她能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接受这个现实。
    “如果你不方便说,我自己找他.”
    他不欲与她有更多争执,正要挂断,钟家芝叫住他.
    “是你要找他,还是简葇要找他 ”
    “有区别吗 ”
    “这么快心就拧在一块了 暮云,就算你要离婚,你怎么跟家里人交待 ”
    “那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不会连累到你.”
    “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要将她养在外面吗 ”
    他沉着脸,直接掐断通话.
    -
    周暮云回房时,简葇蜷缩在沙发上,怀中抱着只枕头。
    她闭着眼,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喉间呜咽还断断续续的。
    他蹲下来,伸手去摸她额头,替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爱哭鬼,可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总是能令她情绪难以抑制,总是令她心底酸酸楚楚。
    男人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拭掉她脸上的泪痕,带着薄茧的触觉却让她原本已经停止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溢出。
    下一瞬间,她被人抱起来,搂进一个宽厚的怀里。
    “再哭,眼睛肿得没法见人了。”
    “反正都已经丑了。”
    她脑袋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缓缓睁开泪水婆娑的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他滚动的喉结。
    “谁说丑?”
    “你。”
    他说她丑,都不知说了几次,她对这个词都免疫了。
    “看着看着也习惯了,不丑。”
    他低下头替她擦眼泪时,轻笑了一声。
    两人相拥在沙发上,就单纯地拥抱在一起。
    谁也不说话,仿佛沉溺在这一刻短暂的宁静与温馨里。
    酒楼送来了精致的饭菜,简葇吃了小半碗就没了胃口。
    他盛了一碗汤,让她喝完,随即起身出去接电话。
    进来时,她碗里的汤水没少,他蹙眉,问,怎么不喝。
    她摇头,说喝不下。
    “我找到他了。把汤喝完,我考虑带你去找他。”
    第七十一章
    车子驶进高速路口收费站时,简葇才惊觉他们是离京。
    “他在哪里?”
    她下意识地握紧身前的安全带。
    周暮云说了一个地址,简葇很陌生。
    “能找到他就行。”周暮云踩着油门缓缓驶进收费亭,降下车窗,领取了通行卡,丢到中控台上。
    简葇望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致,思绪一片纷乱。
    “简葇,在任何一段关系里,敢于及时止损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哪怕这种止损需要壮士断腕般的勇气,也要坚定信念。”
    他空出一只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
    不管她与周暮云的未来如何,有没有未来,她与周之彦都必须挑明了说清楚。
    事情逼到这个地步,他们是回不去了。
    -
    简葇一路上不停地打着腹稿,要如何跟周之彦解释她与周暮云的事。
    可她反反复复推演了无数种开场白,除了那句‘对不起’,其它的好像都是多余的,根本无法弥补她对他造成的伤害。
    她心情极为烦乱,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周暮云也不再出声,只专心开车。
    “到了。”
    他将车子停在津市某间大酒店门前时,简葇才从纷纷乱乱的思绪中回过神。
    周暮云下车,替她打开车门,顺便将车钥匙交给酒店泊车人员,牵着她手往大堂里走。
    在前台处,他报名字后,经理匆忙迎接,领他们往电梯处走。
    “2606号房,这两天他都这住在这个房间,你是想自己上去,还是我陪你?”
    在等电梯时,周暮云忽然问她。
    简葇忐忑地望了他一眼,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被他看到后,蹙了蹙眉,低声命令她:“手放开。”
    简葇知道他意思,稍稍地松开紧攥的十指。
    “我自己上去。”
    “好。我在下面等你。”
    电梯门打开,他让经理带她上去找人。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一瞬间,简葇抬眼望出来,看到他正将一根烟含在唇边,打火机压下的一刹,门严丝合逢地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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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将她带到了2606号房门前,厚实实木门紧锁,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简小姐,您是要按门铃还是自己刷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