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的嘴从回来开始一直没有合拢过。
    “外面的尸体都埋了吗？”
    “都埋了，泥土松软，挖了一个大深坑，包管野狗不会挖出来。”
    “那就好，眼看天快亮了，吩咐后厨杀两匹马儿炖肉，让今晚参战的人回来吃顿早饭好好休息，几天后还有硬仗要打。”
    “遵命，请白元帅去歇息吧，这些交给属下就好。”
    “那行，我去歇息一会儿，早饭午饭不用叫我了，我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
    白黎伸个懒腰转回，她歇息一会还得进空间一趟，西蒙狗经此重创，怕是狗急跳墙疯狂反扑，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羌州。
    白宗仁一大早起来喂了马儿，套好马车，吃了半碗稀面糊糊就跟王家村人告别。
    村长等人送到村口才依依不舍挥手惜别。
    等人走远，海生吭哧半天说道：“爹，我想去当兵。”
    “你说什么？”
    海生以为爹发怒了，低垂着头不敢再说。
    “爹，哥说他想当兵，跟白将军一起打西蒙狗！”
    海林做了他哥的嘴替，说完心虚地不敢看老爹眼睛。
    “海生，海林，你们是不是都想去当兵？”
    兄弟两人悄咪咪的偷看老爹脸色，见他不似发怒才齐齐点了点头。
    “身为大周子民，保家卫国，捍卫国土，理所当然。
    你们能有这个心，爹很欣慰，只是你们娘那关怕是不好过。
    还有你们那去年底才过门儿的媳妇那儿……”
    “爹，昨晚我跟媳妇儿说好了，她也支持我去当兵。”
    “爹，我媳妇儿还说，要是她身为男儿，肯定要去当兵，把敌人赶出大周去。”
    “好，既然你们的媳妇儿都同意了，你们娘那里由我去说。”
    “那太好了，谢谢爹！”
    “既然你们决定了，赶紧收拾收拾，还能追上他们。”
    “是！”
    “哎，等等！”
    王大娘叫住了两人，“我让我孙子跟你们一块儿去。”
    “王大娘，你孙子他不是年底要娶媳妇儿了？”
    “现在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跟着白家军说不定把西蒙狗赶跑了再回来成亲还来得及，”
    “再说了，哪怕赶不上，明年成亲也一样。
    要是大周被西蒙灭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一默，齐齐闭上了想要劝说王大娘的嘴巴。
    “你孙子不是在镇上帮工吗？”
    “他昨晚回来了，镇上没了活计，叫上他去当兵最好。”
    “那你快点回家叫他，等下我们在村口等他。”
    “哎！”
    雨幕中，王大娘披着蓑笠的瘦小背影飞快地向前移动。
    “海生，等等我，我也去！”
    “还有我！”
    “我，我也去！”
    一时间，村里的青壮通通表态要去当兵，村里的老人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反对的因为是家里的独苗，还没留个后家人不让去。
    现场闹哄哄的一团，村长听了一会儿，大声吼了一声：“安静！”
    “你们不让娃儿去当兵的顾虑我都明白，娃儿要去当兵的想法我也理解。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些太平日子，可现在咱大周兵力紧缺，连西蒙的一半都不到。
    咱大周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都被别国欺压？”
    村长叹了口气再说道：“那是因为咱安稳日子过久了，大家都不想当兵，大周只能对别国卑躬屈膝，挺不直腰杆！”
    “你们再看看白家儿郎，个个都是十几岁的娃儿，难道他们就是没爹生没娘养的孩子？
    他们一样是家里的好大儿，他们跟着自家父亲叔父已经当了几年兵，上过数次战场了！”
    “要是没有像他们这样的热血男儿，咱大周早被西蒙挝国吞噬得一干二净，咱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扔哪儿了！”
    第149章 两难选择
    “村长，您就别说了，再说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村长，我们知道错了，娃儿想去就去吧！”
    村人再也听不下去了，通过两天两夜跟白家人接触，他们有纪律，体恤百姓，忧国忧民的行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为了赶快挖通路段，白将军他们用刀挖，用手抠，一行一百零三个人，个个十根手指头都血迹斑斑的，没有一根是好的。
    还有白家那几个儿郎，个个都不怕苦不怕累，干活冲在前头，累了伤了都不皱一下眉头。
    不难看出，打仗的时候他们也习惯了冲在前头。
    “咱王家村的儿郎们，想当兵的就尽管去吧！没有国，哪有家？”
    最后族长一锤定音，还有几个转不过弯来的老顽固不敢作声了。
    海生见大家都想去，对他们说道：“决定去的快点收拾收拾，一柱香后在村口集合，过时不候！”
    “好！”
    王家村一百多条参加挖淤堵的汉子，到村口集合时足足一百个。
    “海生哥，不来的人是因为家里有瘫在床上的老人没人照顾，实在来不了。”
    “情有可原的不勉强，该来的都来了，咱就出发吧！”
    由海生带头，一行青壮组成的百人队伍，头带斗笠顶着抽打在脸上身上的雨丝，向渊州方向追去。
    羌州的梧县，南宫珉接到黔西来的信鸽密信，愁眉不展。
    “少将，出什么事了？”
    季华南集结了队伍整装待发，过来向南宫珉请示。
    “季副将，刚刚接到黔西密信，挝国正集结十万大军，准备从黔西攻向我大周，和西蒙来个里应外合，灭我大周！”
    “可恶！”
    季华南一拳砸向树干，树干哗啦啦落下一阵大雨，把他和南宫珉浇了个透心凉。
    南宫珉：……
    “额……少将，对不起，我帮你擦擦？”
    “不用了，反正等会儿赶路也是湿，”
    “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
    “不然什么？”
    季华南不明白南宫珉好好的说着话跑那么快干什么，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响，一根树干直直的砸向他头顶。
    他急忙跳纵几步，才堪堪避开，这时他才明白，南宫珉说的不然是什么了。
    话说少将怎么那么小气呢，他不就弄他一身水吗？
    幸亏他躲得快，不然……
    摇摇头，追上他的脚步。
    “少将，将士们已经集结，即刻出发还是？”
    “不急，我修书一封呈给皇上再作定夺。”
    他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就在刚刚，他收到黔西来信的同时也收到渊州来信，白黎两次挫了西蒙锐气，第二次还灭了一千骑兵队，渊州目前尚可自保，西蒙大军一时无法拿下渊州。
    可黔西边境就不同了，他带新兵出来后，军营只有五千守兵。
    虽然经过白黎几个月的严格训练，五千守兵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但和十万大军相比，还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两相对比，孰急孰缓，当下立见。
    可这一万新兵按照计划该调往渊州，若是因为他的处理不当破坏了白黎的计划，让西蒙大军长驱直入，他万死难辞其咎。
    可黔西边境岌岌可危，他现在面对两难选择。
    支援渊州还是回救黔西，他不敢妄自决断。
    “少将，万一渊州等不来援军，恐怕……”
    “不怕，白元帅已经两次重创了西蒙大军，谅他们一时半会拿她没有办法。”
    接着，南宫珉告诉他密信详情。
    “真没想到，白元帅巾帼不让须眉，武功谋略不输于她爹白将军！”
    季华南抚着胡子，老怀大慰，与有荣焉。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谁？
    季华南不敢问，见南宫珉挥手就退下了。
    他们现在宿营在一个小山坡上，小山坡周围开阔，不用担心有山体滑坡，也不用担心有河水漫延上来。
    至于山洪爆发，山坡周围都是低洼农田，有山洪也不会冲到这里来。
    虽然住宿不愁了，可一万多人的队伍，吃饭也是个问题。
    马车拉来的粮食，尽管蒙上油布还是受潮成坨，要是没有柴火烘干，不出两天就要发霉腐烂。
    季华南就为这一日两顿都愁白了头，煮那么多人的饭食，光捡柴火就是个大活儿。
    既然还要在这里停歇，他就得好好打算着过日子。
    “阿水，建安，兴林，你们带上三五十人跟我来！”
    “季副将，干嘛去？”
    “捡柴火去！”
    一会儿，五十多个人集合完毕。
    出到门口碰见南宫珉，季华南等人行礼。
    “少将。”
    “你们干嘛去？”
    “后厨柴火不够，我们出去捡柴去。”
    “这么大的雨，捡回的柴火都能滴水，怎么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