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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这种情况,骆峋便不想她过于紧绷。
    他是夫主,关心一二算是表达对她以及她腹中孩儿的重视,她应该会高兴吧。
    他自然重视孩子,但他先有的她。
    骆峋瞥眼槛儿含笑的眉眼。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再多说,他翻开手中的书看起来。
    槛儿上辈子就习惯了和太子这般相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两人就这么一个养性,一个看游记。
    偶尔看到一处地方槛儿假作不懂地询问,太子亦耐着性子为她讲解。
    寒酥和跳珠一左一右给两位主子扇着风,偶尔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都藏着心照不宣的笑,屋中气氛很是和谐。
    过了会儿,望晴端进来一碟葡萄,放到罗汉床上核桃木黑漆雕灯笼纹的小几上。
    这是太原府今年进贡的水晶葡萄,颗颗有鸽子蛋大小,颜色剔透果皮很薄。
    葡萄被冰镇过,但放在外面有一会儿了。
    槛儿吃也没问题。
    瞥眼专注的太子,槛儿由寒酥伺候净了手,然后捻起一颗葡萄剥了起来。
    骆峋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
    以为她是要自己吃,没管。
    有关女子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他已背下了,忌什么不忌什么他心里有数。
    就是……
    不经意瞥见浅青色的葡萄皮经她如玉的指尖剥开,露出鲜嫩剔透的果肉。
    葡萄、书房、他和她?
    骆峋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眼熟。
    细细一想。
    脑海里蓦地冒出几幕不合时宜的画面,明显就是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骆峋:“……”
    简直荒唐。
    书房乃读圣贤书,处理公务的庄严之地,如何能用以儿女情长,甚至行那等事?
    反正他不会在书房和她……
    “殿下,张嘴。”
    轻柔的声音拉回太子爷的思绪,他下意识启唇,一颗汁水甘甜的葡萄被送入口中。
    唇瓣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
    骆峋身子一绷。
    槛儿的脸一红,收回手继续捻起一颗。
    剥了两下,她抬头看向太子那边,清亮的眸子里似浸着一汪春水,纯净又勾人。
    骆峋与她对视。
    眼神很淡,咀嚼葡萄的动作也很轻。
    槛儿看着这样的太子,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上辈子和他在书房荒唐的情形。
    当时她确实存了引诱之心。
    打着送葡萄的名义。
    谁料白日里向来克己复礼的太子不知什么时候跟谁学了那样的手段,非叫她把自己端来的葡萄吃了。
    还是那样的吃法。
    当天怎么走出书房的槛儿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握着她的腿,弯下腰……
    槛儿暗暗摇头。
    使劲把脑子里那些不入流的画面甩开。
    骆峋发现小昭训的面颊突然染上一层胭脂薄粉,鸦睫盈盈轻颤,娇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前朝刚发生了事,骆峋自然没有要和她做什么的心思,且她也不方便。
    但,有孕之人情绪或不稳定。
    骆峋拿手帕拭去唇上的果汁。
    海顺很有眼色地示意一旁的小太监,把刚刚端进来的水端过来供太子净手。
    槛儿就以为太子是不喜被她喂,要自己拿着葡萄吃,于是等太子擦干手。
    她把刚剥好的一颗递过去。
    哪知太子却没接。
    而是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到他那边。
    槛儿起身走过去。
    太子爷稍微挪了挪位置,遂示意她坐到小几前,然后他自己侧过身,伸手从小几上的瓷碟中捻起一颗葡萄。
    双手呈环着槛儿的姿势,亲自剥了起来!
    槛儿:“……”
    行吧。
    他不嫌热,那就这么抱着剥吧。
    槛儿把刚刚剥的那颗喂他。
    太子面无表情地吃了,之后把他剥的喂到等槛儿嘴边,声音冷冷淡淡:“吃。”
    不知道的当他在逼人吃什么难以入口的东西。
    “谢谢殿下,”槛儿含住葡萄,极力稳住情绪,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冷俊脸轻笑道。
    骆峋看她一眼,剥葡萄的动作没停。
    两位主子蜜里调油,海顺观察了几息,转身领着屋里的宫人默默出去了。
    槛儿看到了,拿起团扇慢悠悠给两人扇风。
    也不知太子怎么想的,槛儿刚把口中的葡萄咽下去,他又剥好一颗送到她嘴边。
    如是循环反复。
    连着吃了六七颗,槛儿吃不下了。
    骆峋也不强迫她,自己吃了。
    吃完拿起小几上托盘里的湿巾子擦擦手。
    槛儿站起来,刚要说个什么,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嘴角的弧度不禁收了起来。
    骆峋有所察,看向她。
    槛儿静默片刻,神色认真严肃道:“殿下,有件事妾身忘记同您说了。”
    骆峋:“说。”
    槛儿没有迟疑。
    “妾身昨晚,叫银竹教训了姜侧妃一顿。”
    第93章 是谁?!是谁咒他们东宫的小主子!
    骆峋将巾子放回托盘里,对槛儿的话似乎并不意外,面不改色道:“嗯,为何?”
    槛儿知道银竹把昨晚在小院发生的事报给他了。
    银竹是太子的人,保护她是职责所在,有什么事要上报合情合理。
    槛儿不觉得有何不可。
    只不过银竹应该不清楚,当时她和姜侧妃之间的具体对话是什么。
    若不然以姜侧妃那等大逆不道之言,从昨晚到今天银竹不可能那么平静,太子此时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这么想着,槛儿便没藏着掖着。
    “姜侧妃觉得妾身端午那天是故意当众不给她脸,恼上妾身了,要妾身道歉。
    也是妾身当时心思不够缜密,顺势接了瑜郡主的话,没察觉到姜侧妃的处境。
    不过昨晚听姜侧妃重提此事,妾身倒觉得妾当时没有刻意向姜侧妃解释,于姜侧妃而言反倒是好事。”
    骆峋示意她继续说。
    槛儿:“当时在场的人多,在外人看来瑜郡主所言兴许只是一句孩童稚语,妾身若把瑜郡主的话放在心上。
    还为此特意向姜侧妃解释说明,不仅会显得妾身小家子气,也会让姜侧妃被旁人以为心眼儿小。
    这么一来岂不反倒对姜侧妃不好?所以妾身觉得自己当时没有做错。”
    骆峋的确听银竹报了此事。
    他不用想就知姜侧妃因何寻她麻烦,却是不知对方究竟说了什么惹恼了她。
    此时听槛儿主动说起这事。
    骆峋看着她尤为凝重的表情,顺势问:“她如何为难你了,详细与孤说。”
    “她敢说,妾身却不敢重述,”槛儿深吸一口气,眼眶突然泛起红来。
    骆峋:“恕你无罪。”
    除了姜侧妃说她为重生之人的部分,其余内容槛儿打算告诉太子实情。
    一则孩子是她与太子两个人的,有事合计着来很正常,当爹的保护孩子也是常理。
    二则。
    姜侧妃昨晚说的那些话在任何一位做过母亲的女子听来,怕是都不大可能受得住。
    更别说是犯了皇家大忌,更是犯了她的大忌,槛儿不可能只让对方伤腿吃屎便算了!
    且看姜侧妃那架势,日后必定会再找她麻烦。
    若就此放任不管,等以后孩子出生了,难保姜侧妃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既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
    深吸一口气,槛儿的声音像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她诅咒这个孩子。”
    “她说,孩子在元隆二十五年二月初三,溺亡于井,时年四岁。”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不会了。
    不管是曜哥儿还是两个小的,这辈子她绝对会护好他们。
    绝对!
    海顺与瑛姑姑在外面厅堂里候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闲聊着,书房内忽地传来一阵碗碟碎裂之声。
    动静算不得大,二人只当是装葡萄的瓷碟儿被主子们不小心碰摔了。
    海顺就先探了个头进来。
    哪知这一看可不得了。
    放葡萄的粉彩釉小碟倒确实摔碎了,剩下的葡萄咕噜噜滚得四处都是。
    但问题是宋昭训眼眶通红。
    太子面沉如水。
    两人互相看着,似是在争锋相对。
    海顺心里一“咯噔”。
    瑛姑姑探头看了,还当是自家主子和太子起了什么争执,脸顿时白了。
    刚过来的寒酥跳珠见状也立马被激起了一身冷汗,犹豫着要不要跪。
    海顺给她们使个眼色,小心翼翼地进屋,绕过碎裂的瓷碟来到太子身侧。
    “殿下……?”
    骆峋没搭理他。
    只继续看着槛儿,幽冷的眸子深得不见底,似顷刻间就要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