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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哗啦!
    骆峋倏地从浴桶中起身。
    “殿下?”海顺冷不丁被溅了一身的水,呛咳着站起来不解地喊道。
    太子殿下回头看他一眼。
    须臾,他重新坐下来。
    “洗。”
    海顺:“……”
    闹哪样呢??
    .
    槛儿睡下了。
    听小福子说太子请了几位王爷在仁安殿吃酒,槛儿便没有多关注,戌时过半就收拾好上榻睡下了。
    正睡得沉,忽感脸上似被什么挠了一下。
    再一下。
    以为是蚊虫,槛儿抬手一拍。
    啪!
    没感到疼,好像也没拍到她脸上。
    槛儿后知后觉不对劲。
    然后就在她即将睁眼时,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是孤,无需惊慌。”
    槛儿不惊慌。
    她都没睁眼。
    但……太子?!
    槛儿一个激灵,“刷”一下美目圆睁。
    便见纱帐低垂,男人侧坐在床榻之上。
    黑发半束,身上青袍微敞,露出一片玉石般的健硕胸膛,小灯晕黄的烛光弥漫过来,浸着他半边身子。
    光影朦胧间他清冷的眸子不似平日里寡淡,仿佛氤氲着一层迷蒙雾气。
    透着一股别样的温柔。
    “殿下?”
    槛儿撑着榻坐起身,疑惑他怎么这时候来了,难道又是偷摸着来的?
    她透过纱帐往外看。
    次间亮着灯,不是偷摸着来的,应是没让小福子他们进来向她通报。
    骆峋不语。
    只静静看着她。
    她披散着一头顺滑长发,小脸白皙丰盈,红唇微张,娇媚的眉眼因吃惊显出几分这个年纪才有的娇憨。
    一身桃粉色的绫纱小衫,内里没穿小衣,轻透薄薄的衫子根本遮不住那一身皓雪凝脂和婀娜丰腴的曲线。
    怒耸巍峨,纤腰袅袅一把。
    以往骆峋不是没有和她在灯亮着的情况下相处过,但那时她里面都穿着一件小衣裳,包裹得恰到好处。
    如今薄毯被她掀开。
    猝不及防窥见如此一幕,骆峋眸光一颤。
    紧接着腹中几乎本能地升起一股翻腾之意,熟悉的恶寒自脊椎陡然攀升。
    “殿下,怎么了?”
    槛儿没发现自己的无状,见太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半天都没说话。
    她很不解。
    倾身靠近,习惯性挽他的胳膊。
    然而刚有动作。
    男人猛地一掌挥开她的手站起身。
    啪!
    比刚刚更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槛儿懵了,手背火辣辣的。
    骆峋也懵了。
    第70章 堂堂太子居然扯谎!荒谬!
    空气凝滞,屋中静得厉害。
    骆峋袖下的手指蜷了蜷。
    稍顷。
    他坐回榻上,抓起那只被他拍开的小手。
    “疼?”
    这不废话吗!
    常年习武之人的手劲儿,谁能受得住?
    反正槛儿受不住。
    她现在就觉得左手火辣辣的,都快木了。
    但太子的反应委实奇怪。
    槛儿一时拿不准他什么心思,也就没敢贸然开口,只轻轻嚅嗫:“有点儿……”
    骆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安,抬目看过去,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果然写满了忐忑与踌躇。
    他握着槛儿手的动作顿住。
    突然。
    骆峋瞳孔微缩。
    看槛儿的眼神仿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
    也确实是不可思议。
    因为他方才分明已有犯病的迹象,此刻那种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作呕,没有恶寒。
    亦没有出疹子的迹象。
    甚至他脑海里分明还残留着以往那一幕幕秽乱狼藉,不堪入目的画面。
    然而看着她。
    嗅着帐中独属于她的那股香,他竟连一丝本能的排斥和厌恶都无!
    骆峋下颚紧绷。
    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下。
    手上下意识要用力,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槛儿被太子暗得可怕的眸光和突然粗重的呼吸吓到了,以为他要打她。
    可随即理智又拉住了她。
    这人冷归冷,却不是会以暴力手段将怒火发泄到后院妇孺身上的无能之辈。
    与其说太子刚刚是在恼怒,倒不如说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令他不快的事。
    会是什么事。
    能叫向来沉稳如山的太子那般一惊一乍呢?
    且还跟她有关?
    不对。
    关她什么事呢,她刚刚只是……
    不等槛儿想明白,感觉到男人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随后低低的声音像似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一样。
    “孤,席间多吃了几杯。”
    “适才见你披散着发,便,看岔了。”
    槛儿:“???”
    看、看岔了?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太子是把披头散发的她看成哪个女鬼了??
    她?女鬼?
    是这个意思??
    槛儿:“……”
    骆峋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国储君,有朝一日竟会当着妾室的面扯出如此谎言。
    简直荒唐。
    荒谬!
    然实情不可言。
    又的确是他扰了她好眠,还出手伤了人。
    骆峋自恃身份,却也做不来明知错在于自己,还仗势欺人地不打算担责,欺负一个被他误伤的小姑娘。
    只他以往从未哄过哪个妾室,一时窘然便只想到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由头。
    面对槛儿惊愕的眼神,太子爷耳根发烫。
    暗咳一声。
    他放下槛儿的手起身。
    也没叫人进来掌灯,就把墙角的小灯拿了过来,查看槛儿被他挥打的那只手。
    此情此景像极了早先他夜探香闺,误以为槛儿念着他皇帝老子那晚的情形。
    不同的是,那时在太子看来两人全然不熟。
    如今情景再现。
    槛儿看着男人俊美清冷的侧脸,抿抿唇,两颗剔透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装的。
    骆峋听得“啪嗒”一声响。
    侧首看她眉眼低垂,粉颊挂着泪痕,浓睫上盈结着几颗细碎晶莹的泪珠,娇艳的唇瓣亦被她咬得发白。
    她也不出声。
    就这么安静地,隐忍地垂着泪。
    烛光离得近。
    她隐于小衫下那身凝脂雪肤与美景也异常明显,但骆峋此刻却全然心无旁骛。
    许是此时的她确实楚楚堪怜,也许是今晨她送别他时那份静默的温柔还残留在骆峋的脑海里,心里。
    以至于此时此刻。
    看她连落泪都如此乖顺,他竟觉莫名的艰涩。
    骆峋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也不喜这样。
    比起初见时的娇怯畏惧,比起此时的乖顺恭敬,他更喜欢她如蝴蝶般朝他奔来,更喜她让他投壶时的娇俏。
    可骆峋不懂。
    正事上有不明白的,他废寝忘食也要将其弄懂,眼前的心境他却好像无从下手。
    不知从何入手,他便索性不去深究。
    倾身吻去她面颊上那滴欲滚落的泪,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然后亲在她额头上。
    再绷着脸,把人拥进怀里。
    “孤的不是,准你控诉,恕你无罪。”
    槛儿本也是为了招他怜惜才哭的,难得太子失态,这种机会岂能错过。
    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同时感受着他似乎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动作,槛儿有一刹那的晃神。
    知道这辈子的他变了,知道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真正感受到他冰冷面容下的温柔她还是有种不实感。
    原来,他们之间可以这样……
    “嗯?”
    没听到怀里人的动静,骆峋低头看她。
    槛儿就真控诉了,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使小性儿似的轻轻啜泣抽搭。
    “我、妾身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以为您要打我!妾身以为、大晚上的……”
    自称乱七八糟的。
    “您吓坏我了,殿下您吓坏妾身了……”
    最后仰头巴巴儿地望着他总结:“您下回来看妾,要不还是叫人先通传吧?”
    也省得他不是误会她惦着元隆帝,就是把披头散发的她看成女鬼!
    当然,槛儿知道太子在诓她。
    但既然他说看岔了就看岔了吧。
    骆峋:“……”
    太子爷自知理亏,应了。
    拿薄毯盖住她的身子,叫人进来掌了灯,他自己则细细检查起她的手来。
    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手背靠近小指的地方红得厉害,拿凉水敷了敷,再抹上药膏便感觉好受了许多。
    瑛姑姑与海顺还云里雾里呢,压根儿不清楚两位主子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先是听到类似巴掌的声音,紧接着屋子里的光线有变,瞧着是灯挪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