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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郑明芷却是没管她,看向槛儿。
    “殿下愿意去你屋里,你便当得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往后万不可再出现殿下驾临你却已安置的情况。
    殿下千金之躯,白日里累于正事,夜间免不得需得你们伺候松乏筋骨。
    你们自当安分伺候,切不可使那起子不入流的手段勾得殿下坏了身子。
    若是让我知晓你们中间有谁,将那等腌臜的手段用到了殿下身上……”
    砰!
    她把茶盏笃到案几上,扫视槛儿三人的目光凌厉慑人,意思不言而喻。
    听着是说给曹良媛她们三个人的,然而实则最近侍寝的人只有槛儿。
    摆明了是在暗指太子之所以次次对槛儿破例,其实是槛儿勾引的结果。
    这罪名可太重了。
    上辈子槛儿也被郑明芷这么当众告诫过,当时她吓得面色惨白,魂不守舍。
    生怕被定上“失德”、“祸乱宫闱”的罪名,为此不惜把送上门的宠往外推。
    所幸太子没有降罪于她,隔日还是来了,郑氏之后也没再说过这样的话。
    此时再听郑氏这番话,槛儿权当没明白她的话外音,面不改色地应了。
    郑明芷看着她这样就来气。
    索性眼不见为净,摆摆手让她们散了。
    .
    “主子,难道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
    进了沁芳居院门。
    抚琴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跺脚道。
    曹良媛瞥她一眼。
    慢条斯理问:“你又听说了什么?”
    提起这个抚琴就是气!
    就因为那姓宋的屡屡侍寝,又三番两次让太子破例,底下那群奴才明面上不敢谈论,私下里暗话却不少。
    说什么的都有。
    总归意思是她们家主子比不得那姓宋的,再这样下去怕是得退居一隅了!
    简直岂有此理!
    “一群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东西!当初收咱们好处的时候可没少巴结奉承。
    如今我们主子还没咋呢,就做起这落井下石的勾当来了,也不怕烂了舌头!”
    弄墨:“哪儿的人都这样,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他们拉屎放屁?”
    “我为我们主子不平!这才哪到哪就踩起我们主子来了,也不怕崴了脚!”
    进了屋。
    卸下满头珠翠,换了身轻薄舒适的裙衫,曹良媛问抚琴:“半个多月前让你安排人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禀的人说她在嘉荣堂当差没有同她交好的人,好像是庞嬷嬷不喜她,所以后院的人全都孤立她了。”
    “倒是个可怜的。”
    抚琴:“可怜什么啊!真可怜就到不了殿下跟前,瞧她那副狐媚子做派!”
    曹良媛哂笑。
    刀没扎到自己身上,不知痛。
    生得那般容貌,还是个无依无靠的,想也知道进宫前后的日子好过不到哪去。
    再是坚韧又如何。
    左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做了低等奴才,早没了为人的尊严,年纪轻轻还要替别人生孩子。
    换做她。
    日子过成这样,她宁愿一头撞死。
    “主子。”
    抚琴半蹲在榻前,声音压得极低。
    “照殿下往她那儿去的次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该有好消息了,咱们……”
    曹良媛目光一冷。
    “你要想你主子过了今日还有明日,最好就把你的那些念头给我打消了!”
    郑氏既然能让姓宋的替她生孩子,就说明这事不仅是太子同意了的,还在元隆帝和裴皇后那儿过了明路。
    东宫的第一个子嗣,太子怎么可能不重视,裴皇后又怎么可能不重视?
    她得是有多大的本事。
    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暗害了姓宋的肚皮,且事后一定不被查出来??
    抚琴被训了也没觉得委屈。
    一心替自家主子谋划:“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得宠吧?”
    她是真心替自家主子不平。
    他们家老爷可是刑部侍郎,三品大员。
    日后是要进内阁的。
    这可比太子妃那个有名无实的娘家顺国公府,不知好到哪儿去了。
    太子想坐稳储君的位置。
    就该把她们家主子往死里宠!再生四五个孩子把曹家笼络得死死的!
    结果??
    过去半年太子明面上是挺宠她家主子,该主子侍寝的日子基本都会来沁芳居。
    可问题是,她们家主子没侍寝啊!
    母凭子贵。
    什么宠爱,男人。
    都是虚的!
    这宫里要想往上爬,子嗣才是最实在的!
    然而太子不幸她们家主子。
    孩子难不成要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嘉荣堂后院里,有十六七岁的小太监吧?”曹良媛靠在榻上,轻声问。
    抚琴愣了愣。
    “有,不过都是些粗使打杂的。”
    曹良媛涂着蔻丹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过了会儿,她轻声低喃。
    “再是没了根,骨子里也是男人。”
    “不着急,等她怀了……”
    孩子得要宋槛儿生。
    但宠,不能让她继续得。
    若不然照这样的势头,哪还有她的份。
    第54章 又赏赏赏!太子爷的别扭(?)
    槛儿上辈子能在庆昭帝的后宫里活到最后,关键就在于她沉得住气。
    深知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
    重活到这个节骨眼儿。
    要人脉没人脉,要根基没根基。
    槛儿更打算要把自己的这一后宫生存原则贯彻到底,所以请安回来用完早膳,她就把小福子叫到了书房。
    “听喜雨说,你这些天已经把后院的情况摸清了,连花房孙公公出的虚恭是什么味儿都让你知道了?”
    小福子:“……”
    小福子憋红了脸,暗骂喜雨死丫头,为讨主子欢心竟就这么把他卖了。
    “主子恕罪。”
    小福子忙不迭解释。
    “奴才没瞎打听,奴才就是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啥也不清楚,怕日后坏了主子的事儿,所以想多知道些。”
    “主子明鉴,奴才真没别的意思!”
    说着,要磕头以示清白。
    被槛儿制止了,“不必,我知道。”
    小福子满打满算才十七,又生得清秀,乍一眼很难让人相信他的办事能力。
    但实际他圆滑着呢。
    上至成精的老太监,下到刚进宫的稚龄小宫人,就没有他说不到一起的。
    上辈子,小福子可帮了她不少忙。
    “有件事要你办。”槛儿道。
    小福子见昭训真没怪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主子尽管吩咐。”
    槛儿:“我要你留意沁芳居和香叶轩的动静,同这两个地方有干联的人不少,你挑出几个人着重打听打听。
    但要记住一点,消息能不能打探出来不是首要,要紧的是别暴露自己。”
    “也不用急于一时,一步步慢慢来。”
    以槛儿对曹良媛的了解。
    这人最擅长提前谋事。
    如今她承宠的时间不长,曹良媛没有足够的理由动手,也怕动作太快。
    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以曹良媛的性情,差不多也该谋划了。
    曹良媛看得清局势,不会打皇嗣的主意,多半会等她怀了把胎坐稳再动手。
    而和她结怨的金承徽很大可能会被当枪使,这是曹良媛惯常用的手段。
    当然,若此番只是她多心了固然好。
    若不是……
    槛儿顿了顿,对小福子补充道:“另外,嘉荣堂的后院有一个人你替我……”
    小福子听得心怦怦直跳,完了疯狂点头:“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万事当心!”
    槛儿拍拍他的肩。
    他们这头刚说完事,那头小喜子在外间兴冲冲禀报,说袁宝公公来送赏了。
    槛儿绕过书案迎出去。
    心里暗道昨晚不是都谈好有关赏的事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赏了?
    出乎她的意料。
    太子这回的赏不是布料首饰什么的。
    而是适合各个阶段临摹的碑帖,还有用于小儿启蒙的三百千千和《增广贤文》这类书籍,外加整套文房四宝。
    笔是湖笔,大小十二只。
    墨乃春贡的瑞墨、珍珠油烟墨以及松烟墨,纸也是适合不同阶段学习的。
    譬如毛边纸、元书纸、半生不熟的宣纸。
    都是各五刀。
    砚则是歙砚,巴掌大小的那种。
    左侧的墨池占了一成大小,右侧是苍山云海雕刻图,靠近山崖的劲松旁还有一位骑马的小将军和一首诗。
    想来是造办处当年给小太子预备的,那精心雕刻的每一笔都栩栩如生。
    袁宝让人直接把这些东西给放进了屋里,完了不忘转述太子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