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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据说是为妻妾争宠,疯魔了。
    使了腌臜手段意图陷害姜侧妃,结果自食其果,被宣王废了王妃之位。
    最终带着女儿自焚了。
    “王妃言重了。”
    槛儿只当没看出宣王妃和姜侧妃之间的微妙气氛,不卑不亢地笑道。
    “能得小郡主称赞,是妾身的荣幸。”
    姜侧妃顿时瞪过来。
    这个宋槛儿什么意思?
    她居然把那丫头片子的话给认下了?
    觉得她比她好看??
    有没有搞错!
    她一个正儿八经上了皇家玉牒的二品亲王侧妃,宋槛儿区区一个七品昭训,有什么资格跟她相提并论!
    信不信她把这事告诉宣王。
    叫宣王开口让太子废了她?!
    第48章 太子:“走吧。”那便是六皇叔的新妾?
    槛儿看明白了姜侧妃的眼神。
    暗觉好笑。
    且不提宣王会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插手东宫后院。
    就算会。
    太子也不可能为了外面王府里,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侧妃而废了自己的侍妾。
    若不然事情传出去,旁人如何想他这个储君,又该如何想他此举暗藏的深意?
    何况太子也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知姜侧妃哪来的底气,觉得凭她一个侧妃能干涉得了东宫后院的事。
    不过……
    槛儿目送宣王妃抱着瑜姐儿回了座位,余光往姜侧妃的位置瞥了瞥。
    她认识这位姜侧妃的时候。
    对方已经是宣王妃了。
    且每回宫宴,姜侧妃都看似礼数周全,实则不管是看其他王妃公主,还是看和她曾经一样是妾室的侧妃。
    这位姜侧妃的眼里都总会带着一丝高高在上,像是不屑与她们为伍。
    平等地看不起所有女眷。
    槛儿不明白对方的这种优越感来自何处,如果单是因为宣王对她的宠,倒也不至于高傲到那等地步。
    临近亥时,这场家宴终于结束。
    时辰不早了。
    众人不必再到乾元殿和坤和宫拜别帝后,元隆帝也没再让儿子们伴驾。
    直接领着众宗亲先走了。
    随后裴皇后带着宗亲妇与后宫妃嫔离了席,剩下的皇子公主则按长幼尊卑,携家眷相继离开交泰殿。
    来的时候都有仪仗,回时就简单多了。
    槛儿三人从殿内出来时,送她们回东宫的轿辇、肩舆已经停在了外面。
    太子正立在他的八人抬轿辇前,和交泰殿两个掌事的太监说着什么。
    郑明芷领着槛儿她们过去。
    两个太监见了礼,恭敬退下。
    太子回过身。
    他早换下了朝服,这会儿穿着件杏黄底的窄袖常服,大抵是喝了酒,他清冷的眼底浮着些许罕见的朦胧。
    不过槛儿没盯着看。
    只在他转身时瞥了眼,便垂下了眼帘。
    骆峋的视线扫过东宫的三位女眷,经过槛儿时顿了顿,旋即很快收回。
    “走吧。”
    他语气淡淡。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两分酒后的清哑。
    等他们动身,信王一家子才从殿内出来。
    骆晔百无聊赖地左右环视,眼瞅着送他六皇叔一家的队伍渐行渐远。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队伍拐了弯。
    宫道旁的琉璃灯将那片地方照得通明,骆晔一眼看到了肩舆上的人。
    半张侧脸粉光若腻,翘挺的琼鼻下一点朱唇,玉颈纤纤,云髻峨峨,隔着老远都似能感受到她的温婉柔媚。
    “哥,看什么呢?”
    韶安郡主见自家大哥竟难得在外出了神,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而什么也没看到。
    骆晔镇定自若地敛起目光,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残存着适才的那一幕。
    那便是六皇叔的新妾?
    等出了宫门,众位皇子公主自又是一番按序坐上马车回府不提。
    宣王目送慎王府的马车走远,转身看向宣王妃和乳母怀里的女儿。
    “咱们也走吧。”
    宣王妃没搭话,也没看他。
    先一步上了马车。
    宣王皱皱眉,看向姜侧妃。
    姜侧妃倒是对他笑了笑。
    但那笑里明显带着嘲讽和几分小性儿,且笑完也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
    全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宣王俊脸微沉。
    问姜侧妃的婢女:“宴上发生了什么?”
    春桃是姜侧妃从娘家带来的。
    早先因为自家主子作天作地,不讨宣王的喜,春桃在宣王府也直不起腰杆。
    怕宣王怕得要死。
    最近这一年半主子改了性子,还笼络住了宣王,春桃在王府跟着水涨船高,对宣王自然也没那么怕了。
    此时听宣王问起宫宴的事。
    春桃的嘴撇了撇,也不怕被降罪地轻哼了声:“这事儿奴婢可不敢说,王爷还是去问王妃和大郡主吧。”
    说罢,一溜烟跑了。
    换做以前,姜侧妃的奴才敢这么说话,宣王必定回府了便叫人将其杖毙了。
    但现在,他只是冷了冷脸。
    等上了马车。
    宣王看着神态略显疲惫的宣王妃,顿了顿,伸手欲从她怀里抱过女儿。
    被宣王妃躲开了。
    宣王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
    宣王妃仍旧没看他,扭过头盯着车窗处帘子上的刺绣,巴掌大的小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出几分病态的白。
    宣王挨着她坐下。
    沉默片刻,他低声问:“你们在席上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对你不敬了?”
    宣王妃就笑了。
    笑得讥讽。
    “她哪里会对我不敬,哪里敢对我不敬,她那么不争不抢识大体的一个人,你倒不如直接问可是我为难了她。”
    话音刚落,她咳了起来。
    单薄纤瘦的身子颤动,宛如蒲柳也似。
    宣王从一旁的小几上倒了杯热茶,习惯性揽住宣王妃,要喂她喝水。
    结果又被躲开了。
    宣王闭了闭眼,随即放下杯盏。
    “你我自小一同长大,多年一桌吃一床睡,如今你何苦定要为了她与我生分,平白坏了自己的身子。”
    宣王妃好不容易咳完。
    又笑了。
    “平白坏了身子,这话你好意思说,我却不好意思听,你不就是见她不高兴,上我这儿来兴师问罪了吗?
    真真是好痴情的丈夫,我说要成全你们,你却是不准,偏又怕我磋磨死了她,你且告诉我,我当要如何?”
    “娘不气,娘不要气。”
    瑜姐儿原本偎在宣王妃怀里,这会儿也坐不住了,直起小身子抱住宣王妃。
    又含着两包泪看向宣王。
    “父王别恼娘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事让侧妃娘娘生气了,父王罚瑜姐儿吧,别和娘吵……”
    从前女儿唤她娘亲,唤他爹爹。
    但自打龙凤胎出生,女儿便改叫他父王了,宣王的喉间像扎了一根刺。
    同时他也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
    “娘没事。”
    宣王妃一把将女儿搂进怀中:“瑜姐儿没有错,父王也没有恼娘,我们没有吵。”
    娘骗人。
    三岁的女娃娃靠在母亲怀里,越过母亲的臂弯泪眼朦胧地看着宣王。
    其实她以前很喜欢爹爹的。
    她记事早,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在小床上见过爹爹抱娘亲,吃娘亲的嘴嘴。
    她不懂。
    但她知道,每回爹爹吃了娘亲的嘴嘴,娘亲的脸都红红的,爹爹的脸也红红的。
    他们笑起来真好看。
    瑜姐儿喜欢看爹爹娘亲笑。
    等她长大了些,爹爹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她飞飞,带她“骑大马”。
    然后放下她,抱起娘转圈圈。
    瑜姐儿听不懂大人们的很多话。
    譬如乳母和丫鬟说,旁人就算使了手段进了宣王府,爹爹也不曾进对方的院子。
    譬如丫鬟们说侧妃娘娘昨天做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可惜都是白费了心。
    瑜姐儿不懂这些。
    但她明白乳母说的爹爹和娘亲的感情好,说爹爹从小就喜欢娘亲。
    瑜姐儿喜欢娘亲,更喜欢爹爹爱娘亲,她希望他们一家三口永远都这样。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从侧妃娘娘生病过后。
    丫鬟们说,侧妃娘娘改了性子。
    说侧妃娘娘不争不抢了。
    就算在花园里见到王爷也没像从前那样贴上去了,还说侧妃娘娘不往脸上涂脂抹粉,原来那张脸这么美。
    还有,侧妃娘娘会做特别好吃的东西。
    瑜姐儿听说了好多。
    然后,爹爹就不再每晚来娘亲这儿了,她的爹爹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