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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知道了,明日孤会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小心思他明白。
    但她的好意,他也会承。
    何况她确实提醒了他。
    最近四处奔波忙得晕头转向,加上要谋划的事,明日的射柳的确被他忽视了。
    槛儿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事情稳一半了。
    至于另一半,等确定明日的宫宴全程没有发生任何变数的时候再稳吧。
    这时。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再度响起:“明日,你随太子妃一同赴宴。”
    槛儿:啊??
    .
    半个时辰后。
    目送太子离开,槛儿同瑛姑姑他们说了明儿要随太子妃参加宫宴的事。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一个个笑开了花儿,简直比收到了赏银还高兴!
    宫宴啊。
    后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宫宴的,按他们昭训主儿的位份就没有,但他们主子明天却能去赴宴!
    能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脸!
    连瑛姑姑都没控制住高兴劲儿,忙着替槛儿挑选明日穿戴的衣裳首饰。
    “得亏明儿个没大礼,用不着穿礼服,没啥典礼规矩守,省了不少事儿,若不然这个时候肯定来不及!”
    端午为民间节俗。
    宫廷活动以节庆娱乐、祈福驱邪为主,所以来参宴的人用不着像除夕宴那样,向帝后行三跪九叩朝拜大礼。
    如此就简便许多。
    槛儿听着瑛姑姑的咕哝,笑而不语。
    直到准备歇下。
    槛儿才单独留了瑛姑姑,告诉她,她能去参宴是郑氏主动向太子提起的。
    不过,槛儿也就是跟瑛姑姑说一声。
    她不会因为机会是郑氏为她争取的,就矫情地不想去,亦或者感到膈应。
    郑氏很显然是在借她,来向太子和外人展现她这个东宫主母的贤淑。
    既如此。
    她们便算是各取所需。
    所以没必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瑛姑姑见槛儿这么想得开,不禁也放宽了心,“在这后院待了这么久,您明天终于能出去透透气儿了。”
    是啊。
    宫宴对槛儿来说并不稀奇。
    但举办端午宴的西苑风景如画,能到那边去放放风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心情好,槛儿夜里便睡得格外香。
    次日一早起来红光满面。
    有昨晚的家宴在前,今儿跳珠她们也没想着把槛儿打扮得多花枝招展。
    但到底要到皇后娘娘和其他人前露脸,真什么都不讲究也不行。
    没得被人说寒碜。
    所以瑛姑姑与寒酥、跳珠给槛儿穿戴时,在小细节上花了很多心思。
    譬如槛儿底子好,五官娇媚。
    瑛姑姑就还是没给她上妆,只在右眼侧粘了几粒细小珍珠,中和了媚态。
    上上下下一番打扮下来。
    跳珠、喜雨就差没把槛儿夸上天,望晴也笑着,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槛儿的视线落在镜子上。
    第40章 太子爷:她可真不知羞!
    参加宫中的宴席低位妃嫔可以有两个随行宫女,槛儿不能被称作妃嫔,但规制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
    跳珠机灵,嘴皮子利索,适合在外走动,槛儿便还是带了她,此外还带了银竹。
    银竹此前曾作为太子的随行宫人经常在东宫外来往,对宫宴也熟悉。
    槛儿不在,永煦院要留能主事的。
    自然当属寒酥和瑛姑姑。
    收拾好交代了几句,主仆仨便出了门。
    嘉荣堂的人先前出于对太子妃的敬畏,和对槛儿做了主子这事的复杂情绪,待槛儿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今儿个倒是出了奇。
    见着槛儿个个儿脸上都堆着笑,就像是槛儿同他们主子有多亲近似的。
    槛儿心知肚明,心安理得地受下了。
    还不到辰时。
    今儿不用请安,秦昭训自然没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曹良媛到了。
    看到槛儿。
    曹良媛一愣,旋即注意到槛儿的装扮,她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良媛有所不知,宋昭训一会儿要与您和太子妃一道出去过端午呢。”
    从内室出来的霜云一脸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当她同槛儿关系多好呢。
    槛儿侧首看她一眼。
    霜云掩掩唇。
    “瞧奴婢这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抢了宋昭训的话,宋昭训不会怪罪奴婢吧?”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可看不出丁点儿对槛儿的尊重和认错的态度。
    她抢这话,无非是想激起曹良媛对槛儿的不满,挑拨两人打起来罢了。
    槛儿笑得温婉:“霜云姑娘好心替我答话,我如何能怪罪于你,有劳姑娘了。”
    霜云讨了个没趣。
    敷衍地扯扯嘴角,出去使唤人做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曹良媛落座,重新扬起笑。
    “宋妹妹要去赴宴,什么时候定下的?我都不知道呢,可是殿下的意思?”
    太子昨晚好不容易来趟后院,为了这姓宋的罚了金承徽也就罢,还当着她们几个的面单独将人留下。
    之后更是又去了这人屋里!
    如今这姓宋的一个区区七品小昭训,就要跟她们一道去参加宫宴?!
    曹良媛不信这里面没有太子的意思。
    就算没有。
    太子也是应允了的!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是做妾的,凭什么她能这般得宠!
    想到这些,饶是自诩沉得住气的曹良媛,此时眼里也难免闪过一丝嫉妒。
    槛儿看见了。
    微微垂眸,装出羞涩来。
    “太子妃宅心仁厚,特许我参加今日宫宴,没能及时知会曹姐姐,请姐姐见谅。”
    郑氏准的?
    曹良媛不显地皱了皱眉。
    郑氏此前对宋槛儿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搞得她都看不懂郑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如今却准许宋槛儿到人前露脸?
    曹良媛想到了半月前郑氏和太子闹的那场矛盾,她脑海里猛地一激灵。
    但很快,她又把念头给按住了。
    不不不。
    以太子的性情,不可能单纯为了这么个小昭训落了郑氏这个发妻的脸子。
    所以两人矛盾的根源不是宋槛儿。
    那会是什么呢?
    郑氏抬举宋槛儿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要将人立起来。
    让对方跟她打擂台?可她是太子立起来,太子会允许宋槛儿同她作对?
    曹良媛越想越乱。
    也没了做戏的心思。
    说了句“那恭喜妹妹了”,便接过宫人奉上的茶兀自喝起来,站在她身后的抚琴则暗暗瞪了槛儿一眼。
    狐媚子!
    槛儿轻飘飘看她一眼。
    气得抚琴暗暗跺脚。
    内室。
    郑明芷讥诮地嗤了一声。
    “他倒对那小蹄子挺上心,轻易就点了头,也不嫌那贱婢在外给他丢丑!”
    她把事情拖到昨晚才说。
    一来太子忙着正事,她确实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后院的事去扰他。
    省得让人觉得她分不清轻重缓急。
    二则,也是她心里不舒坦。
    终究还是不想那小蹄子轻易得逞,想看她临到赴宴了才着急忙慌地收拾。
    是时她随便寻个借口把自己摘出去,也算坐实了那贱婢上不得台面。
    反正有金承徽的事在前。
    她被金承徽气得忘了这事儿也正常。
    她打算半夜了。
    或是到了今儿一早再派人去传消息。
    谁知太子居然把事给那小蹄子说了,插手该主母管的事,他也不嫌跌份儿!
    庞嬷嬷替郑明芷顺着气儿。
    “您与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蹄子再是不好,出去了就代表着东宫的颜面,她自己丢丑无妨,您……”
    郑明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她虽想那小蹄子当众丢丑,最好是能让她今后都没脸出去见人的那种丑。
    但如今她和东宫共荣辱。
    她不仅不能动手给那小蹄子下套,若那蹄子真被人羞辱或是做了落东宫体面的事,她还得帮着遮掩。
    只有东宫好了,她才能好。
    一刻钟后。
    郑明芷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今日打扮得比昨晚家宴还要雍容端庄,满头珠翠,通身的东宫主母气势。
    槛儿和曹良媛向她请安时,她的眼神就审视地在两人身上打了转。
    然后象征性说了两句要恪守规矩,小心行事之类的话便领着人打头出去了。
    曹良媛和槛儿有序地跟上。
    一路无言,到了东宫大门口刚及辰时。
    门前停着储君的仪仗队。
    十六抬的朱漆轿辇,辇身上八条四爪腾云龙在晨光中威风凛凛,另设有华盖,以金银线绣着云鹤、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