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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庞嬷嬷在劝郑明芷的时候,其他几个院里的大宫女也在劝各自的主子。
    香叶轩,正房里。
    大宫女白菘紧紧拉着人,压低了声音急道:“主子,话可不兴这么说啊!”
    金承徽柳眉倒竖。
    她堂堂裴皇后娘家的远房侄女,进了这东宫位份比不过那姓曹的也就罢了!
    如今一个奴才都能爬到她前头去。
    叫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恼!
    不过就是个奴才,她怎么就说不得了?!
    白菘:“您口中的贱婢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您便是再恼也得顾忌这一层不是?”
    “是啊主子。”
    另一个大宫女紫苏附和。
    “若是让殿下知晓他才去了宋昭训院里,您就将宋昭训恼上了,定会降罪的。”
    理是这么个理儿。
    可金承徽咽不下这口气啊!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退了爹娘给自己定的亲事,磨着他们同意送她参加选秀。
    为的就是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最好是能像裴皇后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被太后选中送到东宫时,她是真的高兴。
    甚至都想好了要生几个孩子。
    毕竟母凭子贵。
    只要她有了孩子,就不怕没位份跟宠爱,是时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结果呢?!
    太后不久之后患病、殡天、太子服丧等一连串的事,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着!
    真是什么时候死不好,偏要死在她刚进宫的时候。
    晦气!
    金承徽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骂。
    本想着太子服完丧就该来她屋里了,到时她要卯足了劲儿让自己怀上。
    结果——
    又到了太子大婚的时候!
    太子性冷又重规矩,为了给太子妃体面,那半年里一次都没来过后院!
    金承徽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进宫的时机不对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死板的男人,她就没见过哪个皇家子弟像太子这么不解风情的。
    纵观古史。
    太子不都该妻妾成群、美婢环绕、子嗣无数吗?
    怎么到她这就变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去年腊月,终于让她等到了太子!
    金承徽永远忘不了那日。
    太子负手从夜色中朝她行来。
    一袭杏黄团龙卧云织金窄袖,头戴二龙戏珠冠,足踏祥云锦帛靴。
    不过一个照面,她就被太子的雍容威仪震慑住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同时金承徽心里也是激荡的。
    因为他们家和裴皇后的亲戚关系有点远,她爹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儿。
    她没资格参加宫宴,也从没见过太子,所以那日是她第一次得见太子真容。
    金承徽没想到太子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冷归冷,却俊得堪比天上的男菩萨。
    而这样的男菩萨,是她的丈夫!
    金承徽兴奋不已。
    她当即就决定,晚上一定要把自己在话本子里看过的那些手段使出来。
    势必要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
    宠爱、位份、太子。
    她全都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金承徽打了鸡血似的,看太子的眼神腻得都能拉出丝了。
    谁知结果……
    之后的事金承徽打死都不愿再去回想。
    “凭什么啊!”
    她被紫苏拉着坐下,气得跺脚,“凭什么在她那儿待那么久啊?凭她胸大屁股大吗?!”
    白菘:“宋昭训是从嘉荣堂出来的,殿下此举想是碍于太子妃的面子。”
    金承徽磨牙。
    “往殿下跟前送那么一个下贱秧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关键殿下竟同意了。
    气死她了!
    “主子别气了。”
    紫苏道。
    “到底是殿下做主定下的事,您再气也无济于事,只会伤了您自己的身子,何况就算气,也不该是您气。”
    金承徽看向她。
    紫苏:“您忘了,咱们院里还有一位昭训呢,那位可是出自书香门第。”
    金承徽眼珠子转了转,笑了。
    屋外,东厢书房里一片死寂。
    丹碧丹霞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秦昭训自己。
    端坐在书案前,秀丽的脸上平静无波,清冷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看得丹碧丹霞止不住心疼。
    秦家虽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名门勋贵,却好歹也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
    家中太老爷跟老爷皆为进士出身。
    大少爷在今年春闱被陛下点了同进士出身,她们主子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三年前若非二少爷被人坑害闹出了事,致使秦府岌岌可危,她们的主子也不会被老夫人送进宫参加选秀。
    还只得了个昭训的位份。
    如今一个低贱的奴才不仅和她们主子同位份,还比她们主子更得殿下宠。
    这简直是对她家主子的羞辱!
    两人越想越气,脸上不免带了些情绪,秦昭训看了二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曹良媛就沉稳多了。
    她不在意太子在槛儿那边待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为此拈酸吃味儿。
    曹良媛想的更多的,是这三个时辰里太子都跟那姓宋的在屋里做了什么。
    太子至今都没临幸她。
    每回来她这儿不是在书房下棋就是看书,要么就是练字或者批阅公文。
    想当初她还做了好一番假,才没让郑氏和那两个看出端倪,闹出笑话。
    如今又冒出来了个姓宋的。
    那宫婢是要替郑氏固宠生子的,所以这三个时辰殿下是真幸了她吧?
    若不然她拿什么生。
    曹良媛的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火。
    人人都能侍寝,就她不能!
    她爹明明是站东宫这边的,太子为何不愿给她一个孩子拉拢他们曹家!
    亏她前晚还以为太子来她这儿是他自己的意思,谁知却是郑氏的主意!
    “主子,寅时两刻了,您歇歇吧。”
    弄墨小心劝道。
    曹良媛睨她,阴阳怪调的。
    “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该收拾去嘉荣堂请安了,你家主子还得去向人宋昭训道喜呢。”
    第23章 秦昭训发难,口舌之辩
    前夜侍寝的人次日请安的时辰可晚上一刻钟,这是太子妃刚嫁进东宫时,为彰显主母贤德定的一项规矩。
    槛儿夜里睡得沉,被叫醒了才发现浑身酸痛得厉害,尤其两条腿的内侧。
    比夜里那会儿严重多了。
    跳珠忍不住小声道:“主子这般小的年纪,殿下也不知疼惜一些。”
    昭训的腰和两个腿窝几乎全都紫了,甚至还能看到完整的男人手掌印。
    若不是知道他们昭训是在侍寝,她都要当昭训主儿是被殿下打了呢。
    “慎言。”
    寒酥替槛儿梳好发髻,闻言提醒道。
    跳珠嘿嘿两声。
    瑛姑姑也心疼槛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可这种罪后宫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
    他们若还不知足,那就太矫情了,传出去对昭训主儿也有害无利。
    瑛姑姑便敲打了跳珠一番。
    跳珠乖乖应下,随后想起一事。
    “主子,日后夜里也要熄灯吗?”
    槛儿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想了想,她道:“到时随殿下的意思吧。”
    上辈子最初那几年太子确实有夜里熄灯的习惯,可能就是一个习惯吧。
    习惯又不是不能变。
    后面那些年不就没这规矩了。
    所以槛儿对此没有多想。
    收拾好,槛儿照旧带了跳珠出门。
    嘉荣堂院外站着几个曹良媛随行的宫人,远远看到她主仆二人过来。
    这些人看似低眉垂目,实则眼神里皆或是忿忿、或是轻蔑、或是鄙夷。
    槛儿只当没看见。
    上辈子她当上奉仪时,就有这么一出。
    当时她以为他们是纯粹看不起她的出身,觉得她不配和他们的主子争宠。
    后来槛儿才明白。
    他们里面或许有真心替曹良媛不平的,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嫉妒和不甘。
    毕竟都是做奴才的,她却成了主子。
    这大抵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上辈子十几岁的槛儿会生出“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感慨。
    如今,她脊背挺直地进了院子。
    身后一众人面如菜色。
    槛儿到正房厅堂时,曹良媛和秦昭训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喝了一盏茶了。
    郑明芷也在。
    坐在北面主位上听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实则三人都心不在焉。
    槛儿一进来。
    她们像是瞬间来了精神,堪称凌厉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到了槛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