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攸宁仅花了三秒，听完摇头。
    “你不想出名！”沈昭野扬声惊疑，“为什么？出名，扬名立万了啊。”
    别人想出名还愁没这个机会呢。
    纪攸宁将小橘猫抱进怀里，边摸边道：“我脑子不好使，姥姥说，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出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好事，对他不一定。
    “可是……”沈昭野还想劝。
    话刚出口就被沈砚舟拦下，“你嫂子发话了，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网上的事瞬息更迭，要不了多久，也就下去了。”
    “……好吧。”
    都这么说了，沈昭野也不继续在这上面耗，转而逗弄起小橘猫，细细给纪攸宁讲了哪些猫粮现在吃，哪些要到半岁以后，以及猫砂怎么用。
    “你都是在哪儿买的？”
    好些东西，纪攸宁都是头回见，就认得早上喂猫时的猫条猫罐头。
    这么一想小橘跟着他真是受苦了。
    得买。
    小小橘有的，小橘也得有。
    “我有个学长做宠物用品批发，在他那儿进货便宜不少呢，嫂子日后要是缺了什么就叫我，我去进。”沈昭野大揽特揽。
    看在都是自家人的份儿上，也不多赚他的。
    “那你再给我来一份这样的吧。”纪攸宁指指那一大箱，摸着小小橘念叨：“小橘都没吃过，我给小橘寄过去。”
    沈昭野二话不说应下，又问了小橘挑不挑食、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
    事情定下来，天也快黑了。
    顺便蹭了顿晚饭，捧着肚子心满意足离开。
    沈砚舟这才问：“开心么。”
    纪攸宁狠狠点头，蹲在茶几边，指向猛吃猫粮的小小橘，“它比我还能吃。”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沈砚舟应和着。
    一时也不知在说谁。
    纪攸宁当听不懂，想起这猫粮还是沈砚舟托人买的，立马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我给你钱吧，谢谢你买的粮，还有……猫。”
    “钱就算了。”沈砚舟不给他二次提钱的机会，就问：“想好取什么名字了么。”
    这是个好问题。
    彻底问倒纪攸宁。
    他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以前读的那些书，大半都还给老师，连小橘也是捡回来随口叫的。
    “要不，你给取一个？”
    沈砚舟文化比他高，一定能想个好名字。
    “嗯……今儿初五，我看不如就叫小五好了。”
    纪攸宁眨巴两眼呆住。
    这没跟他开玩笑？
    “不一定要取什么好听的名字，记得住就好。”沈砚舟撸猫似的摸了摸他的头，“这下宁宁不就记住了，小五什么时候到家里的？”
    纪攸宁：“年初五！”
    沈砚舟：“对了。”
    …………
    初到陌生的地方，小五哪哪儿都觉得新奇，尤其是卧室。
    沈砚舟看着窝在床边的猫，却产生了微妙的不安。
    尤其是当准时十点睡觉的人，接近十一点了还频繁掀开被子，不安感极速上升。
    “宁宁，不可以把猫抱上来。”
    正打算将小五偷偷藏进被窝的人，手一顿，心虚笑两声：“你还没睡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屋里有地暖，小五又裹着毯子，不会冷的。”
    “可是它还小……”
    手刚伸出被子，沈砚舟就像在他身上安了雷达，忽然翻身抓个正着。
    呼吸尽数喷洒脸上，纪攸宁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细声嗫嚅：“你别压我身上。”
    “不准再去看猫了，你睡了，它自然就睡了。”
    “嗯，嗯！”
    纪攸宁忙不迭应好，往被子里扭动两下，试图藏进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沈砚舟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贴近耳边轻声说：“好好睡觉，再不睡……我就抱着你睡。”
    纪攸宁立刻闭上眼。
    也不知像这样过去多久，渐渐睡着后做梦梦到了被他遗忘在客卧的布朗熊。
    紧紧将他箍进怀里，疑似要闷死他。
    “喘不过气了，别抱。”
    嘟囔一声，熊居然真的松了手。
    但转头就以高大的身躯堵着巴掌大的小五，隐约听到什么“我排前面”……
    小五被熊欺负地喵喵叫。
    纪攸宁在梦里心疼坏了，早上醒来后，含泪往它碗里多加了一大勺粮，又到客卧抱住大熊拍了拍。
    都是他的宝贝，不能打架。
    晚上他就将布朗熊也移到主卧，指向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跟沈砚舟商量：“那里也有只熊，小小一只，挺孤单的。”
    沈砚舟沈默了很久，“你是要大熊去陪小熊？”
    纪攸宁：“可以么。”
    “当然可以。”沈砚舟答应得非常爽快，紧接着又道：“不过既然要陪，那就要陪……”
    征得同意，纪攸宁赶紧把大熊拖了上去，而后将小熊塞进大熊怀里，轻轻拍了拍。
    没听到最后，被猫叫打断的话。
    …………
    第二天。
    听说了这件事，沈昭野嘬着奶茶冲他竖起拇指，“不愧是大嫂，就是能干我们不能干的事儿。”
    纪攸宁一脸困惑：“我干什么了？”
    他啥也没干啊。
    沈昭野左右看看，趁大哥不在，小声跟他耳语：“偷偷跟你说哦，那小熊，是我大伯母生前给我哥买的，别人别说碰了，当然，也没几个人能进他房间。”
    纪攸宁反应了好一会儿，慌忙解释：“我什么都没干！”
    只是拍了拍。
    “大嫂别怕啊，你看我哥不也没说什么。”下意识抬头，正好瞧见他哥走到楼梯口。
    沈砚舟：“猫粮备好了？”
    “好啦，这不叫嫂子写个地址好寄过去嘛。”说到这儿，沈昭野又想起件事，几步跨上楼贴着他耳边小声道：“嫂子前天不是小火了一把么，然后……被人扒出来了。”
    年初三的那场婚讯发布会，本就在网上热议。如今又出个财神殿喂猫的视频，很容易就被人扒出，更何况当天沈砚舟就陪同左右。
    “评论区都说好嗑，甜死了。”沈昭野捡了几条好话读给他听，“嫂子这回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咯。”
    毕竟是沈氏集团前副总、沈家大少爷沈砚舟的新婚伴侣，势必受到瞩目。
    “倒也不是啥坏事儿。”
    “那可未必。”
    沈砚舟望向楼下，写完送货地址后，纪攸宁边扒拉箱子边给姥姥打去电话，絮絮叨叨聊着家长里短。
    不想出名，只想安稳过日子……
    沈砚舟沉吟片刻，转头叫陈彧联系技术部，清除网上相关视频，降低热度。
    “没必要吧，我看网上言论都挺好的啊。”沈昭野觉得他过于小题大做，“而且他嫁到咱家来了，再不愿意也要面对外界的打量窥探啊。”
    沈砚舟：“只是窥探也就算了，要是有人想借此生事呢。”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不能光想着好的一面。
    “这能生出什么事？”
    沈昭野还是经历得太少，直到他后续又刷到，纪攸宁很快被扒出的高中文凭。
    第20章
    高中学历，渔村出生，靠着二嫁豪门的妈实现阶级跨越，现在又嫁进了沈家……
    谁看了不说一句，运气真好。
    沈昭野翻着相关词条下的最新评论，明明说的都是事实，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尤其是其中一句“难怪连财神爷都格外关照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浓浓的讥讽。
    “这哪里是说嫂子运气好。”沈昭野再蠢也看出来了，“分明说嫂子心机，耍手段炒作呢！”
    他急忙就问：“现在怎么办？可不能任由他们诬蔑嫂子。”
    “是不能叫他们诬蔑。”沈砚舟隔着盲镜审视，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思忖再三后，道：“你先回去问问二叔。”
    “大哥怀疑这事是我爸干的吧！”沈昭野下意识反驳：“不会的，我爸不是那种人。”
    话出口，自己先理亏的埋下头。
    “我的意思是……”沈昭野这会儿脑子倒是放机灵了，“我爸确实算计你婚事不假，但你想啊，他好不容易才把嫂子塞给你，再做这种事，不怕你趁机提离婚？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总算聪明一回。”沈砚舟笑得人畜无害：“所以我叫你回去问问二叔，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叫我打消离婚的念头。”
    “你这是要把压力给到我爸身上？”
    “他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当然得他自己收拾。”
    沈昭野：他爸啥时候留下烂摊子了？
    “这么快就忘了。”沈砚舟轻叹一声，问：“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结婚么。”
    “不是你说诱敌深入嘛。”沈昭野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没声儿，“结果自己陷进去了。”
    沈砚舟暗暗挑眉，又问：“在那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