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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对方没说话,许昭宁也没办法判定。
    他问:“他有什么特征吗?”
    “大高个,得一米八五往上了,”汤舒男友想了想,“身材很好,脸也好看,五官很立体,跟石膏塑像似的,就是……穿的有点正式?感觉他应该在哪个高级餐厅跟人谈合同。”
    汤舒男友道:“会不会是喜欢你的人,不好意思找你表白?”
    许昭宁在他的描述中,越来越僵硬。
    在听到对方推开椅子,径直朝他们走过来时,许昭宁更是想要拔腿走人。
    “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在许昭宁耳后侧响起。
    裴昼隐问:“这是你的新男友?”
    第19章
    一个半月,四十三天。
    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
    对于许昭宁而言,这只是寻常日子,甚至于他和裴昼隐再见间隔的时间过于短暂——原本在他的设想中,他们应该一辈子都碰不到了。
    他丝毫不知,裴昼隐盯着他的目光灼灼,被掩盖在冷漠下的欲求。
    两人都瘦了一些。
    许昭宁本就清瘦,如今更是轻薄得能被风吹走。
    外套将他包裹,层层叠叠压在他身上,像是保护他,将他抱拢。
    裴昼隐则是显得更锋利、冷峻。
    许昭宁起身,僵硬道:“有什么话,去外面说。”
    他们之间不存在友好的叙旧。
    交谈的内容,足以让旁边人都过来看热闹。
    在和汤舒男友确认过安全后,两人一同出去。
    街巷口,两人面对面站着。
    没人跨雷池一步,泾渭分明的空白区,是对许昭宁安全感的保障。
    “裴翊生病了。”裴昼隐的第一句话始料未及。
    许昭宁讶然,“怎么会生病?严不严重?”
    随后他意识到,裴昼隐能对他说这种话,裴翊还能为什么生病?必定是因为他。
    裴昼隐察觉到了他语气中暗含的关心。
    他眸色一黯,明知故问:“不是分手了?怎么还关心他?”
    许昭宁莫名:“你都专门到我面前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关心?”
    和裴翊分手,彷佛解开了他什么束缚。
    对着裴昼隐,没了从前的小心和惧怕。
    裴昼隐一顿,自嘲一笑。
    “有些严重,”他回答了许昭宁的上一个问题,“自从你们分手的那天晚上,裴翊就一直高烧不退,就算是退下去,他也能重新折腾得烧回来。”
    许昭宁越听越皱眉。
    他从前从没觉得裴翊极端,以为他们分手之后,裴翊萎靡不振一段时日,他身边向来不缺朋友,也许某一天,在朋友的疏导下,彻底走出来,也就将他忘了。
    裴昼隐道:“他感染了肺炎,医生说他继续折腾下去,很有可能对脑部、身体,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许昭宁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许是震惊,也许是冲击,也许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但更多的是,他控制不住的心疼。
    裴翊有段时间天天给他发消息,得不到回应也要发,可是他从没透露出一点他生病的信息。
    “万幸的是,”裴昼隐道,“在医生不懈的努力下,他的肺炎控制住了,高烧也没再反复。”
    许昭宁松了口气。
    裴昼隐道:“不过,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许昭宁头一次发现,裴昼隐说话大喘气。
    这要是在员工的例会上,真的不会被员工偷偷摸摸诅咒吗?
    许昭宁道:“裴先生,麻烦您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他生理上的病是好了,但是他开始不吃饭了,”裴昼隐道,“他不吃饭不喝水也不工作,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在上个月的末尾开始,裴翊是不是就没再给你发过消息?”
    许昭宁眼睫一颤。
    他失焦的双眼向裴昼隐透出了他的情绪,同时也向裴昼隐透出了一个信息——
    他记得裴翊不给他发消息的日子,清楚到不需要拿出手机来现场确认。
    因为他以为那是裴翊已经放弃了挽回他,实则裴翊万念俱灰。
    裴昼隐暂且搁置那些隐秘的、阴暗的念头。
    他还像是那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为了弟弟,向弟弟的前任请求:“裴翊现在很需要你,我们全家人现在束手无策,只有你能救他,再不吃饭,他就要饿死了。”
    ……
    汤舒打完电话回来时,发现许昭宁不见了,还对男友发了一通脾气。
    “你怎么能确定带他走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男友安抚,“他向我解释过了,没事的……”
    说话间,许昭宁推开门回来了。
    许昭宁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等他用盲杖走过来,汤舒已经过去扶他,“你也真是的,走也不知道给我留个消息,谁来找你?”
    接着,看清许昭宁身后跟着进来的男人时,汤舒的神情一滞。
    ——他嘞个亲娘。
    这不是那天那个……那个……
    豪车精英哥?
    许昭宁拿好自己的东西,“汤舒,我临时有事,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
    汤舒不放心,“你走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能帮上忙吗?”
    “是裴翊的事,”许昭宁一顿,随后,像是有点不情愿,又为了让汤舒放心,主动介绍了男人的身份,“这是裴翊的哥哥。”
    汤舒睁大了眼。
    裴昼隐对他的态度很好,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你好。”
    帅哥,还是个高富帅,看起来又很有礼貌,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汤舒恨不能擦擦自己的手再握,他没出息地握着裴昼隐的手停顿了好几秒。
    松开时,差点没忍住摸一摸自己有没有流口水。
    他男友见状有点醋,低声耳语:“你是不是当我死你旁边了?”
    汤舒也小声咬耳朵,“这不一样。”
    两人明显在热恋期,一举一动甚是亲密。
    这下汤舒放心把人交给裴昼隐了,等裴昼隐和许昭宁从店里出去,裴昼隐像是有些艳羡,“你这对情侣朋友感情真好。”
    如果不是许昭宁听见了他用手绢擦手的动作的话。
    可能还真以为他是羡慕。
    这人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伪善。
    许昭宁道:“我只是去见你弟弟,他听不听我的我不能保证,就算我治不好他的心病,你也保证会把我送回来,没错吧?”
    “当然,”裴昼隐道,“我又不拐卖人口,也给了你裴翊卧病在床的证据,还怀疑我骗你?”
    许昭宁没再说话了。
    一路无话,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彷佛真如裴昼隐所说,他们一家人都为了裴翊操碎了心,浪费的一分一秒都在拖延裴翊痊愈的机会。
    司机开向的是一栋许昭宁从没来过的别墅。
    富人房产多,这没什么稀奇。
    进去时,还有佣人来迎接。
    许昭宁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下意识躲了躲,意外躲到了裴昼隐身旁。
    触碰到裴昼隐肩膀时,许昭宁立刻站直,有点尴尬。
    裴昼隐却半抬起胳膊,重新对着他做了个引导盲人的姿势。
    “我给你引路。”
    这让许昭宁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裴昼隐此人,想要伪装得彬彬有礼时,连皇帝都不一定能挑出他的错处。
    初见时有多美好,许昭宁如今就有多怵他。
    他避开了裴昼隐的触碰,小心翼翼选择了佣人。
    宁愿触碰陌生人,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不用、不用麻烦你了。”
    裴昼隐有十几秒钟的沉默。
    接着,他像是并不在意许昭宁这小小的躲避,语气温和:“那就让佣人带着你上楼吧,裴翊在二楼,可能还要再走一段路。”
    ……
    二楼的卧室。
    卧室里不仅有裴翊一个人,他的床边坐着裴夫人,裴夫人身后站着几名佣人。
    有的佣人端水,有的佣人端饭,还有的佣人拿着湿毛巾静静等待。
    画面极其诡异,似乎在照顾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具有行动力的年轻人。
    裴翊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没有焦距。
    许昭宁在踏进房间的第一秒,就察觉到这里没开窗帘。
    明明还在夏天,这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丝毫没有阳光暖洋洋的味道。
    裴昼隐在他身后紧随而来,踏进房间内。
    他喊了一声作为提醒:“母亲。”
    裴夫人原本低头哭泣,在听见裴昼隐喊她时,这才抬起头——看清来者的瞬间,她脸上顿时闪过五味杂陈的情绪。
    有愤怒,有无奈,有妥协。
    她站起身,眼神还是恶狠狠的,像是在对着许昭宁辱骂“是你让我儿子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