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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们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并不珍惜,也并不觉得是天赋,就像视力,就像爱,”裴昼隐意有所指,“裴翊不懂你,他不会理解为什么你会为了椰子树哭泣,也不明白爱意是会被消耗光的。”
    许昭宁轻轻颤抖。
    裴昼隐揩掉他眼角的泪,只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如往常,有分寸的点到为止。
    随后,他的呼吸向下——许昭宁锁骨附近传来痛意,小声叫了一下。
    “现在,我们有了属于我们的‘小秘密’,”裴昼隐摩挲着牙印,“不想被他看见,就不要和他上.床。”
    他攥住许昭宁的力气松了。
    许昭宁推开他,从他腿上艰难爬起来。
    然后哭着扇了他一耳光。
    第15章
    他打了裴昼隐。
    他打了裴昼隐。
    许昭宁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他为自己的冲动感动恐惧——那天裴昼隐帮忙换酒店,震慑到的不止是阿姨,还有他。
    如果打的是裴翊,他不会害怕,只会有冲动的愧疚。
    可是对着裴昼隐,他丝毫的愧疚没有,剩下的只是害怕。
    好在,裴昼隐笑了笑——尽管这笑容,在许昭宁听来,有点恐怖的意味。
    “天色不早了,裴翊明天早晨的飞机,”裴昼隐“好心”提醒,“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舌尖抵了抵被扇红的脸。
    其实不疼,小猫似的力气。
    他还没怎么着,许昭宁就已经吓得边哭边哆嗦,更是让他的怒意去了大半,剩下的只有一些浅淡的不甘。
    *
    裴翊果然是上午回来,与裴昼隐所说的航班分毫不差。
    接他回去的路上,许昭宁前所未有的沉默。
    就连裴翊问他话,他也三番五次走神。
    裴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宁宁,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很难看。”
    他的手还摸了摸许昭宁的衣服,“大热天的,你怎么还穿高领的长袖?”
    当然难看,许昭宁几乎一夜没睡。
    他对裴翊,不仅是纯然的歉意,还有一丝他自己没察觉到的委屈愤懑。
    如果不是裴翊……他怎么会受这种惊吓?
    而前排的裴昼隐,通过后倒镜,看见裴翊的动作时,眼神一暗。
    他打断裴翊的嘘寒问暖,“这次回去,有遇到什么困难的地方吗?”
    裴翊果然被转移走了注意力,手也从许昭宁的身上放下。
    他挠头,“困难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哥,咱们这个庄园里的管理员,个人能力是不是不太行?”
    许昭宁垂眸。
    这个车内的空间中,只有他和裴昼隐心知肚明。
    裴翊被叫回去,与庄园那边的人能力无关。
    只是有人想让他回去。
    这时,许昭宁的内心,歉意又占据了上风。
    裴昼隐语气自然,“怎么说?”
    “我觉得他根本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是不是走关系进来的?”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裴昼隐道,“我回去帮你问问,如果真有这种情况,会处理他。”
    裴翊嘿嘿一笑,“哥,你真好。”
    许昭宁觉得讽刺,不忍再听,头靠着窗户,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吹着外面的风。
    对裴翊而言,这个他十分信任的兄长,如此道貌岸然。
    车内静下来,却又暗流汹涌。
    裴翊还是奇怪,“宁宁,你今天怎么状态这么奇怪?”
    裴昼隐倒是替他解释:“他本来话就不多,没什么奇怪的吧。”
    许昭宁闻言,僵硬着附和:“……对。”
    “奇怪,”裴翊前看右看,“怎么感觉过了两天,你们关系变好了?”
    这次,不等裴昼隐说话,许昭宁先心虚,“没有吧。”
    他听见裴昼隐轻笑了一下。
    笑笑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我知道了,”裴翊拉住许昭宁的手,“哥,你是不是对宁宁改观了?知道他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
    确实是改观了。
    不过,不怀好意的人是裴昼隐,从来与许昭宁无关。
    许昭宁觉得这场面怪诞可笑,他僵硬地制止裴翊。
    “好了,不要聊我了。”
    裴翊知道他不自在,不喜欢被讨论,连忙答应了。
    车子很快开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裴翊总算能休息,他扑到床上,翻滚了两圈。
    许昭宁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裴翊忽然意识到,他竟然是穿着外衣外裤上的床,连忙起来,“啊,我让酒店换一床被子……”
    结果许昭宁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以往裴翊这么不干净时,许昭宁总会说他。
    裴翊起了坏心,又一次故意去蹭许昭宁,俯身抱住了许昭宁的腰。
    “一会儿一起去洗澡吧?”
    许昭宁像个木偶娃娃,魂魄这才慢慢到了躯壳,“什么?”
    裴翊却已经黏黏糊糊的吻了下来。
    年轻人的吻热烈潮湿,与兄长的强势不同,他的唇轻点着逗弄许昭宁。
    “我说……一起洗澡。”
    他故意咬住了许昭宁衣服的领子,磨牙似的,一点一点啃他,“故意穿成这样,是想和我玩点什么吗?”
    在他的吻即将落在许昭宁裸露脖颈时——许昭宁倏然瞪大了双眼,猛地推开了他。
    ——他看不见,不知道裴昼隐把牙印留在了哪里。
    许昭宁捂着脖子,感觉每一次的喘息都在暴露他的心虚。
    裴翊也有点懵,“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许昭宁道,“我今天确实是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裴翊立刻紧张了起来,“我就说你状态不对。”
    许昭宁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差一点,比不得他生龙活虎。
    许昭宁又一次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他不擅长撒谎,也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否合理。
    这是他第二次对裴翊撒谎。
    依旧还是因为裴昼隐。
    第一次是为了躲避裴昼隐,第二次……竟然是为了不和裴翊接触。
    “不是,就是有点……心情不好,”许昭宁道,“你让我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裴翊一脸茫然,看着许昭宁惊慌失措地整理好衣服,匆匆忙忙出了房间。
    *
    他无处可去了。
    许昭宁意识到这个事实。
    酒店里有裴翊,他无法每次都拒绝裴翊的亲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身上的牙印,像是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换衣服时可能被发现,睡觉时可能被发现,只要他和裴翊待在一起,就有可能被发现。
    他可悲地发现,尽管他不想承认,此时此刻,他和裴昼隐,很像是——偷情。
    不能和裴翊在同一个房间,更不能去找裴昼隐那个危险人物。
    他又没有多余的钱来重新开一间房。
    许昭宁只能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
    在他走了半个小时后——忽地有只手,将他拽了过去。
    许昭宁下意识挣扎,在闻到熟悉的薄荷味时,挣扎的动作凝滞住。
    他不敢置信,“你疯了?!裴翊已经回来了!”
    明明是裴昼隐对他心怀不轨,然而此刻,他似乎还没许昭宁担心。
    “他回来了?然后呢?”裴昼隐淡淡道。
    许昭宁哽住。
    老实人的心理素质永远不如这些混蛋。
    下一秒,裴昼隐更是说出了一句令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
    “让我检查检查。”
    许昭宁咽了下口水,精巧的喉结在雪白的颈子上滑动,露出几分颤抖的无助。
    “……你说什么?”
    裴昼隐一顿,“没听清吗,那我再重复一遍。”
    许昭宁后退:“——不,不行。”
    他惊恐道:“这里是在室外。”
    “室内就可以吗?”裴昼隐自有他的理解。
    许昭宁一瞬间彷佛有和裴翊对话的既视感:在某种时候,他们永远只听自己想听的。
    裴昼隐道:“那去我的房间。”
    去了他的房间,还只是检查这么简单吗?
    许昭宁对他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他软弱到被裴昼隐得寸进尺,“我不要,就、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检查?”
    他看不见,裴昼隐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危险。
    他吐出了一句让许昭宁更为羞耻和震惊的话。
    不等许昭宁做出反应,裴昼隐的手机响了。
    裴昼隐挑眉,毫不犹豫地接听。
    两人靠得近,电话里的声音也一字不差地传到了许昭宁的耳朵里。
    是裴翊。
    裴昼隐道:“你继续。”
    这话是对着许昭宁说的。
    “什么?”裴翊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