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一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自己也觉得恼了：“就是随便走走，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
    方言酌看着他，抿唇，半晌，才说：“好。”
    许知一：“……”
    这是两人第一次有矛盾。许知一觉得方言酌问得太多，管得太多，方言酌则认为许知一什么都在瞒着自己，什么都不说。两下安静，直到方言酌把人送到宿舍楼下，将手里的零食袋子递给许知一，说：“拿着。”
    许知一有些踌躇地接了过来。说实话，一路上他也思考了很多，但更多的，还是关于这消失的十天里，他要怎么去瞒过方言酌和他的家人。
    “对不起，”许知一深呼吸一口气，对方言酌道歉，“我语气不太好，你不要生气。”
    方言酌没走，只是抬眸看他：“我没有生气。”
    “我也就是去玩十天而已，”许知一努力想让方言酌不去打听自己未来将要消失的十天，努力地解释，“真的没什么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言酌只回复，“你玩多少天都没问题。我只在乎你为什么突然要走，为什么忽然要消失这么长时间许知一，你是在瞒着什么事情吗？而且，你和阿姨说了吗？”
    脑子有些乱，许知一绞了手指，盯着自己手上的白色塑料袋，睁眼说瞎话：“说了啊。”
    “你没有，许知一，”方言酌看着他，下了结论，“你在撒谎。”
    许知一：“……”他觉得有些心累，干脆抹了一把脸，说，“我上楼了。”
    他直接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身往楼上走，随意摆了摆手，许知一也没管方言酌怎么想，就这么回到了宿舍。
    言简意赅地对舍友说了自己要请假的事情，但在说自己请假十天后，整个宿舍的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
    “十天……这么长时间你去干嘛？”宁安愣愣看着许知一。
    “旅游，放松。”许知一回复。
    “跟班长一起嘛”余成嘉也问了一嘴。
    “不跟他，我一个人去。”许知一没有犹豫地回答。
    周围又安静下来。
    众人对视一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知一就给导员发了消息，弯腰，装模作样地收拾行李，随便准备了两套衣服，收拾好书包，还拍了拍。
    “你们吵架了吗？”宋拾光把电脑合上，转了椅子，看向还在收拾的许知一，问。
    拿衣服准备洗澡的动作顿了顿，许知一沉默一会儿，说：“没有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宁安问。他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索性全说了出来，“十天啊，又不是三天两天，你一下子消失十天，是个关心你的人都得急疯了……你不会因为这个和班长吵架了吧？”
    许知一不太想有人一直问东问西的，他本来就因为网上的事情而烦躁，更因为十天隐身回来上交十年寿命后，自己能不能活而忧虑。
    但一想到自己能隐身十天去揍那些网暴自己的人，许知一又觉得值当了。
    用力压下内心的不爽，许知一只说：“没有吵架。”
    “那你这十天要去哪？”宁安又问，“去旅游总得有个地方吧，要不你开定位一个omega去哪都不太安全啊许知一。”
    定位
    许知一一愣。
    他怎么没想到
    “随便走走，”许知一含糊说了一句，他弯了眉眼，说，“谢了哈。”
    宁安：“”
    半夜，许知一给方言酌发了消息，说自己打算去某市的小镇上玩几天，说到时候让他一起来。
    对面：太远了许知一。
    对面：阿姨知道吗？
    许知一脸不红，心不跳，回复说我妈知道。
    扭头又给他妈发了消息，大致意思就是和方言酌一起出去玩。岑枝一个红包就发过来了，还发了可爱的表情包，示意许知一玩得愉快。
    许知一就掐头去尾，把截频发给了方言酌，耐心等方言酌回复，除此之外，他还贴心地说：
    ——到时候我会定位的，给你发消息。
    但对面一直没有回复，天明也没回复。
    填好申请表，许知一发给辅导员，转而就拖着行李箱，往车站走。他在做做样子，同时对脑海中的系统说：后来我会把行李放宾馆，你等会儿让我隐身。
    系统：【一旦隐身就是连续的十天，宿主，你得想好了。】
    许知一：嗯。我想好了。
    他低头，翻了翻手机页面里，那查到的、网暴自己的人——人太多了，从头到尾，都翻不完。许知一就给这些人排了序，终于在到站之时，他下了车。
    陌生的城市，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
    一处低矮拥挤的阁楼。拥挤的走道，到处都是汗腥味等，木质走道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远处的厨房里，几个做饭的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哪家小猪下了几个崽，哪家小孩儿长大了去上学了，哪家omega或者alpha出轨了……
    许知一隐身站在这里的时候，都是蹙眉的。他第一反应就是，abo的世界里，人们对气味不应该是很敏感吗？怎么会有这种狭小的地方？但在看见那些beta的好吃懒做后，瞬间明了。
    【排行第一、骂得最狠最下流的就是居住三层一栋的那个住户，】系统适当提醒许知一，【男，四十岁，beta，无妻无儿，因为被omega女友分手之后而对所有omega产生了憎恶的情绪。经常用不堪入目的话去骚扰omega，被抓后，也是不痛不痒地关了几个月，是警察局的常客。】
    许知一：这种判不了刑吗？
    系统一板一眼：【判不了。毕竟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时间长了，也懒得有人管他了。】
    许知一：……
    正值夜晚，繁星几点，微风四起。许知一站在外面，也觉得有些冷。隐身隐得是肉体，又不能把衣服、手机隐身，换句话说，许知一现在和裸/奔没区别。
    但看在别人看不见自己的份上，许知一就忍了。
    走到那网暴自己的beta房间，看着他骂骂咧咧的，在网上发表自己的言论之后，就这么当着许知一的面，脱了衣服，zw起来了，一时间，喘息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言论。
    许知一当场石化。
    呵忒——傻缺！许知一没忍住，连忙转了过去，他在内心大骂。妈的！这世界上的奇葩怎么能这么多？
    他想推门出去，但又怕那beta提前发现什么，索性就忍耐着。好在那beta三分钟就瘫软了，没让许知一等那么长时间。
    回头看向那beta，许知一满脸的冷意。他就这么站在beta的身后，看着他打开黄/色网站，精准地点击了一个视频——赫然就是自己的头。
    有人把自己的头批上去了。
    靠！
    更恶心的是，许知一就看着那beta下流地凑近屏幕，舔了舔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发出一种类似于吞咽的声音。
    “真带感啊。这脸蛋……真嫩啊——”
    许知一就在后面轻声细语地问他：“想不想上他啊？”
    “想啊，当然想。最好让他崩溃——”那beta下意识地回复，但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了，猛地回头，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后没有一个人，那么刚刚的声音是从哪来是自己幻听了的吗？
    beta安慰自己，说自己幻听了。但在转头的一瞬间，灯忽然就灭了。
    beta:“!!!”
    “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beta咽了口水，声音颤颤巍巍的:“谁在那里出来!别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话音刚落，脖颈就被掐住了。beta浑身一僵，梗着脖颈回头看——但只有大开的窗户和那冷白的光。月光在，有个人影，但没有人。
    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前后不过10秒钟，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尿骚味。
    耳边是哼笑声。磁性的、嘲讽的。
    许知一故意往beta耳边吹了一口气，软着声音说:“我就是你电脑上面的人呀。”
    说着，许知一抬手，掐着beta的下巴，示意他去看电脑上的人:“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不如变成鬼吧，和我一起下地狱……”他故意低了声音，拖长了尾音，在这黑暗的寂静环境中，鬼似的。
    片刻后，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许知一没管那些推门而入的人，而是歪头，看着那个躲在角落里，疯狂发抖的、胡言乱语的人。
    “求求你……求求你！我不去骚扰你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纷纷。
    许知一就这么欣赏了一会儿，随即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真爽啊。
    可惜，还有一堆人，他要一个个地教训！
    第38章
    教训完第一个人，许知一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他走了出去，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搓了搓胳膊，准备趁热打铁，去教训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