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檐修哥,这种人玩玩就行,哪天钱断了,情谊也跟着断了,以前就背叛过你,现在更是没真心的……”
沈檐修不喜欢别人把陆祈绵推到风口浪尖上,但今天给寿星面子,低头抿了一口酒,并未说话。
翌日。
沈檐修没去公司,商场刚开门的时间点,就把陆祈绵抓到衣帽间里。
“衣服换了。”
陆祈绵反应慢半拍,“我要出门吗?”
“嗯。”
“去哪里?”陆祈绵过敏刚好,外面天热,他不想出门。
“去买点东西。”
陆祈绵愣了愣,沈檐修不光设了门禁,隔三岔五都在提醒陆祈绵别乱跑。
陆祈绵正疑惑什么重要东西,需要自己跑腿,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沈檐修也在换衣服。
“发什么呆?”沈檐修催促他。
“是一起出门吗?”陆祈绵不确定地问。
沈檐修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像是不解陆祈绵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蠢的话。
陆祈绵瞬间笑开,独自出门,他是不愿意的。
但跟着沈檐修一起,那去哪里,有多远,外面是出太阳还是下冰雹,就都不重要了。
这还是回国后,第一次跟着沈檐修出门。
沈檐修没叫司机,亲自开车,陆祈绵就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抓着安全带。
他时不时看看窗外,时不时又偷瞄认真开车的沈檐修,想起当初坐在沈檐修的自行车后排一起上下学的日子。
两人各怀心事。
沈檐修琢磨着给陆祈绵买点什么比较好。
房子有很多,犯不着买,之后让陆祈绵选喜欢的过户就行。
车子不行,陆祈绵没驾照,沈檐修也不喜欢他出门乱跑。
钱更是不敢给,陆祈绵的母亲贪婪无度。
她是陆祈绵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陆祈绵当初愿意跟着她出国,可见母子情深。
亲情无法斩断,沈檐修怕给陆祈绵钱后,人就跑了。
思来想去,带陆祈绵来了商场。
vip室里,有模特亲自穿着款式展示。
沈檐修交叠着长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没喜欢的就换下一批。”
陆祈绵头一次经历这种排场,他如坐针毡很不适应。
陆祈绵终于忍不住拽他袖口,指尖冰凉,“我衣服够穿……”
沈檐修只当没听见,自顾自选了几套适合陆祈绵的款让人装进礼盒里。
而后又买了几个贵到陆祈绵不敢看价格的包,以及订了一块限量款的手表。
沈檐修握着他的手端详,觉得还挺适合陆祈绵。
想起陆祈绵太笨太心软,沈檐修又严肃警告他,“不能拿去卖掉。”
七位数随随便便就花出去了,陆祈绵看见后手都在抖。
他一直拒绝,但沈檐修一直不听。
“我们回去吧……”
“再逛一会儿。”
沈檐修不知道陆祈绵到底想要什么,李佳弘虽然冒昧,但说的话有几句能听。
陆祈绵最近闷闷不乐,总归是自己的枕边人,沈檐修没必要故意苛待他。
花点小钱让陆祈绵开心些,他是愿意的。
“那换个地方吧。”
沈檐修就这样被陆祈绵带去了超市。
陆祈绵像是到了舒适区,明显开心很多,光零食都买了两大包。
沈檐修帮他推着车,也不想扫兴,付过钱后才叮嘱陆祈绵,“吃过饭才能吃。”
外出一趟的喜悦没过几天,陆祈绵依旧像插在玻璃瓶里桔梗花,渐渐走向枯萎。
他噩梦的频率很高,哭着醒来意识不清时,沈檐修听见他嚷嚷着什么“辜负真心”“惩罚”“害怕”之类的。
他没有安全感,连带着沈檐修也睡眠不好。
半夜被怀中人突如其来的战栗惊醒后,沈檐修会立刻开灯,把他从噩梦中叫醒。
每每此时,陆祈绵就攥着沈檐修送给他的无事牌,蜷缩在沈檐修怀里。
那些吞噬他的孤独感与恐惧感,在沈檐修的轻抚下渐渐远去。
陆祈绵开始热衷与沈檐修发生亲密举动。
牵手,拥抱,亲吻,甚至主动求欢……
仿佛只有耳鬓厮磨,才会给陆祈绵带来短暂的麻木感与满足感,疲惫的身体会在此刻陷入沉睡,不会失眠,也没有噩梦。
因为他的撩拨,沈檐修也失了理智,很轻易就在他身上留下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认为不妥,但大半夜回来,陆祈绵还往他身上缠。
陆祈绵钻进被子里。
被温暖包裹住时,沈檐修呼吸一滞,他掀开被子,捏着陆祈绵的脸颊,嗓音低哑,“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月色朦胧,陆祈绵吐字不清道:“你不……喜欢吗?”
他喉咙太浅,吃起来有些费劲,技巧更是没有。
但视觉带来的巨大冲击感更令沈檐修满足。
像溺水者攀附浮木般,陆祈绵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沈檐修,他脸颊有些红,喘得也厉害。
像汪洋大海中摇曳的小船,努力迎着风浪,但动力不足,没一会儿便被风浪击翻吞没。
事后陆祈绵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不断抽搐。
“绵绵?!”
陆祈绵太瘦了,沈檐修都担心他被自己弄坏。
陆祈绵趴着喘气,温软的唇带着咸涩的泪珠在沈檐修颈间落下。
“哥哥……”
“再来一次吧……”
沈檐修抱着他,怀里人轻飘飘的,像只折翼的蝴蝶,脆弱而敏感。
只有做到很累的时候,陆祈绵才能很好入睡,但房事过度伤身,陆祈绵经不起。
沈檐修不满足他,陆祈绵就缺乏睡眠与食欲缺乏。
这总归不是个事。
沈檐修去问表哥谭松源,对方说陆祈绵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搞艺术的嘛,感知力,共情力比较强,大多数都焦虑伴随一点抑郁。”
谭松源见过陆祈绵跟沈檐修的相处模式,按他的经验,陆祈绵的心理问题还没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于是叮嘱沈檐修,“他依赖你,你就多抽点时间出来陪他。”
减少外出,在家陪着陆祈绵,沈檐修做不到。
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堆积如山的工作离不开人。
权衡之下沈檐修决定带陆祈绵一起上班。
早两天他就把休息室重新布置了一遍,不光配备了电脑,还有陆祈绵画画的数位板,画架,颜料,书籍……
一切能想到陆祈绵需要的东西,都给备上了,明明是自己的休息室,活脱脱被布置成了独属于陆祈绵的小型画室。
知道要跟沈檐修一起上班的陆祈绵,第一反应当然是开心。
沈檐修很少把工作带回家,就算有事需要处理也在书房关着门。
陆祈绵好奇,忍不住脑补开会时的沈檐修,会不会像当初在主席台下,当学生代表发言时一样闪闪发光。专注处理工作的沈檐修,会不会像当初写数学题一样,举手投足散发着高智商的魅力。
宛如小孩子去春游前的兴奋。
一会儿问沈檐修以后都会跟着他去上班吗?
一会儿问沈檐修自己做什么工作?
一会儿又问沈檐修需不需要签合同,会不会给自己买社保?
他咋咋呼呼说一堆,沈檐修一句没回答。
他给陆祈绵戴上一顶鸭舌帽,端详几秒后仍不满意,又找出来口罩与墨镜,都让陆祈绵戴上。
陆祈绵心思都在琢磨自己会被分配什么工作上。
他跟着沈檐修坐专属电梯到达顶楼后,甚至没能仔细观察沈檐修的办公室,就被沈檐修推进了休息室。
陆祈绵僵在原地,沈檐修把门锁上,叮嘱他,“困了就睡,饿了就吃。”
第32章 自卑
门锁“咔嗒”合上时,陆祈绵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他环顾四周,花了足足两分钟才消化,沈檐修口中的“一起上班”,与自己理解的截然不同。
落地窗外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休息室是宽敞的套二布局。
客厅的真皮沙发泛着柔和的光泽,茶几上摆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以及零食,投影仪安静地悬挂在墙上,但看着不像经常被使用。
其中一间卧室是休息的,床铺得一丝不苟,衣柜里整齐挂着几套熨烫妥帖的西装与衬衫。
另一间则是放着电脑与数位屏,画架颜料,健身器材,以及一些书。
陆祈绵轻轻吸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沈檐修虽然嘴上总说难听的话,表面冷硬,实则骨子里还跟六年前一样。
那时,沈檐修穷的需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但每天都会给陆祈绵买牛奶买饮料。
周末打工结束后,他有时会带陆祈绵出去吃饭,有时还会给陆祈绵买一些小礼物。
时过境迁,沈檐修脾气确实暴躁许多,但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好像始终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