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她只知道自己许是快死了。都已经这个份上,晏闻筝怎还有可能饶过她?
果然,不过抱上的须臾,她便听见晏闻筝压低了的沉音。
“放开。”
声音阴冷,根本压不住的阴鸷和威慑力。
然此刻的阮流卿根本顾不上了,她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放手!
如是,她将晏闻筝缠得更紧。
冷硬精致的华服硌在柔软温腻的体肤,阮流卿有些冷,更是能由于此刻的距离,切身体会到一些强有力的触感。
心跳似乎也越来越快了,似于两军交战时的战鼓,阮流卿觉得自己呼吸都被抑制。
她偏偏这个时候,方才因害怕和绝望荡散许多的痒意和渴在此刻又出现了,尽数卷土重来,比方才还强上一百倍。
阮流卿紧咬住红润润的唇,薄薄粉绯之色的身子而今已被一漾一漾的热意烘出了薄汗。
她真的好难受。
被千千万万的虫蚁噬咬着,体内仿佛有烈焰在腾腾燃烧。
“难受……”
她娇声喃喃着,残存的理智为自己发出这样柔媚的碎音感到无助和羞赧。
她艰难抬起头来,张开唇瓣大口呼吸着,可而今,已不能像方才那样有所缓和了。
烈火一阵一阵席卷,将她整个吞噬。
她想要一些别的,可她不知道要什么。
可紧缠男人腰身的手变得柔软,阮流卿意识混沌的想,若此刻晏闻筝要扔下她,便是轻而易举的。
“王爷……不要扔下我……晏闻筝……”
潋滟红唇溢出来的话,阮流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此刻,她莫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嗅着他的气息,便愈能缓解药物的苦楚。
好舒服。
她想抱得更紧一些,可现在早已是死死缠得不能再紧了。
“晏闻筝……”
她娇怜无依的唤着,想要获得更多的舒缓,可晏闻筝根本不理她,她只能自己在他怀里紧紧蜷着。
眼儿愈来愈迷蒙,就能紧紧锁住他腰身的手儿也不知何时早已松开了,无意识抓绕着他胸前的衣襟。
可她毫无目的毫无章法,在临近崩溃的边缘折磨自己,她委屈难忍的哭出声来,又艰难的扬起头。
可她现在看不清晏闻筝的神情了,她只知道自己想靠近,想再靠近一点点……
“唔疼。”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后颈似被铁钳狠狠的捏控,莫大的力道掐的她生疼。
“呵。”
她似乎听见晏闻筝在冷笑,鄙夷阴鸷的质问她。
“卫成临就是这样教你的?”
阮流卿早就意识混沌,她听不明白,只觉得颈脖的痛意散去,而那样的触碰更舒服。
她溢出猫儿般的细咛,折腾着双手竟将铁钳自自己颈脖上取了下来。
她奉若珍宝似的捧着,将自己滚烫的脸颊蹭了上去。
大掌宽厚带着薄茧,刺得她雪嫩莹腻的脸儿有些疼,可却是如初雪春水一般淌过滚烫的岩浆。
阮流卿难抵的颤栗一分,舒喟得轻吟一声。
“晏闻筝……”
刚唤出来,她发觉自己的下颌被紧紧捏住了,不可抵挡的力气将她拉近。
雪山迷雾散尽,她这次看清了隐匿在之后的那双冰冷暴戾的黑眸。
“阮流卿,你是想死吗?”
声音冰冷刺骨,可令人沉湎的热息却尽数烘在她的脸颊。
阮流卿理智恢复了一瞬,而后再度被药物裹挟。
“晏闻筝……”
她说不出其他话,脑海里似乎只有这三个字。
“晏闻筝。”
下颌的痛意更甚,理智在清醒和混沌之间来回拉扯,最后仍是彻底崩断。
“晏闻筝……”
天地一片空白,她只记得他了,只知道他能救她。
外面的雨不知在何时更大了,噼里啪啦砸下来,破烂的屋顶似乎都要再支撑不住。
一道闪电劈过,阮流卿还没看清俊美到几乎妖异的男人眼中的恣睢嗜血,她视线一转,视野高了许多。
她被抱了起来。
“这是你自找的。”
第4章 恶劣脆弱的何止是这处
那一瞬,空气很静,阴测测的沉音落在耳侧,阮流卿难以分辨其中意味。
待还没反应过来,她被狠狠扔了下去。
可下面并非是冷硬的地砖,也非干枯的稻草,而是柔软的垫子。
见如此景象,身旁的劲装亲卫已然明了,一个眼神斜过去,目瞪口呆
的几个护卫顿时明白过来垂首,遂即跟着转身朝外走去。
大雨噼里啪啦的往下砸,腐朽的破庙里帷幔翻飞,布满蜘网的房檐似乎都渗透出一股霉潮味。
阮流卿受方才的力道冲击,头脑还晕晃得厉害,眼睛更看不清。
她只能感受到抽丝剥茧的痒和渴意。恍惚间还听到了绸缎“撕拉”的刺耳声响。
而后纷纷化作了鲜红的蝴蝶一般随着狂乱的风在空中飞舞。
凉意浸身,她有须臾的意识清醒。
被泪花晕染的视线看见,笼罩在自己面前的逼仄高大,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俊美非常。
可眼神……
烁着些残忍的狂暴,甚至漾开浓浓化不开的恶意。
“唔……”
阮流卿湿滴滴媚呼,下意识伸手探去,却被一道鸷猛强悍的力束缚着绑在了头顶。
无穷无尽的黑夜幽渊,仿再也没有尽头。
阮流卿焦躁多时的情愫在此刻终于被清凉的春水扑灭。
她似乎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惊促的哼泣渐渐也演变成了撒娇和低吟。
风雨依旧,震天动地的雷声滚滚,似乎都不能将这一切湮没。
一墙之隔,数位护卫立在檐下避雨,眸光凌厉盯在地面洼地里溅起的滚大雨珠,脑海里却也忍不住心猿意马。
里头的声音……
实在太过的挠人。
若非主子躬身亲为,他们必得将那女人留上好些时日,直到腻倦了为止。
想到此处,身材魁梧的护卫愈发心痒急躁,眼珠一转,看向身旁站得挺拔如松,擦拭着宝剑的黑色劲装男人,讪笑道。
“影风大人。”
影风并未抬眼,手上擦拭宝剑的动作未停。
“依您看,如此一来……”男人笑着,暧昧的朝里觑了一眼,道:“主上可出了那口恶气了?”
“呵。”
听到此处,影风冷笑一声,“这是必然。”
“不过,”影风凌厉冰冷的视线在魁梧男人身上巡梭,道:“主上的心头大患一日不除,主上也便一日不得安宁。而你我,又岂能轻易揣测主上心思。”
“是是是,影风大人所言极是。”
影风不再看那护卫见风使舵的模样,“行了,几个时辰过去,你等速去看看卫成临的人追到哪儿了。”
“是!”
魁梧护卫连应下,说罢便领着剩下五个护卫往雨幕中闯。
可还没离开多远,便能察觉雨声中游离而来的迅猛杀意。
他们做好迎战准备,手暗自握紧了腰间配剑,可根本来不及拔出,只看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了过来。
招式狠绝毒辣,明显为了取性命而来。
不过转眼之间,魁梧护卫惊觉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吓得目瞪口呆,趁电闪雷鸣间,总算看清了那鬼魅面目——
“影风!你为何要杀我等……”
话遏在了喉间,冰冷的剑刃猛自颈脖拔出,溅起一片鲜血。
雨水很快将血冲散,影风睨了一眼脚底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面无表情的收了剑,再度回到了廊下静静等候。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雨小了许多,却依旧没停,虽已天亮,然雾蒙蒙的低沉骇人。
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而屋内闹腾的声响总算停了。
半晌过后,身后破烂的矮门“吱呀”一声传来声响。
精致的鹿皮革靴踩了出来,似微乎其微的送出一股屋内娇腻醉人的甜香。
“主上。”
影风恭恭敬敬转过身行礼,余光瞥见自家主子完美到极致的容颜。
墨眉飞挑,薄唇红艳。
妖冶与阴冷并存,似乎与平日别无而异。
只不过……微微凌乱的衣裳,里头的里衣似乎不见踪影。
还有那双除了残忍和冷漠以外、鲜少有其他情绪的黑眸里,此刻透着难以察觉的愉悦和餍/足。
餍/足是应该的,行完那档子事释放后,该是如此。
可为何会有愉悦?
“怎如此毛躁?自己人都杀。”
清磁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晏闻筝慢条斯理扫过袖口处一团深色印记。
似想到了什么,缓缓笑了。
影风回过神来,知道晏闻筝话中指的是远处那几具被雨水冲刷过的尸首,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