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晓跟着周七走到挂着痴情牌子的房间,发现蓬湖正躺在床上。
等金拂晓要出去,门已经被周七关上了,还能听到屋外隐隐的声音。
“小七,你怎么站在这里?”是于妍的声音。
“妈咪和妈妈酱有话要说,我是保安。”小朋友的声音奶声奶气,于妍似乎听笑了,“应该是放风。”
金拂晓握着门把,一具身体从后边贴上来,鼻子贴在她的脖颈,似乎在细嗅什么。
“芙芙。”
她是鬼吗?
金拂晓转身,蓬湖顺势锁上了门,另一只手搂住了金拂晓的腰。
周七和于妍的房间是儿童房,一大一小两张床,为了照顾小孩,室内还有不少玩具。
金拂晓眼熟的水母玩偶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蓬湖搂着她,很自然地埋入金拂晓的怀里,“芙芙,我头很痛。”
她又要亲上来了。
这家民宿隔音一般,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周七是个聪明的孩子,能把人带到这里来,说明这里没有直播镜头。
导演乌透盯着痴情房间里少掉的人,揉了揉眉心,拿起对讲机询问同事,得到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样。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说能控制吗?这到底是死亡的代价还是做鬼也风流最后的挣扎?
“没事,干脆去给舒怀蝶单独讲一下节目规则吧。”
“她身体不好,问问还有什么具体不能去的。”
深海乌贼也有头疼的时候,但和灯塔水母的头疼不同,纯粹是职业生涯熬出来的偏头痛。
蓬湖的亲吻被金拂晓制止,涂着偏紫口红的女人明明比她还矮半个头,却垂眼看着她。
“为什么会头疼,你不说我不会给你亲的。”
金拂晓注视着蓬湖的眼神,那里和以前一样,充满平静。
只是漂亮的前妻眉头因为疼痛紧锁,她的本能就要没骨气地顺从她的愿望了。
“就是很疼。”
“要芙芙亲才能好。”
“你刚才不是吃过药吗?”
金拂晓也有于妍这个眼线,周七到底是跟着蓬湖长大的,会向着蓬湖也是理所当然。
“吃过,没什么用。”
深海来的药,药效变短了。
蓬湖眼睫颤抖,猜测这也有时间的原因。
海里和岸上的时间也不一样,人类有天上一天地上三年的神话。
对海族来说也是一样的,深海的时间更缓慢,地上一年,是深海的三年。
按照大众对她和金拂晓分别的时间算,蓬湖已经离开她深海十八年了。
才能换来这三十天的重逢。
就算大部分记忆还没有回溯,蓬湖反复思考,也能猜到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选择。
即便她失败了,也有周七带着她的记忆活下去。
只是周七只是周七,不会变成她了。
记忆不可能和新生共存,就像人类的轮回故事。
海底没有孟婆和忘川河,只有冥河和半吊子巫婆,告诉她如果金拂晓不能给她毫无保留的爱,她就会在第三十天的第一缕日光出现的时候化为泡沫,真正死去。
“我看你的体检报告就是失忆,没别的毛病了。”
金拂晓手机还有蓬湖的体检报告电子版,在这样被困在门板上的暧昧时刻,即便她的身体蠢蠢欲动,依然更挂念蓬湖的身体状况。
虽然说最完美的前任是分手后像死了一样安静。
蓬湖不仅仅是前妻,也是金拂晓前半生最珍贵的合伙人。
她希望她好好活着,而不是死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间缝隙,让她连哀悼之地都无处寻找。
“后遗症。”
蓬湖这么解释,金拂晓很难完全相信她,“那头疼也不是个事。”
“那天……”
她抿了抿唇,看着蓬湖双眼下对称的痣,简直像眼泪,以前蓬湖只有一颗。
人上了岁数会长斑长痣,蓬湖的脸又是年轻的。
她简直比从前还神秘,金拂晓无论骂自己多少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像是赶海的人对收获的期望,她是想从蓬湖身上得到什么的。
况且她以前得到过,也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人,蓬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了。
“那天我睡着以后,你就不头疼了?”
“哪天?”
蓬湖像是听不懂暗示,金拂晓没好气地说,“在你朋友酒店那天。”
“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天,你说的是哪天?”
蓬湖还是没明白。
“我……”
金拂晓深吸一口气,她的长裙布料丝滑,蓬湖很容易盯着那个地方看。
前妻的欲望赤裸裸的,金拂晓脑中也不自觉地浮现蓬湖吞咽的模样。
她别开眼,“和我睡觉的那天。”
“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和乌透走了,把小七丢给了我。”
“我们做。爱的那天。”
蓬湖总结,即便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金拂晓还是下意识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能委婉一点吗?”
“可是芙芙不爱我,却和我做了。”
蓬湖想了想,“那这是什么,做恨吗?”
她倒是记得反义词,金拂晓嘴角抽搐,“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身上有没有别的毛病。”
可能人往上走后,疑心病也会随着筹码变大扩散,像是癌症细胞,金拂晓也变得擅长怀疑。
怀疑戴不逾给的体检报告动过手脚。
她想亲自带蓬湖看看医生。
“小七没有和你说过吗?”
蓬湖依然搂着金拂晓的腰,她的体温偏低,情动的时候更是冰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贴上的胸膛心脏跳动,金拂晓会怀疑她在和尸体做最亲密的事。
“只要想你,我就会头疼。”
金拂晓嗤笑一声,“那你岂不是天天想我才要吃药?”
室内好安静。
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蓬湖依然望着她,像是回到了鱼丸厂的宿舍,金拂晓抱怨天气潮湿,抱怨飞天蟑螂恶心,抱怨角落有虫子爬过。
“再下半个月的雨,衣服发霉,我也要发霉了。”
“看我干什么,你不讨厌回南天吗?”
坐在下铺的车间第一女工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蓬湖刚洗过澡,穿背心也不穿内衣,明晃晃地印在胸前,偶尔金拂晓会笑她好平,宿舍也有其他女工会提起这些。
比如经期前后的胀痛,比如某时候的心情不好等等。
蓬湖从不参与,她像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金拂晓开她玩笑,她只是点头,扫过金拂晓同样穿着背心的身体,“芙芙很大,也很漂亮。”
南方的工厂没有大澡堂,但洗澡隔间也没有门,该看的还是看了。
况且皮肤是外在的,总有人嘲笑金拂晓黑得像兑水的酱油,金拂晓嘲笑回去也无济于事。
“你瞎啊,从来没有人夸我好看。”
蓬湖也不需要讨好她,金拂晓也不懂为什么。
她怎么就和对方贴在一起了。
“别看我。”
她捂住一号宿舍仅此一位的室友的不同寻常的眼睛。
“我没有看。”
是回南天的原因吗?
蓬湖落在耳边的声音也好潮湿,和她的身体一样。
“我可以亲吗?”
“所以我可以亲了吗?”
蓬湖的声音和回忆里的蓬湖声音重叠,几乎成了混响,金拂晓错愕地低头。
“我开动了,芙芙。”
第15章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周七在门外把风,小朋友长得可爱,工作人员知道她是蓬湖和金拂晓的孩子都要过来看一眼。
小水母站累了,于妍给她拿了小马扎。
同一层楼的巢北注意她很久了,实在没忍住走过来,用零食哄骗小孩:“小妹妹,要不要吃薯片?”
这里就几间房,她的行为四处漏风,很快路芫就冲出来制止她了。
“禁止诱拐儿童!”
“什么诱拐,我这是和可爱小朋友打招呼。”
巢北一头粉色的头发,和金拂晓的小烟熏不同,就算是过气爱豆,依然风韵犹存。
弹幕还有人问巢北为什么不去拍戏,反正队友都各奔东西,拍戏做配角也比在家里抠脚好吧。
也有人回应别看巢北这样,实际上为爱伤心到工作摆烂,这一对里明显她爱得更深,还有的已经脑补了一出为了见面才参加综艺的深情理由。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送吃的东西。”
“你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长点心吧。”
路芫忍不住开口,巢北转头看她,“是担心我还是关心我?”
连于妍都忍不住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老板们的感情就够扑朔迷离了的,剩下的两对离婚也各有各的精彩,她忽然觉得做保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奋斗在八卦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