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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被子像是刚晒过,闻着有股阳光的味道。
    江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定定地望着白色的墙顶发呆。
    没一会儿秦瞻也洗漱完来到卧室。
    他看了看安静躺在床边沿的江夏,沉默片刻后,迟疑道:“要不,我打地铺吧。”
    闻言,她转头瞅了眼水泥地面,说:“不用了,你就睡床上吧。”
    秦瞻默了默,还是躺上了床。
    他很自觉地睡在床的另一边边沿,一米五的床,两人中间间隔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两个人。
    “我关灯了。”他说。
    江夏:“嗯。”
    这一晚她都没怎么睡。
    她有点认床。
    身处陌生的环境中,她心里本就感觉不踏实,更不要说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若是晚上秦瞻对她做什么,她该怎么办。
    毕竟,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才是正常走向。
    但直到天亮,秦瞻都还是像个石雕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
    连个翻身也不曾有。
    看来是她多虑了。
    不过想来也是,秦瞻应该是个道德感比较强的人,不然之前他不会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
    如果秦瞻前脚刚说完“朋友妻不可欺”,后脚又对她,曾经好友的未婚妻,行不轨之事,那才是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天一亮,秦瞻就翻身起床,坐起身后,大概是怕吵到她,他又刻意放轻动作。
    江夏早就醒了,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
    秦瞻一起床就去楼下的包子铺买来早餐。
    他将买来的包子放桌上,一抬头就看见了从卧室出来的江夏。
    他下意识一怔,然后道:“我买了包子。”
    “因为不清楚你的口味,所以素的肉的都买了一点,你趁热吃。”
    “我都行。”江夏道。
    秦瞻随意拿起两个包子道:“那我去上班了。”
    “你今天也要去上班吧?”他问。
    “嗯,”江夏颔首,“我这段时间值夜班。”
    “这是自行车钥匙,给你放着了,”他说,“棉纺厂离这不算近,你骑车更方便些。”
    她抬眼看向他,像是有些意外他的体贴。
    愣神之后,她才点了下头。
    “好,谢谢。”
    晚上,江夏来到棉纺厂值班室上班。
    这些天她都是晚上睡觉,一时转换,根本无法适应。
    好在晚上值班室也没什么事,可以趴在桌上小憩。
    棉纺厂值班员这个工作确实轻松,平时也就巡查巡检一下,没其他事。
    非要说缺点,那就是工资少,然后还三班倒。
    说到这个三班倒,江夏真的很烦,尤其是白班和夜班交替那几天,睡眠习惯转不过来,必要失眠或睡不着。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辞职。
    辞职的理由有很多,一来这份工作当初是贺家人帮忙找的,既然她想和贺星舟断清关系,就该断得彻底。
    若是她还干这份工作,两人必然会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二来这份工作工资并不高,她还是想多赚点钱,给自己点依仗。
    以前,她能靠着城里的江家,现在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只是,她身体不好,任何劳心劳力的活她都不敢做,怕一不小心就过劳死,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能有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工作给她做就最好了。
    江夏边做着白日梦,边推着自行车走出棉纺厂。
    她正准备骑车回家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洪亮的声音。
    “江夏,你给我站住!”
    她不用回头,都能猜出背后叫她的是谁,就这中气和嗓门,非江彩云莫属了。
    第9章 【09】 存折与真心
    江夏扶着自行车回头,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
    江彩云几个快步向前。
    她掀起眼皮,问:“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江彩云走近,叉着腰道,“你这个棉纺厂的工作是贺家帮你找的吧?”
    江夏点头,心里却想,江彩云这是盯上她的工作了?
    果不其然,江彩云接下来的话便验证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现在跟贺家也没什么关系了,再继续霸着贺家找的好工作是不是不太合适。”她道。
    “所以呢?”江夏挑眉,明知故问道。
    “所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江彩云叉着腰,一脸跋扈的样子,“我才是江家的女儿,你以前享受的东西,现在都该物归原主懂吗?家庭、亲事,还包括你的工作。”
    “可是,”江夏娇滴滴地开口,“棉纺厂的工作就算我让给你,你也做不了呀。”
    “厂里的值班员至少也要高中学历的。”说罢,她无辜地冲她眨巴眨巴眼。
    高中学历?但她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了啊。
    可恶!
    江彩云顿时气成河豚。
    她花几秒时间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挥挥手,大发慈悲道:“既然这个工作我干不了,那你就干着吧。”
    “我回头让爸妈跟贺家给我找更好的。”她昂首挺胸,神气十足道。
    江夏见没她事了,正想说:那我可以走了吗?
    结果,她的身后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江彩云,你干什么?”男人近乎咆哮道。
    江夏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嘴角不由一抽。
    今天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一个接一个的,唱戏呢。
    她懒得回头,直到贺星舟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倒不是她有多讨厌或多嫌弃他,只是既然决定断干净,她便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贺星舟看着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的江夏,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扼住,让他喘不过气。
    “贺星舟,你干什么那么凶我?”江彩云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他骂道。
    贺星舟下意识地将江夏护在身后,道:“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要抢夏夏的工作。”
    江彩云像是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她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贺星舟,你有没有搞清楚啊?”
    “什么叫我抢她的工作,我现在才是江家的女儿,这份工作是属于江家女儿的,也就是我的,你懂不懂?”
    “还有你啊,我才是你未来媳妇,你干嘛老是护着她?你该护着你未来媳妇我,知道吗?”
    贺星舟皱着眉头看向她:“你简直不可理喻。”
    “第一,这份工作是贺家给夏夏找的,不属于什么江家女儿,只属于夏夏。”
    “第二,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娶你,我也不会娶你,这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
    “我的未婚妻我只认夏夏。”
    “你还不想娶我?”江彩云冷笑一声,像是听见了很可笑的事。
    随即,她又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就你这瘦得跟麻杆似的身板,我还不稀得嫁呢。”
    “还不想娶我,”她不耐烦地冲贺星舟挥了几下手,“不娶就不娶,离了你我江彩云还嫁不出去不成。”
    “你们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小女子何患无夫。”说到这的时候,她气得差点蹦起来。
    贺星舟也像是被她气极,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咬牙切齿道:“悍、悍妇。”
    他不想站在街口与江彩云对骂,简直有辱斯文。
    因此,在指责完江彩云是悍妇后,他便准备转身跟江夏说他俩去别处说话,结果一转头,江夏早就不打招呼地骑车走了。
    贺星舟望着早已看不见她身影的街道,心中怅然若失,他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她,她现在住哪里的。
    早在贺星舟挡在她面前,并与江彩云吵起来的时候,她就悄悄蹬上自行车跑了。
    不走,难道留在原地听他俩吵架?还是等贺星舟吵完,再来找她?
    江夏骑着车,心中愈发坚定了要辞职的事。
    她这才刚回来上班第一天,江彩云和贺星舟就相继来棉纺厂门口堵她。
    这工作要是不辞,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等着她呢。
    只不过,在辞职前,她得先找个赚钱的路子。
    就算一时找不到,但至少得先摸索出一个方向。
    若是贸然辞职,没了收入,光坐吃山空也是不行的。
    江夏这样想着便回到了住处。
    随便吃了点后,她像往常一样,拿起纸和笔,开始梳理思绪。
    关于挣钱的路子,她首先就排除了创业。
    上辈子她吃创业的苦已经吃得够多了,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碰创业这条路了。
    创业这事,已经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她怕自己还没开始干,就整天担惊受怕的,怕自己哪天又被创业给累死了。
    这年头要说什么来钱快,还是数创业,但创业前期也是足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