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你下午会去县学的，没想到你却睡了一大觉。”叶青凰过来也抱起小吉祥，却嗔了叶子皓一眼。
    “明天上午再去吧，这时候县学也没人上课，就是去拜见老院长，禀报一下乡试的情况。”
    叶子皓穿鞋下榻，便过来抱住了儿子。
    “要把尿了，小心他尿你一身。”叶青凰刚撤掉尿布，将孩子给男人时连忙叮嘱。
    “好，啊…”叶子皓刚答应一声，就一声悲叹，垂眸瞪着小吉祥，“臭小子故意的吧！”
    还没来得去把尿，就已经撒了他一身。
    看他狼狈模样，叶青凰哈哈大笑起来。
    小吉祥还是在月子里时尿过他爹的，隔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好这口。
    她拿了干净尿布过来，连忙将孩子接过去，就看到孩子身上干干净净的，真是只尿到他爹身上了。
    叶子皓一边脱衣一边埋怨臭小子，结果发现自己的裤子也沾到了，更是哭笑不得。
    而叶青凰已笑得说不出话了。
    她连忙转移注意力，专心照顾小吉祥去了。
    叶子皓重新换了衣裤，离开时扬了扬巴掌，一脸愤慨地继续训斥小吉祥。
    “臭小子，你爹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哇呜…”小吉祥这时却似乎心情十分愉快，看着一脸怒容的爹爹，却露出无牙的笑容，还发出了声音。
    叶子皓也被嚣张的小子逗笑了，便走出了屋子。
    叶青凰抱孩子晚一脚出来，厅上已传来大家的笑声。
    “小吉祥厉害！”
    “小吉祥小心挨揍哟！”
    “小吉祥我们保护你！”
    “…”大家七嘴八舌来逗小吉祥。
    小吉祥又哪里听得懂？大家不过是在嘲笑叶子皓罢了。
    叶子皓一脸无奈，这事儿他不能不说啊，不然没法解释啊，衣裳还得有人洗不是？
    叶张氏却是将孙子抱在手里笑得炫耀。
    “我孙儿就是厉害！”
    晚上他们才都过来吃饭，中午买的菜还没做完，不过已换了陈叶氏下厨了。
    叶子皓搬来摇床，将小吉祥搁进摇床里，这样大家都能吃饭了。
    叶子皓晚上又和爹、姑父再喝了几杯，晚上又早早睡了。
    这些日子的辛苦，可不是一、两晚能补得回来的，精神上的疲累，一旦放松就会特别嗜睡，睡得沉。
    但是第二天他仍然起了个早，不过今天送货的又换成了小兄弟，他昨天本来就只是去打声招呼让人知道他回来了而已。
    今天他抱着小吉祥读了会儿书，便去粮行提了一篮子糕饼，就去县学拜见老院长。
    老院长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煮茶读书，看到他来便露出了笑容。
    “你回来的事已经传遍县城了，难得你不将胜负放在心上。”
    老院长笑得慈祥，对叶子皓的通达很是欣赏，但也忍不住好奇。
    “一般考生再是看得透，也会趁此难得机会，与他人多结交相识、探讨学问的，你不会就去应了考，而已吧？”
    “是。”叶子皓将礼放在石桌上，便躬身行礼，笑道。
    “学生认为，学无止境，达者为师，学问，可以向任何人讨教，也可能从任何人身上感悟得到。”
    “此次乡试会集无数秀才，自然是最好的探讨机会，也能大有收益。但学生更愿意遵循本心，心随意走。”“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因而，有人愿意留下来结交朋友、探讨学问，学生则选择回家。”
    一翻理论说得老院长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却是让叶子皓坐下，正好水开，便倒了一杯茶给他。
    “多谢师长赐茶。”叶子皓又连忙起身行礼，这才坐下领茶。
    “你行事不似一般学子浮躁，胸有成竹、稳妥可靠，怎么这事就轻率而行呢。”
    老院长悠闲地品了一口茶，再看向叶子皓时，忍不住感慨。
    “师长谬赞，若学生说是对探讨没兴趣，一心想回家，会否显得小家子气？”叶子皓微笑看着老院长。
    老院长似乎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便点了点头。
    “确实。”
    “尽管如此，学生还是愿意回家。”叶子皓却说出心声。
    “若有一天，功名与家人只能择其一，学生选家人。”
    “…”老院子目光一凝，深深地注视着叶子皓，过了一会儿才点头，“修身、齐家、平天下。”
    没有多的言语，叶子皓却听明白了老院长的意思，便又起身一揖，诚恳道：“多谢师长赐教。”
    老院长点点头，让他再坐下。
    喝了一杯茶，老院长突然叹道：“你有此通达之心，功名自不在话下，但若摘得头榜，你可要好好为咱们县学在金殿之上争得一席之地。”
    “是。”叶子皓抱拳。
    老院长笑了笑，便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闭门读书，入冬后便南下京城，在京城找处清静地，安心应考。”叶子皓便道。
    “怎么，去趟府城尚且惦念妻儿，去京城就舍得了？”老院长听了不由笑话叶子皓。
    “妻儿随我一起去。”叶子皓也不讳言接下来的计划。
    以他这般离不开妻儿的性子，自然是带了同去，才能让他安心应考。
    况且小吉祥那么乖，孩子娘又那么体贴能干，只会照顾好他，而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老院长再次被叶子皓的选择惊到，一向超然闲适的气度，都不免松动几分。
    “何时让老夫见见你的妻儿。”老院长不免对叶子皓心心念念的妻儿有了一丝好奇。
    “等放榜后，不论名次，学生都要请师长们到家里尝尝学生媳妇做菜的手艺，还望师长不弃。”
    叶子皓微笑相邀。
    既然都决定入冬去京城了，这乡试是肯定要考上的。
    第601章 叶子皓觉得羞愧
    老院长也从未怀疑过他会落榜，毕竟是一县案首，若是落榜，必是黑箱。
    只是名次问题，叶子皓自己都不在乎，旁人也就不会计较。
    但老院长已开始操心来年春试的问题，便与叶子皓谈论了一翻要注意的事情，以及京城里的一些风土人情、地理环境、衙门格局。
    这翻畅谈，对叶子皓来说自是受益无穷。
    毕竟京城不是谁都去过的，就是叶重义，踪迹也多是在边城一带，最远也就附近州府，没有去过那么远的京城。
    叶子皓离开时，对老院长作了个大揖，满心感激。
    回到家，叶子皓立刻欢喜地和叶青凰说起这翻畅谈。
    “夫君，你要加油哟！”
    叶青凰听了，却是说了一句鼓励的话，只不过言下之意，却是带着同情。
    乡试带着全县城人的殷切期望，如今乡试刚结束，还未放榜，就已经背上了县学了希望。
    这年头读书可真不容易，考试也变得不只是个人行为了。
    首先是家人的希望，然后是家族、一地百姓的期待，再是师长们的期望。
    “不管别人希望如何，我读自己的书、考自己的试、走自己的路。”
    叶子皓却捏了捏叶青凰的小脸，笑得淡然自若。
    似乎从小吉祥出生以后，他的心志变得更加坚韧。
    他不会为别人，但他会为她和小吉祥。
    中饭后，一家人回屋歇中觉。
    叶子皓抱着叶青凰却在她耳畔期期艾艾、七绕八拐询问她葵水可过去，顿时让叶青凰哭笑不得。
    这人还真是，没吃到肉就一直馋着吗？到显得她狠心了似的。
    “再等三天。”叶青凰于是故意说道。
    “哦。”叶子皓顿时蔫儿了。
    叶青凰午睡醒来，见叶子皓还在睡着，便悄悄起身。
    “醒了？陪我再睡一会儿。”叶子皓连忙拉着她。
    “小吉祥，陪你爹睡。”叶青凰却将儿子塞在他的臂弯。
    小吉祥睡得正香，正好父子作伴。
    叶子皓哭笑不得，只得搂好儿子，看着叶青凰起身去绣花。
    见她才出月子不久就开始绣花，这进度一看就是认真对待的，心下一阵酸软。
    既感动又心疼。
    但他知道，对干惯了活儿的人，一直不让她干活，她还会不习惯。
    何况她也是为了他们去京城的盘缠。
    “媳妇儿，我还是起来读，小吉祥让他一个人睡…懒觉。”
    看着努力的媳妇，叶子皓觉得羞愧，他竟然还想睡懒觉。
    在这里只有小吉祥才有资格睡懒觉呀。
    “你再睡一会儿吧，这两天多歇歇，也缓缓之前的紧张，再进入下一场战斗准备。”
    叶青凰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可我睡不着了。”心里惴着事儿了如何还睡得着？躺下去他只会心慌。
    “那就起来吧。”叶青凰见状便不勉强他了。
    叶子皓将孩子放回床上，自己起身，去洗了把脸就回来看书，顺便把这场乡试的答卷在脑子里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