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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她让项一去请府衙再加派人手巡逻,警醒众人莫生是非,在她的地盘上惹事情也要掂量掂量后果轻重。
    同时也给姜苏捎个口信,让他自己上点心。
    姜苏出了马场就被项一拦住,听他说完后,揪着裙角,想说一番道谢的漂亮话,偏生想不出来。
    他只好拧着眉,语音重重道:“……多谢。”
    项一回禀的时候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明明是在帮他,那小子什么态度,说个谢都不情不愿憋半天,恶狠狠的模样做给谁看!”
    陆星乘附和:“有什么可傲的!要是小爷全力以赴,凭我的实力,魁首还不知道谁来当呢!”
    项一神色古怪的打量他一眼,虽然他挺烦那妖精似的小子,但也不能完全昧着良心说瞎话。
    他只能不情不愿道:“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傲的本钱。”
    陆星乘满眼委屈的看着他:“你究竟是哪边的?”
    项一别过脸。
    楚辞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入众人的谈话。
    “楚场主……”
    清军秀气的书生向楚辞行礼:“许久不见。”
    吴天姿第二句话就直奔主题,他清亮的眸中满是期待道:“沐染姑娘回来了吗?”
    楚辞纳闷:“未归。怎么每次见面你都问小染。”
    吴天姿委屈道:“可是每次您也都说她不在。”
    “这样,”楚辞招手,将阿九唤来:“这是阿九,时常帮小染寄些外地土仪回来,不如你问他吧。”
    阿九安静听完楚辞的话,看向吴天姿,一改平日无害模样,展露出猎食动物般的压迫感。
    他双眸微弯,意味不明道:“哦,确有那位的消息。”
    “我与大人也是旧相识,只是不知公子与她如何相识,这么关心她的消息,不如也与我说道说道。”
    吴天姿蹙眉,颇觉古怪,小染只是位柔弱不禁事的姑娘,他怎么满口尊称。
    他们之间的机锋丝毫没有影响陆星乘。
    陆星乘这会儿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东家,东家!你听到了吗,我得了第二名!”
    他捧着小小一颗金元宝,宝贝的不行:“看!这是奖金!十两金子呢,我在牧场得打十年的工才赚的到这么多!”
    他要是只妖怪,尾巴都得翘起来。
    楚辞都要为他掬一把辛酸泪了。
    陆长赢养着他的时候,这可是位锦衣玉食养大的单纯小少爷,随便一个舞姬哄骗都能从他身上弄出千百金去。
    她几分心虚夹杂几分怜爱道:“听到了。今日我做东,为你在酒楼摆一桌,庆祝一下。”
    陆星乘的胸膛都挺起来了,铿锵有力的应道:“嗯!”
    委实好哄。
    这货逢人就炫耀不说,非得绕路去禽园,让他五舅舅也瞧瞧。
    陆与争干了一天脏活累活,对他可没有好态度,只有冷嗤热讽。
    “别叫我舅舅,听的作呕!”
    “陆长赢养的你一身贱民习气,一点蝇头高兴成这样,真是丢陆氏的脸!跟你那贱人娘亲一模一样!”
    “你若是还有半点骨气,就不该寄人篱下,陆长赢又不防你,弄死他岂不是易如反掌,滁州王你都当得,酒色财气应有尽有,何必狗似的等人施舍!”
    陆与争的嘴极其恶毒,连项一和老二听了都忍不住拳头发硬,很想给他一番教训。
    陆星乘跟没事人似的,还美滋滋的强调:“第二名!差一点点就第一了!好厉害的!”
    那骄傲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氏族谱要从他那里单起一页。
    完全的鸡同鸭讲。
    老二:“……”
    他后槽牙发痒,心说还是得跟东家商量商量,把这人调去扫鸡圈,就黑将军那窝!
    走出去很久他都觉得心里不痛快:“不是,刚刚他说的你没听见吗?”
    陆星乘想想所有人都要为他庆祝,还在傻乐:“听见了啊。”
    老二:“你不生气?”
    陆星乘大度道:“习惯就好。”
    还真就碰巧,出禽园的时候遇见了白衣飘飘的陆清熙。
    他自然是来看陆与争的。
    他们这几个排行挨得近的兄弟,不说雪中送炭,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每日来瞧瞧陆与争的惨状便觉心情舒畅,身体康健,打坐都能多打半个时辰。
    陆星乘不放过任何一个表功机会:“二舅舅,马背骑射赛会你听说了吗?我得了第二名!第二名诶!”
    要不是不合适,他真想把第二名刻在自己额头上。
    墓志铭也写上!
    陆清熙笑意淡淡:“恭喜。”
    可谓是皮笑肉不笑的典范。
    陆星乘美滋滋:“我厉害吧!”
    陆清熙道:“厉害。”
    他应付两句就走了。
    老二瞅着他消失的背影:“……”
    他扭头问陆星乘:“你看得出他在敷衍你吧?”
    傻子才看不出来。
    不对,陆星乘还真是个傻的。
    陆星乘眨眨眼,反过来安慰他:“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老二以难言的目光注视陆星乘,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以老二的推论,还以为陆星乘会大吵大闹,或者气的大哭一顿。
    没想到对方平淡无波,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货还忸怩的低声问,一会儿到了酒楼,他需不需要先到柜台前把银子付了,就不让东家破费了。
    连人情事故都懂了?!
    老二:“……你不是阿乘!快说,你是什么妖怪变的!嘶——果然还是和南狄拓换了皮吧!”
    几人一番打打闹闹到了酒楼。
    这家酒楼在澜州城也开了有近百年,祖孙三代传承,当初楚辞同陈江水初入澜州城,吃的第一顿海鲜大餐就才这里。
    算不上极其金玉富贵,但确是极地道的澜州老味,许多懂食的公子哥儿若要招待外城客,也会选在这处。
    一楼乃是大堂敞座。
    二楼是小阁雅间。
    三楼是住店打尖之处。
    席面是提前点好的,定在二楼雅间。
    他们来时已经在上菜了。
    牧场中的众人一一入座,席上笑语欢声。
    其间夹杂着哭声。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陆星乘这位小少爷,他明明笑着,渐渐泪眼婆娑。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哭。
    他哭的越厉害,大家倒是笑的越大声了。
    而酒楼上的第三层,朝内的窗户微微稍开一条缝。
    姜苏就住在这屋。
    他出了门,靠在楼梯细细听,这声音好像是今日来告诫自己的少年。
    既然那个少年在,说不定牧场主也在,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可是听起来人好多的样子……
    而且这家客栈后面又投了好多比赛者,见了他都要拉扯一番,嚷着再比。
    如果他们都在下面吃食……
    那岂不是得一一打招呼?
    姜苏焦的浑身难受。
    他想了想,安慰自己,此时跟牧场主说弟弟的事情尚不妥当。
    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日,还是等自己多拿下几个魁首,赢得最后的山林奔比,有了底气,再寻个僻静时间,单独和牧场主说道。
    窗户又关上了。
    上菜小厮有余的上了二楼。
    一半往左,将菜传往楚辞他们那一屋。
    一半往右,将菜送进了另一间雅室。
    雅室内,澜州王幼子陆江淮与一少年面对面落座,相谈甚欢。
    那少年一身富贵锦衣,眉目柔美,雌雄莫辨。
    陆江淮笑道:“阿慧,上次见你病恹恹的,我还记得,姨母不知听了哪儿的偏方,叫你穿女娘衣装,骗过拘魂使。”
    “你起先死活不肯,后来穿上女装,竟比女娘还漂亮,对镜一照,美美的不肯脱了。”
    他闻言臊的不行,愤愤捶桌:“这是哪年的旧历了,表哥还翻出来说!”
    席谈过半,安慧吃多了酒,向陆江淮告罪一声,寻外出恭。
    他刚解决完,静了手,还没走出两步,先被几个壮汉拉住。
    为首壮汉哼哼道:“以为穿上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
    安慧:“???”
    什么**之词?!
    他当即冷下脸,扯回袖子:“你认错人了!”
    壮汉狞笑:“装?还装?!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大爷没本事!”
    安慧被娇宠长大,哪里受过这等气,张嘴想叫人,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捂住嘴。
    一炷香后。
    陆江淮等了许久都没等来表弟,察觉不对,出门寻找,酒楼管事搀扶着鼻青脸肿的安慧回来。
    管事额头直冒汗:“客官,实在对不住,贼人翻墙跑了。这事弄的,您放心,我们马上报官,所有医药银子一并承担。”
    安慧皮娇肉嫩,更衬得浑身伤痕青紫可怖,他脸肿的话都说不清了:“表锅,你咕叽为果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