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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燕枝没办法,只得过来了。
    不过他想,就算有人迎接,那大概也是文臣武将,朝中大臣。
    都是迎接萧篡的,又不是他。
    所以燕枝站在船头,只是低头捏捏糖糕的耳朵,并不曾十分留意四周风景。
    萧篡束起头发,换了新衣裳,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就站在燕枝身侧。
    或许是不想让燕枝害怕,所以他……
    仍旧照着燕枝说过的规矩,站在离燕枝五丈远的地方。
    船入渡口。
    忽然,燕枝听见有人喊他:“燕枝!燕枝!”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萧篡低沉的声音:“燕枝,抬头看看。”
    燕枝下意识松开糖糕的耳朵,抬头看去。
    只见卞大人与刘大人站在渡口,还有两个年轻些的公子,与他们站在一块儿。
    一个公子蹦起来,努力朝他挥挥手,大声喊他:“燕枝!燕枝!”
    还有一个公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见燕枝抬头看向自己,目光交汇,年轻公子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喊了一声:“燕枝公子。”
    “谢仪谢公子!卞明玉卞公子!”
    燕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恨不得现在就下船去,同他们抱在一块儿。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亲卫所说的,会有人来接他,指的是他们两位吗?
    那真是……
    太好了!
    燕枝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也用力朝他们挥手:“嗨!我在这儿!”
    在看见谢仪和卞明玉的时候,燕枝忽然就不难过了。
    就算他被萧篡带回都城,那又怎么样?他就当是回来看看好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篡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只敢偷偷看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喊这两个人过来,就是为了让燕枝高兴一下。
    不能因为自己过分的注视,又惹得燕枝不高兴。
    果然,没一会儿,燕枝就转过头,收敛了笑意,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怕他生气发怒,牵连谢仪与卞明玉。
    直到看见萧篡并不在意,他才放下心来,继续同他们招手。
    船只缓缓靠岸,亲卫放下船上木梯。
    燕枝等不及,在亲卫的协助下,拽着糖糕,费劲巴拉地下了船,跌跌撞撞地跑向谢仪与卞明玉。
    结果他还没跑出两步,就崴了一下脚,整个人往边上倒去。
    萧篡猛地往前迈了一步,要上前扶住他。
    可紧跟着,燕枝就被谢仪和卞明玉一起拉住了。
    “哎呀!”
    萧篡沉默着,手掌在虚空里抓了一把,便收了回来。
    “你这小傻蛋,看见我卞公子,怎么走路也走不稳了?”
    “别着急,站起来试试,看有没有扭伤。”
    燕枝被他们接住,被他们扶着,活动了一下扭到的脚踝。
    “我没事,只是船上晃来晃去的,忽然下了船,有点不适应地面。”
    “那就好。”
    燕枝站稳了,谢仪与卞明玉赶忙松开手,朝萧篡俯身行礼。
    萧篡不曾理会他们,只是拎起自己因为下船匆忙,被浸湿的半边衣摆,拧了拧水。
    卞大人迎上前:“陛下,马车马匹皆已备好,不知陛下是要……”
    萧篡同样不曾理会他,拧干了衣摆,把衣裳放下,看向燕枝,淡淡道:“你和他们两个上马车。”
    “是。”燕枝抿了抿唇角,“草民遵旨。”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燕枝带着两个友人,朝马车走去。
    萧篡跟着燕枝,走到马车边。
    等他们都上去了,他又站在外面,瞧了一会儿。
    燕枝拿不准注意,不知道他要不要上来,也就不敢放下车帘。
    就在这时,萧篡朝马车伸出手。
    燕枝往里面躲了躲,躲在谢仪与卞明玉身后。
    下一刻,萧篡拽过车帘,把帘子放了下来。
    就这样。
    萧篡走到战马边,拽着缰绳,翻身上马。
    人都喊来了,就让他们单独相处相处,又能如何?
    燕枝见到他们,既然都高兴了,就让燕枝高兴久一点,又能如何?
    萧篡骑在马上,听见马车里传来的低低的谈话声,攥着缰绳,让缰绳嵌进手掌未愈合的伤口里,用疼痛强自压下心里躁动不安的妒火与怒火。
    他不生气,他不嫉妒。
    只要燕枝高兴,他就高兴。
    既然他不能让燕枝高兴,那他就让其他人来。
    反正他已经事前敲打过了谢仪与卞明玉,反正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反正……
    反正他不介意,他再也不介意燕枝交友了。
    第47章 回宫 疯狗嫉妒到要吐血
    从渡口到都城, 还有一段路要走。
    燕枝当时翻山越岭,专走山间小路,走了两日一夜才走到。
    现在他们走官道, 只有半日不到的路程。
    宽阔的官道上,萧篡骑着马, 带着卞刘两个近臣,走在最前面。
    燕枝与他的两个好友, 则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十来个亲卫同样骑着马, 围簇他们前行,以应不时之需。
    燕枝坐在马车里, 掀开帘子,朝外面张望。
    “噢!”燕枝恍然大悟, “原来我当时走错路了,在山上绕了好大一圈。”
    “哈哈哈!”卞明玉大笑出声,揪住他的衣袖, 把他抓回来, “好了好了,别看了, 快回来跟我们说说话。”
    燕枝也不恼, 笑嘻嘻地应了:“好啊!”
    他从前跟在萧篡身边, 日日夜夜都跟着,连宫里的宫人侍从都认不全,更别提交友了。
    谢仪和卞明玉,是他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说的话也不算多,但是,谢仪救过他一回, 卞明玉还给他吃过盐渍青梅。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燕枝已经在心里认定他们是好友了!
    燕枝笑着问:“你们想说什么?”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朝窗外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们过来接我,是……”
    燕枝欲言又止,卞明玉不明就里:“啊?你说什么?怎么不说完啊?”
    谢仪却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是。”
    卞明玉皱眉疑惑:“不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怎么就‘是’了?”
    谢仪继续道:“是陛下传旨,叫我们过来的。”
    “嗯。”燕枝连忙又问,“那他……”
    “放宽心。”谢仪仍是颔首,“陛下并没有为难我们。”
    “昨日我在庄子上,卞大人与刘大人,带着卞公子,忽然造访。他们带我来了渡口,在渡口驿站里住了一夜,今日一早便来渡口等你。”
    “唔,那就好。”燕枝点点头,关切问,“你的腿好了吗?”
    “早已好全了。”谢仪温声回答,“你看我方才走路,上下马车,可有任何不妥?”
    燕枝笑着摇摇头:“那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呢。”
    他们两个亲亲热热地说话,卞明玉被排除在外,插不进去嘴,就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甩着衣袖。
    燕枝转过头,瞧见他抬着下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赶忙又问他:“卞公子近来可好?”
    “好,好得很——”卞明玉拖着长音回答,但还没两句,就不生气了,拽住他的衣袖,“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怎么敢……”
    卞明玉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敢从宫里逃出来?这可是死罪啊!”
    “那个时候,整个都城都翻天了,陛下调动了所有武将,让他们带着禁军去堵宫门城门,还从大营里调了三千人马过来,现在这些人还驻扎在都城周围呢。”
    “我爹这种文官也被派出去找你,三天两头被召进宫里议事,陛下一会儿说不找了,一会儿又说要找,朝令夕改,跟疯……魔怔了似的。”
    燕枝抿了抿唇角,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袖:“真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我原本想着,我在宫里无足轻重,再加上我有放奴书,就算走了,萧篡……陛下也不会追查,所以就……”
    “我当时只想着,再不走,我就要在宫里憋死掉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还连累了你们。”
    卞明玉顿了顿,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便反过来安慰他:“连累倒算不上,反正我爹他们在朝里,就是干这些活儿的,总比外出打仗好。”
    “不必自责。”谢仪也道,“我们谁也没想到,陛下亲手签发的放奴书,竟然还有收回的道理。你也不过是按照宫里规矩办事。”
    燕枝吸了吸鼻子,又问:“那夜我在你的庄子上借住,后来陛下有没有过去?”
    “你前脚刚走,陛下后脚就到了。”
    “那他有没有……”燕枝马上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