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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原来燕枝打他也好!
    至少这说明,燕枝还愿意理他!
    “朕宁愿你打朕骂朕,对朕愤怒至极,拳打脚踢,朕也不要你这样对朕!”
    “说话!”
    萧篡原本是在恳求燕枝。
    可话说出口,反倒像是命令或威胁。
    燕枝闭紧嘴巴,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一般,一言不发。
    萧篡双眼愈红,几乎要滴下血泪。
    “说话啊!说话啊!”
    燕枝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他问:“陛下说完了吗?”
    萧篡喉头一哽,几乎要喷出一口鲜血。
    他又问:“草民可以告退了吗?”
    这回萧篡没忍住,胸膛之中,似乎有气血向上涌。
    他说了这么半天,燕枝就一点儿触动都没有?
    燕枝只想问他这个?燕枝只是想走?
    燕枝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澄澈,认真地望着他。
    他只想问这个。
    他出门来,本来是为了带糖糕出来走走,吹吹风。
    现在站在这里,风吹够了,他也站累了,他想回去了。
    萧篡的声音很大,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知道,萧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篡想让他像从前一样,被陛下一凶,就变成眼眶红红,委屈巴巴的模样。
    可是……
    “陛下若是想让我骂陛下,我已经骂过了,只是陛下从来不听,也听不进去。”
    “陛下若是想让我打陛下,我也已经打过了,只是陛下铜筋铁骨,不怕流血。”
    “陛下若是想看我哭的模样,我已经不常哭了。我的眼泪在净身房里、在太极殿里、在陛下刚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
    “我已经不爱哭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哭了。”
    萧篡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火在烧。
    燕枝同他说话了!
    可下一瞬,燕枝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陛下,就像是看着生人一样。”
    “我看着陛下这样,说这些话,我只觉得害怕,并不觉得难过或是伤心。”
    “我不想刻意躲着陛下,我只是想自己待在船舱里,和糖糕一起玩耍。”
    “我也不想再骂陛下、打陛下了,因为陛下总是自说自话,并不尊重我。”
    “生人之间,几日见不到面,是很寻常的,有的生人,甚至一辈子都见不了一面,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萧篡难以置信:“朕与你怎么会是生人?朕与你怎么能是生人?!”
    “朕与你认识十年,朕把你从净身房里带出来,朕让你做朕的侍从,朕与你相处十年,肌肤相亲两年,你与朕怎么会是生人?”
    “朕与你,分明是天底下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怎么能是生人?”
    燕枝望着他,轻声道:“陛下观我如猫狗,我观陛下如生人。”
    “陛下从前是如何将我看做猫狗的,我就是如何将陛下看做生人的。”
    “朕没有——”
    萧篡下意识便否认。
    可下一刻,他恍然想起从前的点滴。
    他有。
    他有这样干过。
    他把燕枝当成小狗,对着他“嘬嘬嘬”。
    甚至在方才,他还把燕枝看成是一只小猫。
    燕枝说的没错,他是这样干过,并他一直都是这样干的。
    燕枝最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陛下就不难过了,或许是因为——”
    萧篡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急急地开了口,试图制止:“燕枝!”
    “或许是因为——”
    “燕枝!”
    萧篡扯着嗓子,试图盖过燕枝的声音。
    可燕枝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就算被他盖住,也能从底下钻出来,钻进他的耳里。
    “我真的不喜欢陛下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再喜欢陛下了。”
    “不!”萧篡厉声喝止,“不许!朕不许!”
    其实这样的话,燕枝上回就说过了。
    只是上回,燕枝是被他逼急了,大喊大叫着说出来的,甚至还指天发誓了。
    可萧篡从来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时气急,说的气话,哄一哄就能好。
    可是现在,燕枝一脸平静,脸上无波无澜,眼中澄澈通明,用一种温和坚定的语气,又轻又缓地说了出来,萧篡反倒听进去了。
    燕枝越是平静,就说明他越认真,说的话越真。
    一字一句,敲在萧篡心上,敲得他心头震动,只觉得地动山摇。
    是真的。
    燕枝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了。
    “好感度为零”是真的,燕枝不喜欢他是真的,燕枝再也不会注意他,也是真的。
    “不许!”
    萧篡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重复着这两个字。
    燕枝不许不喜欢他!
    “不许……朕不许……”
    他一时失神,抓着燕枝手腕的手一松,燕枝趁机挣脱。
    他连“草民告退”也不说了,生怕惊动萧篡,带上糖糕就要离开。
    可下一瞬,萧篡猛然转过头,如同野兽狩猎一般,猛冲上前,一手环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扛了起来。
    燕枝虽有防备,但也抵不过萧篡。
    萧篡生来力气大,对他从来都是想抓就抓,想扛就扛。
    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萧篡冲上来,直接把他扛走了。
    燕枝用拳头捶打他的后背,胡乱蹬脚,奋力挣扎。
    萧篡紧紧绷着脸,只是大步往前走,往船舱走去。
    两个人都知道再说下去,就是死局,所以都没有再出声。
    萧篡扛着燕枝,来到自己的船舱门前,一脚踹开舱门。
    他说过的,再装五日,燕枝的好感度还是零,他就直接把燕枝弄死在床上!
    他说到做到!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不管燕枝喜不喜欢他,都得留在他身边!
    反正他要的是燕枝这个人,只要燕枝留在他身边,不就好了?
    他管燕枝喜不喜欢他?他管燕枝的心在哪儿?他管燕枝对他是什么态度?
    不管燕枝对他是什么态度,在榻上一定会窝在他怀里,迎合他的喘息,配合他的动作,这不就够了?
    萧篡怒火滔天,这样想着,只觉得豁然开朗。
    情爱之事,不就是这样?不就是这么简单?
    从前燕枝喜欢他,他不喜欢燕枝,他们不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现在燕枝不喜欢他,他喜欢燕枝,他们当然也能过下去!
    反正他只要燕枝留下,筑起金笼子,铸成金锁链,照样能留住燕枝!
    萧篡再也不管旁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反脚把糖糕踢出去,又把舱门踹上,把门反锁。
    最后扛着燕枝,来到床榻前,将燕枝丢在榻上。
    燕枝一摔到榻上,马上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的,就被欺身而上的萧篡压了回去。
    萧篡双手捧起他的脸,将他狠狠拽向自己,马上就要吻上他的唇。
    可下一刻,燕枝扬起手,又照着他的脸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回萧篡有了防备,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事情,向来是一回生二回熟。
    他们都习惯了。
    燕枝扇巴掌是这样,萧篡挨巴掌也是这样。
    “走开。”燕枝推了他一把,试图从榻上下去。
    可紧跟着,萧篡就抓住他的胳膊,猛地把他抓了回来。
    他按住燕枝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在榻上,又再次欺身而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
    他拽着燕枝的衣襟,把燕枝拽到他身前,随后一手按着胡乱挣扎的燕枝,一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他忍得够久了!
    他装模作样也够久了!
    既然燕枝打定主意,不要再喜欢他,那他也不再强求,就这样……
    就这样要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燕枝一早就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挣扎得更厉害了。
    “萧篡……萧篡……”
    他猛地扑上前,一口咬住萧篡的手,几乎要咬下他手背上一块肉来。
    燕枝又用手推他,用脚踹他。
    这一回,燕枝是直接照着下腹踹的!
    燕枝一边打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萧篡!滚出去!我恨你!”
    萧篡同样厉声道:“这是朕的房间,你是朕的人,朕滚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燕枝抱进怀里,要解开他的衣裳。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萧篡的手背上。
    没由来的,萧篡的动作顿了一下。
    萧篡垂下眼,看见自己手背上的泪珠,看见燕枝哭得通红的双眼,看见燕枝不自觉颤抖着的身子。
    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