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的陈设，还跟上次见到的差不多。
    只是其中一张手术台上面的假人没了，多了一床被子。
    难道他这些天都睡在手术台上？
    谢霁星的解释，也证明了宁小超的猜测。
    “最近在看研究所传来的数据。”
    “或许跟你手中的系统有关。”
    “这就是我的秘密。”
    宁小超挠了挠脑袋，“我能看吗？”
    “当然可以。”
    谢霁星摆弄了一下计算机，画面变成了研究所的监控。
    那是一个密封的金属罐，连接着许多宁小超看不懂的仪器。
    谢霁星道：“看中间的罐子，周围都是为了防止它逃跑的措施。”
    “逃跑？”
    莫名的不安感从心底升起。
    宁小超觉得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又该超出他的预料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亲手“殴打”系统的人了。
    他什么都不怕！
    “活的？”
    “不一定，你看了就知道了。”
    谢霁星将画面放大，集中在金属罐中间的透明位置。
    那是观察窗口。
    谢霁星不忘叮嘱，“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好。”
    宁小超心道：难道是里面的东西太恐怖？
    他定睛细看，缓缓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呼吸暂停，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看向谢霁星，便见他点了点头。
    “能动，但不确定是不是活的。”
    “啊？”宁小超懵了，“那是什么东西？”
    实在奇怪。
    仿佛一团随时会变化形态的白雾，飘逸古怪。
    它行动没有规律，会在罐中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也会顺移。
    甚至会突然糊在观察窗口上。
    宁小超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着。
    一时间，脑袋里出现了诸多想法。
    却乱糟糟的堆在一起，找不到头绪。
    见他呼吸急促，谢霁星连忙关掉画面。
    让他坐下，“闭上眼睛，深呼吸。”
    宁小超照做，深吸两口气。
    那股子恶心的感觉才消失。
    “我这是怎么了？”
    “被影响了。”
    谢霁星微蹙眉头，表情凝重，“很不舒服吗？我应该再小心点。”
    “没关系，”宁小超晃了晃脑袋，“这到底是什么？”
    “猜不到吗？”
    “跟系统有关？”
    谢霁星点点头，解释道：“或许可以叫它世界意志。”
    “它就是这个世界产生的意志。”
    世界意志？
    宁小超好奇极了。
    谢霁星却没有继续解释，反而将他拉出了房间。
    见他如临大敌，宁小超道：“我没事，没有那么脆弱。”
    “你住在暗室里，就是为了观察它吗？”
    “那你的身体还好吗？不受影响吗？”
    谢霁星摇摇头，“没关系。”
    他从冰箱里取出水果，“吃点水果，会好受点。”
    宁小超的好奇心已经全部提起来了。
    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塞葡萄，却根本尝不到味道。
    “世界意志，你竟然抓了世界意志，也太厉害了吧？”
    “它的代号是维尔，”谢霁星苦笑，“它并不是世界意志的完全体，只是一个碎片。”
    “如果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可能是部分肢体。”
    所以他才会说，不一定是活的。
    宁小超还在惊叹中，“你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能抓到世界意志！就算是碎片，也太了不起了！”
    直白的夸奖让谢霁星有些不好意思。
    同时清冷的眸子中还有一丝隐蔽矜持的自得。
    他站在宁小超身后，小心翼翼的按揉他的脑袋。
    谢霁星的手指微凉，在脑袋上轻柔的按过去。
    酥麻感覆盖了之前的不适感。
    “你说（嚼嚼嚼）世界意志（嚼嚼嚼）是怎么产生的呢？”
    谢霁星笑了笑，“不清楚。”
    “但世界万物，都有意识。世界拥有意识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人类如此渺小，也如此普通。
    宁小超感叹一声，“确实！”
    不明觉厉。
    “笃笃笃——”
    门响了，外面传来了喹硫平的声音。
    “主人，出来聊聊呗。”
    谢霁星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烦躁。
    宁小超开口道：“出去看看？喹硫平那么聪明，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这个系统也交给你，随便研究！”
    慷系统之慨，宁小超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嗯。”
    谢霁星抿了抿嘴，与宁小超一同走出去。
    那两只狗已经变成了人形，穿上了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衣服。
    风格简单，颜色清新。
    果然是“人”靠衣装。
    刚才非人类感觉十分严重的两只狗，在穿了衣服之后，也有些人模人样了。
    宁小超：很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喹硫平却已经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冲他挤了挤眼睛。
    宁小超：？？？
    狗，和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边界感。
    你知道吗？
    “脱了。”谢霁星冷声道。
    宁小超一愣。
    那喹硫平反应极快。
    宁小超一个音节还没有发出来，他已经在嘴里打了个快板。
    “呦呦呦，你还是个做主人的呢。自家的狗都不给穿衣服啊。有碍观瞻啊！你有没有点道德。”
    “不就是穿了你给暗恋的人准备的衣服嘛，有必要吗？”
    “脱就脱了，狗还不屑于穿你们人类的衣服呢！”
    “本狗光明正大！本狗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稀得说！”
    宁小超目瞪口呆，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啊？”
    他看看谢霁星，“啊？”
    谢霁星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你别听他瞎说。”
    “哪里瞎说呢，这些衣服不都是给他准备的，整整一房间的衣服！这尺寸，哪里说错了？”
    喹硫平拽了拽自己的肩线，“我穿小了，小花穿大了，就他穿正正好！我上次都看见了。”
    “也不给我准备衣服，倒是给他准备了一整个房间的衣服！”
    信息量太大，宁小超脑袋有点死机了。
    什么鬼？！
    谢霁星看向他，轻声道：“听我解释。”
    喹硫平插嘴，“别听！”
    “男人都是花言巧语，哪有什么好东西！”
    “当初接我回来的时候，说的好好会照顾我，结果连个衣服都舍不得让我穿！”
    这语气实在怨念。
    宁小超忍不住看向了谢霁星，只见他的脸上一片空白。
    一向冷静自持的谢医生，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想死的表情。
    第48章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宁小超真的有点想笑。
    “解释！”喹硫平大喊。
    活像是个被辜负了感情的小可怜。
    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那态度要多理直气壮就有多理直气壮。
    “我跟你解释什么？”
    看着谢霁星不耐烦的表情，喹硫平翻了个白眼，“渣男。”
    “走，小花，我们不理他们！”
    两狗转身就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留下两个人类在风中凌乱。
    喹硫平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不知它脑袋里想了些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一扭头，沉声道：“你现在挽留我还来得——”
    “滚。”谢霁星紧闭双眼，耐心告罄。
    “好嘞！”
    喹硫平拽着小花撒腿就跑，还不忘带上房门。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宁小超cpu都快烧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跟死了机的系统也差不多。
    “啊？”他干巴巴关心道：“他们跑出去安全吗？”
    谢霁星揉了揉眉心，解释道：“它很聪明。”
    说罢，他就掏出了手机，给宁小超看上面的定位。
    “去小花家了，不用管它。”
    “哦。”
    这超乎意料的发展，让谢霁星也有些头疼。
    “现在我想我可以解释了。”
    “额，”宁小超挠挠脑袋，“也不用。”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同居什么也正常。”
    家里有其他人的衣服也就更正常了。
    宁小超表示，他已经熟悉各种经典剧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新世界一无所知的直男了！
    就算谢霁星真的喜欢男的，真的有前男友。
    他也能接受。
    只要自己是直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