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陈则眠心里一阵打鼓,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竟能?值得陆自瑧亲自出面接见。
他飞速分析现在的情?况。
能?让陆自瑧这么重视的,也?只有亲儿子陆灼年了。
提起陆灼年,陈则眠没有什?么亏心的,只有一件事最不想让人知?道——
就是他帮陆灼年治病的事。
陆自瑧突然找他,会是因为?这个吗?
该不会是陆自臻知?道了他俩的事, 觉得是自己在勾引他儿子吧!
毕竟就现在这架势排场,怎么都不像是一次友好的会面。
来者不善,他恐怕是要g了。
而且从眼前的情?形看, 陆灼年应该是不知?道父亲安排的。
如果他知?道不可能?不和陈则眠讲, 而且他现在也?不在这里。
综合以上两点可以得知?, 陆自瑧和陈则眠的这次见面, 是完全绕过了陆灼年。
他根本就不想自己儿子知?道这件事。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自从养病开始, 陆灼年怕陈则眠偷吃偷喝, 看人看得很紧,出入往来都有陆家司机跟着, 根本不存在别人把陈则接走的可能?。
但陆自瑧不是‘别人’。
他是陆家真正的掌权人,使?唤起陆家司机来, 比陆灼年这个少主还要得心应手。
这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实在是精妙绝伦。
陆灼年千防万防也?绝对想不到防自己亲爹,就这么灯下?黑似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弄丢了。
从结果反推成因,陆自瑧会使?出这么一招,把陈则眠‘请’到陆宅,这就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把人看得很紧。
想到这儿,陈则眠心里不由一阵底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虚什?么,明明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是自己,要心虚也?该是陆灼年心虚吧。
可显然陆灼年不是会心虚的人。
陈则眠刚在会客的花厅里坐下?,陆灼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是打给他,而是直接打给陆自瑧。
陆自瑧坐在陈则眠对面,看了眼管家捧来的手机,唇角微微抿直:“不接。”
管家躬身道:“这已经是大?少爷打得第三?个电话了。”
陆自瑧云淡风轻:“让他打。”
陈则眠:“……”
我嘞个霸道总裁龙傲天。
陆自臻权尊势重,整个京市豪门圈里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大?佬中的大?佬。
平时其他总裁权贵排着队都见不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陈则眠面前,若无其事地饮茗品茶,也?不和他说话,光那份气势就足够让人胆寒了。
陈则眠刚开始是有点心慌,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就忘了胆寒的事,开始神游天外,四处瞎看。
欣赏完花厅的装潢布置,他自然而然地看向陆自臻。
陆家人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陆灼年长得帅,当然少不了陆自瑧的好基因。
陆自瑧五官深邃,棱角分明,面容轮廓的折叠度更高,年龄没有减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份更为?成熟的伟岸,气质比陆灼年还要冷硬与威严。
他端坐在花厅主座,岳峙渊渟,高山仰止,如帝王般尊贵雍容,周身笼罩着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
在大?龙傲天傲睨自若、不可一世的超绝气场面前,小龙傲天都显得青涩稚嫩了许多?。
陈则眠看着大?龙傲天兀自出神,直到一杯茶水摆在他面前,才收拢思绪,说了声:“谢谢。”
管家含笑点点头:“陈少爷客气,趁热尝尝,是武夷山大?红袍。”
茶是武夷山大?红袍,香味隽永,茶杯是窑变结晶釉三?才盖碗,贵不可言。
陈则眠端起茶,垂眸吹去浮沫,才抿了一口?,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就听陆自瑧突然开口?道:
“这是今年的新茶,采摘季节还没到,滋味淡了些。”
陈则眠本来就喝不出什?么好坏,听到陆自臻说话,心里紧张就更尝不出味道了,勉强挤出一丝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挺好喝的。”
“现在喝明前最好,”陆自瑧眸光落在浅琥珀色的茶汤上:“但灼年说你喜欢大?红袍。”
陈则眠呛了一口茶:“咳咳咳咳咳。”
陆自瑧看了陈则眠一眼:“别急,慢慢喝,走的时候给你包一盒带走。”
陈则眠如坐针毡:“不用了,谢谢龙……陆总。”
陆自瑧矜傲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收下?了陈则眠的感谢,那天经地义?、当之?无愧地态度,简直和陈则眠刚认识的那个陆灼年一模一样。
陈则眠甚至有种对方在等他跪地谢恩的错觉。
陆自瑧抬手示意管家去包茶。
陈则眠坚持道:“真的不用了,陆总。”
陆自瑧说:“你现在不拿,等灼年回家看到也?会给你拿去,倒不如我直接给你,还能?算份人情?。”
陈则眠:“……”
好吧,通过这短短几句交谈,他基本已经能?够确认——
陆自瑧应该、大?概、可能?、估计是发现了他和陆灼年之?间有点超过了。
虽然对很多?人而言,从家里顺点好东西出来跟兄弟分享是基操,但对于?陆灼年这样正经的人来讲,这个举动就太可疑了。
可是我和太子殿下?真的是兄弟情?啊陛下?。
您要明鉴啊!!!!!
陈则眠捧着茶碗,猫猫祟祟的用茶杯挡着脸,好像只要陆自瑧看不到自己,他就能?原地消失一样。
陆自瑧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则眠一会儿:“你很喜欢那个杯子?”
陈则眠立刻把茶杯放下?:“也?没有。”
陆自瑧随口?道:“那杯子也?一并拿走吧。”
陈则眠:“……”
他还是不要随便碰什?么了。
这喷不了,这是真皇帝,随手赏赐人物件都不眨眼。
不过话说回来,整个陆家所?有东西里,他碰的最多?的就是陆家大?少爷了,只是这点最好不要让陆自臻知?道,否则在把陆灼年赏给他和剁掉他狗爪之?间,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陆自瑧食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沉吟道:“还有什?么想要的,你都可以提。”
陈则眠呆了呆。
这可以提要求了?
难道都不审问,直接就到‘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了吗。
陈则眠还想为?自己申辩一下?,顺便探问:“陆总怎么忽然送我东西,实在是受宠若惊。”
陆自瑧看着陈则眠,神情?淡漠道:“不算忽然,我这边有事需要协调,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辗转得知?你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
听到这话,陈则眠心跳都停了半秒,极度紧张之?下?,他开启了自动回复模式,语气公?事公?办,像是在应付老板:
“您说。”
陆自瑧简明扼要:“听说你很擅长处理?孩子厌学的情?况。”
陈则眠悬起的心骤然落下?。
原来是‘京圈少爷变形记’这事儿。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陆自瑧让他协调陆灼年性.瘾需求的问题呢。
虽然已经在协调了,而且调得很有规律,已经循序渐到了计划书第二页,但这种事还是他和陆灼年自己商量就好了。
陆自臻见陈则眠开始走神,又说了一句话把对方思绪拽回来:“据说叶家老二前段时间不肯念书,就是你想办法把他弄回学校的。”
陈则眠如实道:“那都是误打误撞。”
陆自瑧抬手止住陈则眠的推托:“叶二之?前成绩都在五百多?名,最近一次模考杀进了全校前二百,可见经你之?手,却有成效。”
陈则眠:“……”
叶玺竟然这么努力的吗,看来想用学习成绩打他脸的诉求真的是非常强烈了。
陆自臻见时间差不多?,说出此次约见陈则眠的目的:“陆家也?有一个小辈,最近十分叛逆,很不听话。今日贸然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从中斡旋一二,想想办法,那让他好好念书。”
陈则眠好奇道:“不知?您说的这个小辈,是陆家的哪位少爷?”
陆父举起茶杯,垂眸抿了口?茶:“正是犬子。”
陈则眠大?吃一惊,瞳孔都放大?了半圈。
什?么什?么?陆家叛逆不听话的小辈,居然是陆自瑧的儿子?
可陆灼年不是独生子吗?
他爸怎么还有别的儿子!
难道是私生子?
我的天啊,我这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会被灭口?吧,不不不,我现在不能?慌,要先打探打探这个人是谁,把消息告诉陆灼年,让他能?提前有个准备才好。
陈则眠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小心探问道:“陆总,您还有别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