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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郑怀毓微微一笑:“陈总不用客气,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陈则眠说:“那多没意思。”
    郑怀毓:“我爸让我跟紧你,不许我到处瞎玩,我总不好第一天就?阳奉阴违,怎么也得?等投资款项全都打到你们工作?室账上,才?好让你交差。”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陈则眠确实无法反驳,只好说:“那你先?稍坐片刻,等我吃完饭带你玩。”
    郑怀毓管杀不管埋,看到陆灼年冷沉如水的脸色,通情达理地点点头,主动走向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区:“那我在外面等你,陈总。”
    陈则眠见郑怀毓往外走,略微放松下来:“郑公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郑怀毓回过头,莞尔一笑:“好的,则眠。”
    ‘咔吧’一声闷响,陆灼年掰断了手里的青玉檀木筷。
    陈则眠起身又送了郑怀毓两步,连推带引,总算送走了这位活爹。
    陆灼年略微好转的心情急转直下,不由问道:“这么大?的少爷也要你带?”
    陈则眠说:“郑公子情况比较特殊。”
    陆灼年一针见血:“是郑董给?的条件特殊吧。”
    陈则眠侧过头,继续压着声音和陆灼年讲悄悄话:“郑董给?我们工作?室投了好大?一笔钱,还给?了运营团队,这是花钱都买不着的好处。”
    陆灼年:“给?你这么多好处,可见郑怀毓有?多棘手。”
    陈则眠低下头,拿起勺子喝粥,把郑董说郑怀毓‘招蜂引蝶’的事情讲了:“我本来以为是夸张,结果他就?到我们工作?室几分钟,就?勾得?我们前?台移不开眼睛,你说奇怪不奇怪。”
    陆灼年漫不经意道:“郑公子风流多情,名声在外,你来得?晚,没听过他的故事。”
    陈则眠非常好奇:“啥故事?”
    “郑怀毓有?个非常特殊的癖好,他只跟美人?做朋友。”
    陆灼年语调不紧不慢:“无论男女,都只做朋友,不谈感情,好的时候对?人?千娇万宠,百依百顺,引得?别人?为他如痴如狂,又飘然离去,再不回头。”
    陈则眠瞪大?了眼睛:“啊?”
    陆灼年:“远的就?不说了,他在f国留学那四年,一段恋爱都没有?谈过,但却有?好几个人?追他追到国内来。”
    陈则眠啧啧称奇:“还有?从国外追过来的?这也太有?魅力了。”
    陆灼年也不得?不承认郑怀毓的奇异之处:“他长了张很漂亮的脸,无怪乎郑董会用‘招蜂引蝶’四个字来形容,确实贴切。”
    陈则眠说:“郑董开出的条件太好了,我是看中那一整个运行?团队,郑公子再难带,也比运行?游戏省心吧。”
    “那倒也是,”陆灼年点了点头,问陈则眠:“新游戏什?么时候上线?”
    陈则眠激动道:“下周五晚上八点正式上线,应用商城里已经开启了预下载通道,光是预约人?数就?已经近百万了。”
    陆灼年唇角牵起一道弧度,很浅淡地笑了笑:“提前?恭喜你了,陈则眠。”
    陈则眠正在啃酒酿虾,闻言叼着虾抬起头:“怎么现在就?恭喜,那天晚上再说也来得?及啊。”
    陆灼年说:“新游戏上线当晚你肯定?很忙,我就?不打电话占你通讯时间了。”
    陈则眠迷茫地歪了下头:“啊?你那天晚上家里有?事吗?”
    陆灼年整理着桌面上剩余的文件:“没事。”
    陈则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陆灼年的意思不是他那天晚上要回陆宅,而是默认陈则眠不回盛府华庭。
    两个人?下周五晚上不会见面,所以恭喜才?要打电话。
    虽然那本来就?是陆灼年的房子,也是陈则眠自己躲着不想回去,但被‘排除在外’的这一刻,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从陈则眠心底翻滚而出。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嘴里美味鲜甜虾肉也有?点发苦。
    陈则眠突然间就?饱了。
    陆灼年见陈则眠放下筷子,叫了人?进?来收拾碗筷,自己也站起身,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
    陈则眠莫名有?些委屈,但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他今天只喝了一小碗粥,陆灼年都没发现他比平时喝得?少了吗?
    上次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还吐了,陆灼年这次也没有?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则眠耷拉下脸,恹恹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默默生气。
    最?气的是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胃里沉甸甸的,他又有?点儿想吐了。
    陈则眠高兴不高兴都特别挂脸,可以说是喜怒皆形于色。
    陆灼年当然知道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陈则眠的情绪就?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
    他有?点心疼,但还是故意假装没看到。
    陈则眠已经将近一个星期都没回家了,陆灼年怎么可能?没发现对?方在躲着他。
    陈则眠的演技又那么差。
    他很想和陈则眠谈一谈,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陆灼年就?是再擅长揣度人?心,也不能?隔空读取别人?的想法,他不清楚陈则眠为什?么忽然躲他,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怎么就?忽然避他如虎如蝎了呢。
    向来久居上位、运筹帷幄的陆灼年,也不可避免的感到茫然。
    陈则眠真是太难懂了,他的想法和行?为皆不能?以常理猜测,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忽然这般逃避,都很可能?是开窍的征兆。
    但对?陈则眠,陆灼年不敢抱有?这样的期望。
    陈则眠总是这样东藏西躲,两个人?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纵然是神通广大?的陆灼年也无从下手,无法确定?接下来该如何才?好。
    他可以把陈则眠叫回家,但他不想那样做。
    逼迫和引导还是有?区别的。
    他尽量用温和的手段把陈则眠引回他身边,了解过对?方的想法,陆灼年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
    但麻烦总是比问题的解决更先?一步到来。
    陆灼年刚穿好外套,还没说自己要走,陈则眠就?又吐了。
    陈则眠胃里一阵翻滚,吐得?双眼通红,睫毛上沾满了生理性?的眼泪。
    他按下马桶冲水键,捂着肚子到洗手台前?,寒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漱口洗脸。
    陆灼年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你好点了吗,陈则眠。”
    陈则眠喉咙被胃液灼得?刺痛,声音也异常沙哑:“你还没走啊。”
    陆灼年:“……”
    真够记仇的。
    “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陆灼年推开门,把手里的水递给?陈则眠:“怎么又吐了?胃疼吗?”
    陈则眠接过水喝了两口,单手撑着洗手台,也没说话,只是用红通通的眼睛瞥了陆灼年一眼。
    陆灼年又往前?走了半步,在陈则眠对?面站定?:“别生气了,我先?带你去医院。”
    陈则眠冷笑道:“不用,我就?是吃饱了撑的,陆少日理万机,忙您自己的事儿去吧。”
    陆灼年忍不住轻笑一声,反问:“我日理万机?”
    陈则眠偏过头不看陆灼年,紧绷着一张俊脸,颊侧还沾着洗完脸后没擦净的水珠。
    又倔又能?耍,气性?还特别大?。
    明?明?先?躲开的是他,现在发脾气的也是他。
    陆灼年还没做什?么,只是抛了个诱饵想把人?引回家,陈则眠就?先?把自己气吐了。
    病着就?更能?闹了。
    陆灼年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丝帕,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忙得?不回家。”
    陈则眠抿了抿嘴唇:“那又不是我家。”
    陆灼年说:“也可以是。”
    陈则眠心脏陡然一颤:“什?么意思?”
    陆灼年把丝帕放到陈则眠手上:“写?个赠予协议,再带你去房产局过户,不就?是你家了。”
    “……”
    陈则眠埋下头,声音闷闷的:“我又不是想要你的房子。”
    陆灼年声音温和,语调也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问:“那你想要什?么?”
    陈则眠手指不自觉蜷起,握紧手中的丝帕:“我想要之前?那样。”
    陆灼年很平静地说:“可以。”
    陈则眠觉得?陆灼年十分敷衍,抬起头瞪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苗:“我还没有?说是哪样!”
    陆灼年说:“都可以。”
    都、都可以?
    陈则眠燃烧的气焰瞬间熄灭,愣愣地看着陆灼年。
    陆灼年语调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又仿佛在某个瞬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陈则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