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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她睡觉确实不太老实。
    她“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尖。
    “那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总不至于抱着她睡也能支起来吧。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还不承认。
    不过不承认也好,她可以当做不知道。
    万一他说他梦见和她,她还要尴尬,万一他说他梦见和别人,她又不爱听。
    等等,她为什么不爱听?
    她短暂想了一下,觉得大抵是她不喜欢探听旁人隐私之故。
    却听他忽然道:“对了,你那宅子的钥匙借我用一下。”
    “做什么?”
    “我有东西落那儿了,去找找。”
    她“哦”了一声,道:“正好我没时间陪你去,今日我要去买份礼。”
    “买给谁?”他一颗心吊了起来。
    “给我爹,过几日是他的生辰。”
    届时她要趁机回府一趟,把计划说与她娘听。
    他的心再次落下去,心想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男人就行。
    “为什么不直接去侯府的库房挑一件?”
    她摇摇头:“那些都太贵重了。”
    他皱眉:“我的就是你的,你不必如此见外——”
    “是他不配。”她打断道,随后补充了句,“我不是同你见外。”
    慕昭实在难以理解她与她家中的关系。
    若说不好,大可以从此少来往,为何偏偏要回去给她爹过生辰?
    若说她渴望修复亲情,为何又是这副不屑一顾之态?
    可他身为她的夫君,只知无论如何也不必插手她家中事,无条件站在她身边即可。
    “要我陪你吗?”
    她点点头:“如果你有空的话。”
    *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悠悠穿过几条街巷,停在月府前。
    纵然慕昭不是那种仗着关系远近亲疏帮衬他人之人,但自从月府和慕府结了亲,上赶着来与她爹结交之人仍是不少。
    慕昭率先下了马车,月庭见状赶忙撇下本攀谈着的一干人等,往他这处走。
    却见他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立在马车旁,等他那个小女儿提着裙摆,掀起车帘,抬手扶她下了车。
    他心中顿生欣慰。
    素日里看月思朝一声不吭,整日躲着府中人,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想到却颇有几分御夫的本事。
    若是能趁她得宠之际向侯府讨要些好处……
    他笑眯眯上前迎接,却见月思朝命人大箱小箱地往府中送礼。
    他无视月思朝,只对慕昭道:“贤婿真是破费了,竟命人送了这样多的东西,来来来,快去府里坐!”
    慕昭“嗯”了一声,心想看着阵仗大,其实皆是些果子。
    月思朝同他说,他素日参宴一向出手大方,今日只消装装样子即可,即便月庭日后发现这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财宝,往外说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觉得他是在造谣诋毁。
    让人有苦说不出的坏事,他还是第一回干。
    正堂很是热闹,月思朝打过招呼之后,便把与人寒暄一事交给了慕昭,她自己则拐回了她的小院去找娘亲。
    她娘亲出身于一户普通人家。
    父亲是个穷秀才,因自己不能光宗耀祖,便更致力于生出个优秀儿子好传宗接代,不负祖宗,谁料一生就是五个女儿,直至第六个才是儿子。
    温雪的娘亲因屡次生产折损了身子,早早故去,爹爹又只会灌输给她们照顾弟弟的思想,所以她惯于付出,从不求回报。
    嫁给月庭这么些年,也只是默默受苦,毫无怨言。
    好在今后不会了。
    谁知她还未来得及过去,便在半道上被月夫人拦了下来。
    她眼尖地发现月夫人正往袖中藏着的东西,是她前些日子给娘亲送来的钱袋。
    月夫人自上到下将她审视一遍,轻飘飘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样,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她点了点头道:“挺好,不劳母亲挂念。”
    月夫人淡淡“嗯”了一声,见慕昭没陪在她身边,便道:“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家家皆是如此,若想好日子过得长久,平日里还是不要太任性,且多顺着男人。”
    “侯府可不是普通人家,你要想想该如何稳固地位。”
    月思朝闻言皱起眉。
    她不喜欢听这些长者自以为是的说教。
    若是日子过得不开心,理应想办法早早脱离那个令她不开心的人,而不是做些毫无
    意义的算计。
    但她没必要同嫡母起口舌之争,只敷衍道:“我明白的。”
    “你心里明白也没用,咱们家给不了你什么助力,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是……你可知他是否有收几个侧室的打算?”
    唔,狐狸尾巴这么快藏不住了吗?
    月思朝平静道:“没有。”
    客观地讲,慕昭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丈夫,不干涉她在外做什么,知道关心她、护着她,也从不沾花惹草。
    若是她这一辈子一定要与男人成婚的话,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说如胶似漆,也能相敬如宾。
    月夫人叹了口气:“我可听说怀宁郡主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你的出身终究与她相去甚远,若是有朝一日,她真进了侯府,母亲怕你受欺负。”
    月思朝望着她昭然若揭的心思:“……母亲是想说?”
    月夫人面色稍有些不自然,甚至牵起了她的手:“思娴的亲事迟迟未定下来,你们又是一同长大的亲姐妹,她若嫁进侯府,你俩也能相互照应。”
    “日后郡主真的嫁进来,她也能和你一致对外,你说是不是?”
    “……不是。”
    月思朝把手自她手中抽出来。
    从小到大,她甚少顶撞长辈,因为她若是反驳太过,那就不只有她不爱听的话,甚至可能还会挨上一顿毒打。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有了为自己撑腰的底气。
    左不过是月夫人瞧上了她的婚事,认为自己的嫡亲女儿总不能比她嫁得差。
    可满京城能比慕昭好的男子又有几个?
    所以便想通过她,让月思娴来分一杯羹。
    “您凭什么认为侯爷他一定会有侧室?那日他在咱们府上说的话,想必您也听见了,他不会纳妾的。”
    月夫人见她不上道,便沉下脸色:“男人的话听听就得了,他这般位高权重,也就是图你一时新鲜。”
    “你想想他周围,都是些什么高门贵女,大家闺秀,头一次见你这种小官庶女罢了,他总不可能一直喜欢你。”
    “你父亲,你大伯,当初不都这样?也没见他们日后少纳妾。”
    “我可是过来人。”
    月思朝听着烦,只道:“您何必在我这儿浪费口舌,我又做不了他的主,既然您有意,不如直接去找侯爷说。”
    说罢,她绕过她,径直离开。
    去找娘亲的路上,她想,三心二意同家世门第有什么关系?
    多的是没出息的男人想着三妻四妾。
    而且谁说位高权重者就没有一心一意之人?
    慕昭他父母就是很好的证明。
    *
    她和娘亲说了会儿话,到了开席的时候才一同往主院去。
    按理说,她一个外嫁的庶女,本不应该坐主桌,但碍于慕昭的面子,破天荒让她坐了上来。
    即便慕昭并不怎么开口,饭桌上的气氛也不算冷,月庭夫妇更是带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月夫人先是把桌上的鸡腿夹去了月庭碗里,又同月思娴抛了个眼风,示意她把另一只鸡腿给慕昭夹过去。
    月思朝闷不做声地吃菜,余光打量着月思娴。
    只见月思娴皱着眉,小脸写满了不情愿,低声问月夫人:“……为什么要给他夹啊,只剩最后一只鸡腿了,我也想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事儿办妥了你想吃多少都有,非急在这一时。”
    月思娴拗不过她,只得把鸡腿塞进了慕昭的盘中。
    慕昭凝眉,沉默。
    他从不吃旁人筷子夹来的菜。
    想想这菜或许会沾上旁人的口水,他便嫌恶心。
    他打算把这鸡腿还给月思娴,却也不想用自己的筷子去沾染旁人的食物,便干脆对月思娴道:“你夹回去罢,我不爱吃这个,见你挺想吃。”
    “真的?”月思娴喜出望外,感激地看他一眼,很快便夹走了鸡腿,“谢谢你啊,妹夫。”
    他本以为只是个无谓的小插曲,却只听身边的少女冷哼了一声。
    “……你还挺贴心。”
    他偏过头,凝她半晌,见她面无表情地戳着碗里的白饭,终于后知后觉了什么。
    她吃醋了?
    她吃醋,就代表着她对他有占有欲。
    他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一种莫大的欣喜自心间绽开,他绷住唇角,倾身同她小声解释了这么做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