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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况且我这般出众,又救了你,要你以身相许也不过分吧?”
    ……不是说他不近女色吗?
    何时变得这么开放了?
    不过他说得也不错。
    今夜若非遇上慕昭来此地剿匪,自己怕是凶多吉少,能一刀被水贼了结性命都已算幸运,比起彻底沦为这些亡命之徒的玩物,还是他的要求更容易做到。
    毕竟慕昭俊美无双,腰窄肩宽,比那些横眉竖眼五大三粗的贼寇好看不知多少,且他位高权重,日后定不会纠缠于她,给她添麻烦。
    横竖她也不算亏。
    “……你非要我如此报答你吗?”月思朝最后确认道。
    见她懊恼,秀丽的五官皱成一团,慕昭的心情莫名舒畅,把玄黑的外衫递过来。
    他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见少女刻意压低了嗓音道:“这里人多,又是在野外,你能不能别这么性急?”
    “比方说……去个客栈什么的。”
    笑容凝滞,男子绷住唇角。
    ……她居然还当真了?
    也是,她本就思慕他。
    他以为自己是在调侃她,但对她而言,反而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哪有人像他这般,自己上赶着被骚扰。
    慕昭的语气冷下来,谴责她道:“你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呢?”
    “我是让你把你那满是血污的湿衣裳换了,别脏了我的马。”
    月思朝讪讪“哦”了一声,想起她那仍漂浮在江面上的小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然而慕昭经过先前那遭,听她说什么都觉得别有用心,关注点不由落在了“带她”二字上。
    他连忙撇清关系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我会带你骑马。”
    “你自己会骑吗?”
    月思朝诚实摇摇头:“不会。”
    “那你自己走路。”他没好气道。
    她又“哦”了一声,麻
    利地套上他的外衫,问道:“你们是来剿匪的吗?”
    “不然呢?难道是专门来救你的不成?”他冷冷瞥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月思朝觉得这人真是阴晴不定。
    但她还有事仰仗他,便没与他计较。
    “我的船在运河上被水贼劫持了,我是跳船游过来的。”
    “船上还有许多人,我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侯爷您——”
    “凌川。”未待她说完,慕昭便肃声吩咐道,“你带一队人马,去她所说的方向搜寻那艘船,尽最大可能保住船上百姓的性命。”
    “其余人等随我留守此地,明日往他们老巢里走一遭。”
    慕昭果然一诺千金。
    月华如水,照在他衣衫单薄的肩头。
    他骑着马,慢悠悠地往镇上的客栈去,只由着她一人可怜巴巴地跟在马队后面走路。
    少女裹着他的外袍,莫名显得更为纤细,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孤寂又脆弱。
    但他绝无可能骑马带她。
    这意味着他需要把她揽在怀中。
    他可不能让这个觊觎他已久的女人得偿所愿,与他这般亲密接触。
    慕昭余光看了很久,忽然勒马,嘱咐其他侍从先行打马回去,而后翻身跳下来。
    他牵着马,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月思朝跟上。
    月下,少女的影子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轻轻挪动,很快便吻了上了他的身影。
    *
    自慕昭把她带回来,便把她安顿在这个小镇的客栈里住着。
    她给季述和娘亲分别寄了封信,信上只字未提她遭遇水贼之事,只言她途径了一处小镇,想留在这儿住几天。
    月思朝还惦记着她那艘小船,可一连两日,她都不曾见过慕昭。
    他似乎很忙。
    白日里,她往这小镇上的商铺走了一遭,发现这个地方茶叶的产量已远超当地人口的需求,品质和口感却很是不错,若是能运往京城去卖,定能赚上不少。
    小地方的老板总是有些固步自封,不敢轻易冒险,她做了一整日的思想工作,总算是说动了两个。
    待回到客栈,她已是身心俱疲,便喊了热水,打算沐浴。
    烛火昏黄,水汽氤氲,月思朝褪了衣裳,坐进浴桶里,脑袋倚在桶沿上。
    夜晚静谧无声,温暖的水柔柔包裹住她,最是让人身心放松。
    许是这几日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就这样睡了过去。
    梦里,她带着娘亲和浣枝,住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已然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富裕生活。
    可好景不长,有坏男人见她们皆是女子,便故意趁着半夜叩门,一边叩,一边色眯眯道:“小娘子,别躲在屋里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这敲门声惹得她心烦,干脆捂住了耳朵。
    她是被“砰”地一声踹门声吵醒的。
    木门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很大,吓得她一个激灵,身子往浴桶里一坠,水花便溅在木桶外的地板上。
    “谁?”
    少女赶忙调整姿势,忍着哆嗦把整个人没在已经冷掉的水里,双手扒着桶沿,仅露出一颗脑袋,警觉地看向门口,小脸霎时腾起了热度。
    “你你你你……怎么不敲门啊?”
    映入慕昭眼帘的便是这副光景。
    肌肤莹润,白的晃眼,脸颊被水熏出绯红。
    他脑子轰地一炸,当即转身离开,顺道带上了门。
    其实他敲了。
    他不但敲了,还敲了很久。
    甚至在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客栈里的杂役,得知她一个时辰前叫了水沐浴,算算时间也该洗完了。
    他这才来寻她。
    见她半天不应,又回去问了问杂役,知晓她后来并未喊人来清洁浴桶,才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踹门欲救。
    谁知她竟还在浴桶里泡着,也不怕给自己泡烂了。
    她就这般喜欢水么……
    还是说,她就是故意为之,每晚都这般等着他?
    脑海里玉软花柔的模样一时有些挥之不去,慕昭站在廊前,眉头愈皱愈深。
    很快,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细白的腕子收回袖中,清凉的晚风悠悠吹过来,吹散了些燥热。
    “你下次能不能洗快点。”他不耐道。
    不是,他在急什么?
    啊不对,还有下次?
    不会了,她不可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以后不沐浴了。”她坚定道。
    男子眉宇间当即染上些嫌弃:“那你会变臭。”
    月思朝:“……”
    他到底要怎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少女青丝未绾,随意散落着,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微微抿住唇,终于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
    “你怎么先发制人呢?不是你无缘无故闯进来的吗?”
    怎么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慕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她很荒谬:“首先,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货船一事,其次,我敲了许久的门,客栈的人可以为我作证,最后,你一直没有动静,我怕你死在房里,这才踹了你的门。”
    “见你没死,我即刻就出去了,没多瞧你一眼。”
    “前后因果分明,你莫要空口白牙地诬陷我。”
    月思朝睁圆眼睛,想反驳,但又觉得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最后妥协道:“算了,你进来吧。”
    她站在门边,错开身子给他让道。
    慕昭站着未动,思忖着她的意图,留意到她似乎并未穿戴整齐,仅是随便捞了件衣裳,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系带松松系着,仿佛一扯便散。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子,望向房间内。
    烛火暧昧,搁着一只不小的浴桶。
    很大,容纳两人不在话下。
    视线重新落回她的面庞上,带着些许复杂:“你主动邀我进去,是想做什么?”
    “和你说话啊。”她眼神坦荡。
    “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
    “这……”月思朝有些为难。
    倒不是不能在门口说,只是她出来得急,衣冠算不得规矩,而慕昭又过分瞩目。
    不知道他有没有留意到,仅刚刚说话的片刻,就已经有很多人朝他们这边儿投来若有似无的目光,再交换几个暧昧的眼风。
    好像他俩不是在说正事,而是在调情。
    她欲言又止道:“总之你进来吧,我相信你的为人,知晓你不会对我怎样的。”
    “我们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吗?”
    慕昭仍未动。
    他的为人确实很正直,很值得被人信任。
    可她的为人就未必了吧?
    月思朝看出慕昭的犹疑,特地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不做别的。”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她真的很欲盖弥彰。
    “不进。”慕昭直截了当拒绝道,“你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再来大堂寻我。”
    众目睽睽之下,她总不能再想着对他做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