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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再胡闹,打断你的腿!”
    “是。”
    这一声,应的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在意的模样。
    老皇帝又气了个白眼朝天。
    而此时,景王府内,师菡今日无课,闲来无事,便在家里种起了菜。
    春荣特意挑了些家常菜的种子,蹲在自家小姐身边,好奇道:“小姐,国公早朝时已经按照您说的回禀陛下了。”
    “可陛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打算收回圣意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自家小姐居然被老皇帝当做筹码去和亲,春荣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小姐,陛下当真会介意您旺夫?”
    以帝师的地位,自家小姐的能耐,和亲?这不大材小用吗?
    正在地里忙活的师菡头也不抬,淡定自若道:“咱们的陛下,宁可信其有,也绝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发生的。”
    “可小姐,陛下就不怕寒了帝师的心吗?”
    毕竟师菡是帝师府唯一正经意义上的后人。
    闻言,师菡叹了口气,老皇帝怕什么?
    她只怕自己的皇位和子孙后代基业被人把持,寒心?如果不是对他寒心,外祖父又何必年迈还要游历天下?
    想到这儿,师菡忽然开口,“听说近日南疆不太安生?”
    当然,这个不安生,并非是敌国来犯。但是敌军打秋风,侵扰边疆驻军这种事儿,时有发生。
    只是从前也不见这么严重…
    想了想,师菡诧异道:“奇怪,按理说,景王府旧部驻守南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才是啊。”
    至少,凤字营和百步营,这两大营坐镇,没道理会让敌军在自己头上拉屎才是。
    师菡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干脆不想,一门心思种菜。
    想来,老皇帝也就这几日,就该做出决断了。
    她正忙活,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口哨声。
    师菡猛地抬头,却见院墙上,头顶蓝天白云,少年一袭未曾褪去的绯色锦袍,手上把玩着冠帽,正垂着头,笑眯眯的望着她。
    “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少年阳春白雪,一开口,寒冬腊月中仿佛瞬间拂过一抹暖风,直吹向心田。
    师菡笑着看他,摇摇头:“进宫挨训了?”
    喻阎渊早已承袭景王府,只是老皇帝一直没有将军权还给他,因此外人只当他还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实则,景小王爷乃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之首。
    喻阎渊微微颔首,无所谓的笑道:“也不算挨训,只是…”
    师菡心中没由来的一紧,“只是什么?”
    某王爷哀怨的看了师菡一眼,可怜兮兮道:“只是陛下让我闭门思过,不准出府半步。”
    说着,他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师菡面前,“师大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几日我就在你这儿反省了。”
    这话说的,仿佛他已经忘了,这处院子原本就是他的一样。
    师菡一言难尽的扫了他一眼,无奈道:“这里是景王府,又不是帝师府,用的着翻院墙?”
    “嗯?”
    某小王爷理直气壮道:“因为,翻墙更快。”
    从府门口七拐八绕的绕到这里来,少说也要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不浪费这个功夫呢。
    说话间,喻阎渊将师菡拉起来,替她擦干净手上的泥土,柔声道:“听闻国子监这几日就要考核了?”
    “陛下有旨,请师大小姐这几日专心辅佐我的功课,便不必再去国子监了。”
    喻阎渊闭门思过?唯一能让他安生呆在府邸的办法,那便是师菡。
    一时间,师菡哭笑不得,任由喻阎渊拉着自己往屋内走去,一边道:“府中无趣,我特意给你找了些乐子。”
    喻阎渊一说乐子,师菡便忍不住好奇,“你把戏班子领回家了?还是杂耍?”
    景王府虽然奢靡,但是长公主对这些热闹并不喜欢,因此景王府内,除了宫中的戏伶,歌舞姬,外头的人几乎是进不来的。
    哪怕是喻阎渊想看戏,那也得去外面。
    可谁知,师菡举了个遍的例子,喻阎渊却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摇摇头,“有个更有趣的。”
    他说完,拍了拍手,院子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菡,我可是将我兄长平日里练手的长缨枪都拿来了,咱俩比划比划?”
    “我老薛也想比划一二,白落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家如今穷的只剩钱了,前两日闲来无事买了一座人工假山,甚至精妙,没事儿就在里面打盹儿,有事儿还能避难,最不济,也能做个欣赏的景致摆在院子外,我觉得正好。”
    “权佑天,你脑子有病?谁登门拜访送一座假山的?景王府缺你这几块石头了?本世子今日来没带别的,只带了一张嘴,听闻景王府的厨子堪比御厨?今日我可要好好尝尝。”
    “等等,元叔珏,元大公子!你抱着个棋篓子作甚?不是说好的不玩文人名士那一手琴棋书画吗!”
    院子外,瞬间热闹起来。
    师菡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门外,武学堂众弟子忽然安静下来…
    第396章 娘家人相见
    师菡正奇怪呢,便听见喻阎渊淡淡道:“都抬进来吧。”
    屋外,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传来。
    不等师菡反应过来,门外,惊呼声乍起。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欧冶子避世隐居前最后亲手打造的名剑赤龙!”
    “这座珊瑚珠玉,竟有一人之高!这得值多少钱啊!”
    “哎,你瞧着,那棋盘像不像是紫水晶打磨而成?”
    “我只瞧出,那把琴,应当是旷世名琴——扶垠。”
    “哎,灯会,这些人摆桌子作甚?”
    “不知道,瞧着像是流水宴。”
    武学堂众弟子正猜测纷纷,屋内,师菡和喻阎渊相携而出,而院子外,卫翡之在内,一众纨绔们前前后后的涌了进来,当然,能够进入景王府的纨绔,至少都有些渊源,至少不至于令人那么反感厌恶。
    师凌早已被刀一接来。此时正找了个角落,一门心思的吃着刚才刀一从厨房给她顺出来的吃食。
    可以说在今日之前,国子监的弟子对京城纨绔,都是怒其不争,见之厌恶的状态。武学堂起初类似元叔珏等人,也是这种心态。
    可如今,自从一同经历过靖州一事后,彼此之间的印象便都有些改观。
    见了面,倒是也客客气气的互相行礼。
    卫翡之恋恋不舍的抱着扶垠,一脸感慨道:“喻阎渊!本公子跟你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求了你多少年,你都不曾让我看上一眼扶垠,今天你倒是舍得拿出来了!”
    “小王爷,跟您相识多年,我可是第二回 能入你景王府主院而毫发无损啊!”
    “你还能入主院,你瞧瞧我!这么多年,大门都不敢踏入半步,生怕有来无回,我说什么了?”
    …
    这边七嘴八舌,而另一侧,武学堂众人也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咱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吗?”
    薛则话音刚落,就同时迎来好几枚白眼,“小王爷这临时宴来的突然,看似随意,可这些物件,随便拿出去一样,那便是能引起京城轰动的东西!所以你想打架?确定不是你的脑袋想搬家了?”
    “你老实点!今日可是咱们娘家人首次会晤,你若是丢了武学堂的人,休怪我们下次打架不叫你!”
    “夜天泽,你敢!”
    “好了好了,本公子有的是钱,在娘家,有钱才是底气!待会儿都等着看本公子的,本公子一定要用银票砸的他们信服!”
    …
    场面突然热闹起来,师菡住的院子虽说是小王爷的院子,可向来冷清。
    难得能有今日这样的场面,没有请帖,也没有拜帖,主人和宾客都十分随意。
    喻阎渊扭头低声吩咐了几句,只见下人便去通知厨子,上菜。
    一只羔羊摆在院子中央,特意从北方请来的厨子围着羔羊烤了起来。
    下人丫鬟们络绎不绝,端着菜肴和糕点进来。
    喻阎渊顺手捻起一块果子喂给师菡,低声道:“萧澈遇刺了。”
    这个消息,师菡尚不知晓。
    此时一听这话,她脸色顿时一沉,没好气道:“萧澈遇刺,所有的矛头岂不都指向你?”
    毕竟喻阎渊和萧澈的恩怨天下皆知。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屎盆子似的,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只是…
    师菡忽然扭头看了眼气氛正浓的武学堂弟子和众纨绔,毕竟都是一群年岁相当的世家子弟,哪怕是从前有诸多误会。
    如今院子内,琴棋书画,美味佳肴,这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舒坦。
    可师菡总觉得,这些架势想,倒像是喻阎渊特意做出来给人看的。
    师菡一针见血,喻阎渊也不拐弯抹角,直白道:“要的,就是矛头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