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四十手都不止。
    沈云岚被按住。
    小姑娘眼底一片猩红，愤怒的盯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心里骤然一跳，那一刻，心里深处萌发出了一丝淡淡的惭愧，可也只是瞬间便消失。
    不需要仁慈。
    她这辈子最不需要的情绪就是仁慈。
    “桂嬷嬷，给本宫掌嘴，什么时候王妃娘娘认错了，什么时候停。”
    “老奴遵命。”
    桂嬷嬷撸了撸袖子，就上前，站在了沈云岚面前。
    “本王看谁敢动本王的王妃。”
    睿王的声音阴沉沉地从外面传来。
    沈云岚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的期待。
    她被皇后娘娘的人打了，也只能是白打，毕竟是婆婆教训儿媳，哪怕是放在平头百姓家都是说的过去的借口和理由。
    她总不能打回来。
    打回来……她父母、平西侯府就真的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睿王三两步的冲上前来。
    皇后娘娘哎了一声，着急大喊，“小心你的腿！”
    睿王一脚踹开几个宫女，又用手推了几个，一把将沈云岚护在怀里，“谁敢动本王的王妃，桂嬷嬷，是你要动手打王妃？”
    睿王似笑非笑。
    目光却阴冷。
    桂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瑟瑟发抖的求饶。
    睿王目光扫过皇后娘娘，落在了嬷嬷的脸上，“不知道桂嬷嬷刚才是想怎么样对待王妃的？”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桂嬷嬷毫不犹豫抬手，不停的扇着自己巴掌。
    皇后娘娘双手紧紧的握着，气的有些发抖。
    她哪里看不出来？
    这明明就是老二在向自己的示威，对自己做不了什么，就拿着自己的心腹开刀。
    桂嬷嬷毕竟是跟了皇后娘娘几十年的，有了感情的，皇后娘娘厉声呵道，“够了，桂嬷嬷先下去。”
    桂嬷嬷这才敢停下来，顶着被扇的红肿的脸，赶紧退了下去。
    睿王抱紧了沈云岚。
    沈云岚的脸贴的睿王的胸膛上。
    睿王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母后，儿臣稍后再来。”
    说罢，他牵着沈云岚走出去，大步流星的走。
    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走出院子。
    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后面，转身，一把抱住，抱了个满怀，沈云岚也伸出胳膊紧紧的抱住了睿王。
    睿王顺着她的后背，“吓坏了吧？”
    沈云岚是真的有点怕了。
    宫殿内外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她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挨打还要算白打。
    找谁说理去？
    睿王松了口气，“明明知道在这个节骨眼，还要自己一个人来见母后？你怎么那么厉害？”
    沈云岚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嗓子眼哽咽，还是贴着睿王的缘故，“今日江伯母和九月姐姐要面见皇后娘娘，我怕皇后娘娘吓唬她们……”
    睿王瞬间哭笑不得。
    “皇后娘娘污蔑我，她说是我害了柳姨娘的孩子掉的，我没有。”
    “我知道。”
    “所以我很生气。”
    “受委屈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证据，凭什么就这么说我？还说我爹娘。”
    “她做错了。”
    沈云岚撅着嘴，堵着气，不肯再讲话。
    睿王哄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母后，说清除事情真相。”
    沈云岚没吱声。
    不过也算是默认了。
    睿王松开她，“不要乱跑，就坐在这里。”
    沈云岚沉默的点头。
    睿王走了两步。
    “哎！”
    “怎么了？”
    “你等着九月姐姐她们走了再过来吧，要是皇后娘娘为难她们，你要帮忙她们解围。”
    “……好。”
    睿王离开之后。
    沈云岚双手托腮。
    坐在石桌上。
    脑海中思考着，能把皇后娘娘塞进麻袋里揍一顿的几率有多少？
    ——
    坤宁宫
    看着去而复返的儿子。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本宫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睿王将左右都撤退。
    只留下母子二人。
    睿王同皇后娘娘面对面的站着，刚好一道光从外面打进来，照亮了睿王的侧脸，皇后娘娘却处于光的阴影面，母子俩似乎是泾渭分明的界限。
    睿王开口问道，“你明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后娘娘反问，“所以你是在为了沈云岚质问我吗？”
    睿王冷笑，“我只是对你将沈云岚扯进这件事情里的做法，感到不耻，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本身嫁给我就够委屈她了，你今天还要给她更大的委屈，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如果她是你女儿，你还会这样做？”
    皇后娘娘淡定的说，“你的假设不成立，所以我不会回答你不存在的事情的答案，把这件事情闹大，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过一个孩子，王妃娘娘善妒留不下孩子，孩子才没了，多么完美的说辞，再也不需要尽力遮掩。还是说，你对沈云岚动了感情？”
    睿王嗤嗤一笑，“沈云岚是我名义上的王妃，若是保不住她，我得多么没用多么懦弱？母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介意放弃一切，上一次你可能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母后，今天儿臣比如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
    皇后娘娘气急败坏，“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你知不知道你肩负……”
    话还没说完。
    外面的宫女战战兢兢来报，“娘娘，江老夫人和江夫人已经到了，正在殿外等候皇后娘娘的召见。”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带她们进来。”
    皇后坐下来。
    脸上挂上了一分笑意，“你还不走？”
    第804章 站队都不会，活该死掉
    睿王却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摇了摇头。
    低声说，“方才和母后的争论还没有辩出结果，自然不能走。”
    皇后娘娘：“……”
    秦九月和宋秀莲跟在小宫女身后，毕恭毕敬的被带上来。
    婆媳俩进来。
    就跪下请安。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谢娘娘。”
    婆媳俩起身，又对睿王行了礼。
    皇后娘娘赐座。
    秦九月和宋秀莲这才坐下，宋秀莲一直低着头，秦九月倒是大大方方，笑意盈盈地抬着下颌。
    皇后娘娘盯着秦九月看了两眼，笑着说，“本宫之前就听说，睿王妃和江夫人关系非浅，本宫当时还想能让睿王妃看上眼的，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不过今日一看，江夫人的容貌就可见一斑了。”
    秦九月连忙说，“皇后娘娘厚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该多谢父母给了这副容貌。”
    皇后娘娘听到这句话。
    眼珠子转了转。
    意味深长、指桑骂槐的说了一句，“是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命都是父母给的，前几日本宫听说了一件忤逆生母之事，不得不唾弃至极。”
    旁边的睿王摸了摸鼻子，从果盘里拿了个小蜜糖橘，低着头慢悠悠的剥了起来。
    仿佛根本没有把皇后娘娘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又问了几句关于杏花村的事情，秦九月言无不尽。
    各种各样的趣事，倒是把皇后娘娘逗笑了，“只可惜本宫这辈子算是没有机会了，若是有机会，可真想去你们村里瞧一瞧。”
    顿了顿。
    皇后娘娘侧眸看了一眼儿子，“你先下去。”
    睿王坐立不动，“儿臣在这里又不耽误什么事，母后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就当儿臣不存在便是。”
    皇后娘娘白了睿王一眼，“你确定女人家的事情你也要听？”
    睿王：“……”
    不得不起身告辞。
    睿王离开的时候，特意警告性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示意皇后娘娘莫要急于求成。
    睿王下去之后。
    皇后娘娘笑意扬扬地说，“本宫身居宫中，都经常能听见关于江大人的传闻，可见江大人果真身怀本领，年轻不凡，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
    秦九月假笑女孩上线，毕恭毕敬，“只是相公误打误撞而已，也是皇帝和太公抬爱。”
    皇后娘娘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个宫女。
    小宫女抱了一盆花。
    进来之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吓得宋秀莲眼睛跳了一下。
    秦九月默不作声地拍了拍宋秀莲的手背，示意宋秀莲不要太紧张。
    皇后娘娘挑了挑眉头，“怎么啦？慌慌张张，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