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她在屋子里环顾四周，看向助手，“你去把我需要的材料清单来一份。”
    助手有些迟疑。
    钟意不悦皱眉，“让你去，你就去，没有材料要浪费我多少时间！”
    助手见钟意这模样，瞬间就不迟疑了，他点头应下，“是。”
    助手转身离开了包厢。
    钟意突然伸手拉住了叶乔乔的手，往她手上放了一个照片。
    叶乔乔猛地缩回手，对她防备不已。
    她心头突突直跳，若是钟意真对自己做什么，刚刚拿一下就够了，至于照片，叶乔乔也没碰，就在茶杯旁边放着，上面是一张钟意年轻时候抱着刚出生的傅决川的黑白照。
    “怕什么。”钟意扬眉，“我要伤害你，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乔乔不解。
    “怀表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钟意摸着脑袋，“我的记忆里，只有自己追求研究，跟国内的家庭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我总觉得，自从回来后，你们说的事，总跟我记忆不符。”
    叶乔乔心头一跳。
    “你说这是为什么？”
    叶乔乔突然想到什么，试探地说，“也许是因为……你的记忆被人篡改了？伯母你听说过心理暗示吗？”
    “国外比较擅长这方面，在国内都不知道什么是心理疾病，国外就有著名的心理医生了。”
    “我曾看见过一个案例，有人长时间被洗脑暗示后，竟然坚信不移地觉得脑子里那些事是真的。”
    “事实上，当事人根本没有去过**州。”
    钟意表情严肃，“你怀疑我也被人洗脑改变了记忆？”
    “伯母你自己也在怀疑，不是吗？”叶乔乔不信钟意今天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件事。
    还专门把助手支开了。
    “我是看见这张照片觉得不对劲的。”钟意指了指她面前的黑白照。
    “这张照片是傅民安给我的，说是我留在国内唯一的一张照片，上面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孩子的喜欢，不该像现在这样，看见决川内心毫无波动。”钟意今日见叶乔乔，显然也有她自己的目的。
    不管是试探还是想要追查什么。
    她跨出了第一步都是好事。
    “伯母，你说得对。”叶乔乔有些惊喜，想了想建议道，“你既然怀疑，那就慢慢观察，不着急。”
    “也许时间能给你答案。”
    “如果你需要我帮助，只管告诉我。”叶乔乔真诚地望着她，“在我心里，你应该是爱国英雄，而不是疯狂科学家。”
    钟意伸手捂住脑袋。
    她表情痛苦。
    叶乔乔下意识想站起来去关心她。
    钟意突然变了脸，“站住，别过来，要想我跟你合作可以，但你必须跟我签署合同。”
    就在这时。
    门外被人推开，是助手走了进来。
    叶乔乔看见助手探视地关注包厢里的情况，她更加确定了，这个助手确实是有监督钟意伯母的意思。
    她心里也希望钟意伯母是真的被外国人控制了，才会性情大变。
    而不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夫人，名单拿过来了。”助手把文件递给钟意。
    钟意又恢复了傲气的姿态。
    她把文件递给叶乔乔。
    “上面这些原材料，你每个月定时定量给，我可以考虑让你十日见一次决川。”钟意好似施舍的口吻。
    叶乔乔摸不准钟意的真实态度，不过她刚刚还是在助手进来之前就把照片收了起来。
    钟意给自己照片，总是有深意的。
    叶乔乔看了一下单子，发现上面的要求比较严格。
    一旦没提供上就要巨额赔偿。
    叶乔乔思索了一会儿，看向助手。
    “助手先生。”
    “你可以叫我凯恩。”凯恩骨子里的高傲遮掩不住，那是外国人看不起国人的高傲。
    叶乔乔看向他说，“我可以答应，但每次的货物，都需要你来取。”
    “什么？你让我亲自去？”凯恩有些不满，“叶，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你不去，怎么确定我们送的原材料是合格的？”
    叶乔乔语气强硬，“你不去，我们的货离开仓库，是消失还是不合格，就跟我们公司无关了。”
    “可以，凯恩你负责原材料这块。”钟意看似不耐烦，实则悄悄看了叶乔乔一眼。
    叶乔乔的目的很简单，她想测试凯恩跟钟家的关系，以及凯恩背后还藏着什么势力，她才好顺藤摸瓜，找出到底是谁在盯着钟意。
    一旦找出背后的势力，她才能进而确定钟意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这才能确保傅大哥不至于被当成小白鼠。
    第172章 搅混水
    凯恩再不乐意，被钟意强行要求，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只不过，当叶乔乔带着人离开后，凯恩在包间里怒骂fuck，他盯着楼下叶乔乔一行人坐着小轿车离开的身影，不耐烦地问钟意。
    “钟夫人，您为什么要惧怕一个年轻女人？”
    “在你们国内，不应该是小辈尊重长辈吗？”
    钟意对他的态度不悦，皱眉道，“凯恩，注意你的态度，你只是我的助手，不是老板。”
    “在国内，你就要遵守国内的规矩。”
    “你若是能从国外拿到足够的材料，自然可以不用看叶同志的脸色。”
    钟意淡漠地盯着他，“我只想保证实验正常进行。”
    “你若实在不舒坦，可以去迪厅放松放松。”
    她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抬脚走出饭店。
    凯恩不乐意地跟在她身后，嘴里还在嘟囔，“这该死的内地，不自由，你们怎么活的，该死的。”
    钟意不理会他，直接回了实验室。
    刚走进去，就看见正安静坐在隔离室里的傅决川醒了过来。
    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钟意从旁边的热水壶中往搪瓷杯里倒了热水，递给傅决川。
    “感觉怎么样？”钟意从胸前衣兜里拿出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傅决川摇晃了一下脑袋，看着她，薄唇轻启，“没有什么感觉。”
    “一点记忆都没恢复？”钟意蹙眉，她想了想说，“我再给你注射一针。”
    傅决川盯着她看，“你有几分把握？”
    “本来有八成，但看你的反应，估计……成功率只有五成。”钟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若是七日后你还是没有恢复，我只能考虑给其他人治疗。”
    “不用，我可以。”傅决川不可能让战友来冒险，“不是要注射？继续。”
    钟意闻言也没客气，开始了每日给他注射一份药剂的日子。
    实验室外面的四层楼第三楼的三室一厅中。
    叶乔乔这些日子都在这个屋子里住，其他楼房里住着分配的政府职员，钟意的实验室显然被安排在相关部门旁边，既有监视的意思，也有支持研究的意思。
    她的房子是傅首长找人临时安排的，有她是傅决川家眷的名义，倒也合理，不算走后门。
    因此，这边比较安全。
    叶乔乔接连一周没出门，也不见人找麻烦，邻居虽然好奇叶乔乔的身份，但也都聪明地没有多问。
    “小姐，这几日凯恩都在各个迪厅里玩，私生活混乱，我们安排了一个姑娘去帮忙打听消息，发现凯恩每日都会跟一个中年人密切生意来往。”
    “谁？”
    “是这个人，刘元。”谢松把黑白照片递给叶乔乔。
    叶乔乔拿过照片，是在某个胡同里照的，也许是因为听见了拍照声，对方正疑惑地看过来。
    “你怎么拍的？”
    “帮外国友人拍照，顺便把刘元的身影照下。”谢松摸了摸鼻尖，解释说，“他没有怀疑。”
    “这个刘元，跟汪二少爷有些关系。”
    “他是汪二少爷的舅妈的弟弟。”
    “刘元跟凯恩两人，私下进行了一些试剂交易，并且凯恩想找刘元购买原材料，刘元已经在建公司也想开材料公司，按照目前的进度，估计不过半个月就能建立公司。”
    叶乔乔闻言，眯了眯眼说，“联系汪二少爷，告知他这件事，表示我愿意跟刘元合作。”
    “是。”谢松下去办事。
    时间眨眼就进入了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