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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29节
    在公司他们是地下恋,朱伊伊每次都是在时瞬集团大楼后面的公交站牌等贺绅。等的无聊,她就爱在周边走走逛逛,有一次看见最爱吃的烤红薯,朱伊伊一下子买了四个。
    她想的是,她跟贺绅一人一个。
    还有的两个分给待会儿要见面的南尔与吕珮。
    当天贺绅坐的是加长版库里南,车一停,朱伊伊就咧着嘴哒哒哒跑过去:“贺绅!”
    男人任她撞进怀里。
    见她跑的小脸红红,满头大汗,从西装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白净手帕,给她擦了擦:“怎么出那么多汗,又去哪玩了?”
    “我没玩!”朱伊伊喊冤,笑嘻嘻地捧着怀里的烤红薯,“我刚去买烤红薯啦,我买了四个!我们一人一个!”
    贺绅不碰路边摊,但从没嫌弃过朱伊伊送给他的东西。
    她以为他的朋友也会这样。
    但没有。
    朱伊伊记得她兴致勃勃地拉开车门时,里面坐着一男一女。
    南尔翘着二郎腿,掌心把玩着一支六位数的钢笔,看样子在跟吕珮讨论合同。
    吕珮闻声回头,见朱伊伊突然出现,愣了愣。
    彼时的朱伊伊傻啊,什么都看不透,傻乎乎地举着烤红薯,眼睛亮晶晶地问:“你们要吃烤红薯吗?”
    “不了。”
    她有些失望,“很好吃的,你尝一个吧?”
    吕珮看向她手里黑漆漆的烤红薯时,眼里闪过一抹情绪,声音很淡:“我们不吃这种东西的。”
    在朱伊伊的交际圈里,分享烤红薯并没什么不妥。
    就像她跟章博源在高中时分享同一包小辣条,跟李玖在大学时分享烤串和瑞士卷,工作后会跟凌麦分享好吃的小饼干。
    那时的小姑娘,过于普通的生活和平庸的经历,令她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是哪种东西?
    不爱吃的东西?
    直到某天,她恍然间明白,吕珮口中的“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下等,低级,脏。
    而在豪车里看她的吕珮,眼底闪过的一丝情绪是厌恶。
    朱伊伊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上层阶级的人,都喜欢用“这种东西”来指代配不上她们身份的东西。
    比如下等低级的烤红薯,比如穷酸上不得台面的她。
    电梯门彻底关闭。
    -
    忙忙碌碌到中午,朱伊伊和凌麦提早去食堂吃饭,抢占最新出锅的菜肴,热气腾腾。
    凌麦端着餐盘,啧啧称叹:“上次是温牛奶和每日一轮换的菜谱,现在又多了新鲜的水果摆盘,咱们公司是不是世界首富了啊。”
    朱伊伊这两天有些孕反,本来没什么胃口,看着餐盘里垂涎欲滴的猕猴桃和切好的草莓尖尖,忽然就有了点食欲。
    她笑笑,“可能最近天气冷了,还干燥,公司多了点福利吧。”
    凌麦狂塞了几口猕猴桃,甜糯的口感吃起来幸福地眯眼,“好好吃啊!”
    “那这些也给你吧。”朱伊伊把一整块猕猴桃拨给她。
    “你不是喜欢吃猕猴桃吗?”
    朱伊伊抿了口温牛奶,“我不喜欢吃熟透的猕猴桃,太甜,我喜欢吃那种生的酸的。”
    凌麦光听描述就觉得牙酸,龇牙咧嘴的,“你这癖好够有挑战性的。”
    顿了顿,又补:“跟我怀孕的表姐似的。”
    朱伊伊:“……”
    吃完饭,两人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去办公室工作。
    一天的时间在敲击键盘和漫天遍地的文案初稿中度过。
    到了下班的点,凌麦还在工位上趴着补觉,她今晚得加班,朱伊伊没吵她,放轻手脚离开。
    坐地铁到城南老旧小区,朱伊伊下车后买了一份小馄饨。
    这些天朱女士归家次数越来越少,她工作累也懒得做饭,索性买份馄饨对付一下,当做今晚的晚餐。
    没想到,一打开家门,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
    “妈,你回来了?”
    厨房里,朱女士系着围裙,一手颠锅,一手炒菜,“饭差不多弄好了,还差这个菜,你去洗手吃饭。”
    朱伊伊凑过去看了眼,虎皮青椒配虾滑。
    她洗完手回来,把菜端到桌上,“妈,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啊?”
    朱女士忙完一阵咕咚咕咚地喝水,解下围裙的时候还哼歌:“大人的事儿你们小孩儿少管。”
    朱伊伊看她妈这样大概率又是打麻将狠赚了一笔。
    她笑着问:“你身上有多少小金库啦?”
    “你问这个干吗?”
    “打麻将也得有本钱啊,你要是缺钱了就跟我说,”朱伊伊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上周办的新卡,以后你就用这张卡里的钱。待会儿吃完饭我教你怎么微信绑定银行卡。”
    “……不用。”
    朱女士没什么文化,也不爱玩手机,顶多刷刷小视频。
    在扫码支付越来越推广的时代,她依旧坚持用现金,说是扫码付款她不放心,她又不认识字,到时候人家把她钱骗走了都不知道。
    朱伊伊劝了她很多回都没用。
    “妈,你得学,”朱伊伊认真科普,“现在科技发达,外面都是用扫码付钱,你带现金的话别人找不开,也容易掉,得学着怎么扫码支付。”
    “我是说不用这张卡,”朱女士把卡推回去,“我用不了什么钱。”
    “你不打麻将了?”
    朱女士咀嚼饭的动作慢了些:“……你管我打不打,烦人,闭嘴吃饭!”
    闭嘴怎么吃饭?
    朱伊伊想反驳,怕被打,乖乖地捧着碗。
    用完饭,朱伊伊照例准备去洗碗,被朱女士一手拨了出去,“我来。”
    “妈,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朱女士瞪了眼她的小腹,“你最好给我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别出岔子,老娘不想因为你费心思。”
    她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朱伊伊习惯了,刚要撸起袖子帮忙洗碗,忽然听见朱女士慢吞吞开口:“那个,昨天我跟你陈婶聊天,她说她老家有个侄子,三十岁,还是个公务员,你要不——”
    “妈。”
    朱伊伊打断:“我怀孕了,还相亲像什么话。”
    一提到怀孕这茬,朱女士就像跟点燃了的火药桶,洗碗的动作都变重了,噼里啪啦的:“相亲就不像话,你怀孕就像话了?说得好听,那你倒是把孩子爸带回来给我看看啊!”
    “不知道它爸是谁。”
    朱伊伊破罐子破摔。
    朱女士刚要骂,又冷静下来,有些难以启齿地问:“你跟我说实话,真不知道它爸是谁?”
    朱伊伊没忘记她现在的水性杨花人设。
    点头,嗯一声。
    朱女士冷不丁把碗一摔,语气淡淡的仿佛说了句晚饭吃什么:“我今天见到贺绅了。”
    朱伊伊心里咯噔一声,手里的碗险些掉在地上,她轻颤着眼睫,还没开口,又听见她妈道——
    “他说孩子是他的。”
    第18章 “去医院,现在。”
    水龙头还在淅淅沥沥地放水, 不知不觉放了满槽。
    水溢出来打湿裤子的那刻,朱伊伊陡然惊醒,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你下班前一小时。”
    “在哪儿见到的?”
    “你管我在哪儿见到的!”朱女士横眉冷对,一锤定音,“我告诉你,贺绅什么事儿都跟我说了,包括你怀孕的事!”
    朱伊伊低头,看着还在哗啦啦放水的水龙头发呆,过了些时候抬手关了。
    没了水声,厨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
    朱女士歪了歪头, 凑近,低声试探:“孩子就是贺绅的,对不对?”
    朱伊伊胸口微微起伏, 捏着碗的手丝毫感受不到冷水的冰凉,而是一阵阵发烫。
    她动了动唇瓣,一句是或不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朱女士沉住气,乘胜追击, 循循善诱道:“贺绅都跟我说了, 等你们一和好就去领证, 给你举行最豪华最贵的婚礼,结婚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 就在家里当个全职妈妈, 享清福。”
    “?”
    “贺绅他连戒指都买好了。”
    “?”
    朱伊伊蹙紧的眉头一下子放松, 不知所措的慌乱一扫而光。
    什么就在家里当个全职妈妈享清福, 贺绅永远都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看她妈就像看一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