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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秦泽:“什么?”
    “你听见了,”余逢春说,“总之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骗你……”
    这时,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另一通来电即将接入。
    111邵先生。
    余逢春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说一句有电话来了,然后二话不说挂掉秦泽的,高高兴兴地接起另一通。
    “你好?”
    电话那边,邵逾白的声音有点奇怪:“111?”
    余逢春眨眨眼,意识到现在登场的这位可能是副人格。
    然后他就听见邵逾白笑着说:“看来我是222咯?”
    虽然是玩笑话,但细听能分辨出很多的哀怨不满。
    余逢春搓搓胳膊,跟他解释:“这只是方便区分。”
    邵逾白反问:“那为什么我不是111?”
    “……”
    早知道不接这通电话了,现在可怎么解释。
    余逢春本能站起身,开始绕着客厅踱步,试图在邵逾白真正委屈生气之前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现接近于后惹老婆生气的没用丈夫,邵逾白更没意识到自己正担任“老婆”这个角色。
    仿佛知道余逢春给不出令双方都满意的解释,邵逾白等了一会儿后,忽然转移话题。
    “我不是来跟你吵这个的。”他说,“我是来提醒你一下。”
    余逢春一愣:“提醒我什么?”
    “我现在在一家餐厅的盥洗室里,”邵逾白说,“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于逢春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解释:“因为111要在这家餐厅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余逢春思索不到半秒钟,眼睛忽然睁大。
    邵逾白的朋友不少,但能让他的副人格专门来打电话提醒的老朋友只有一个。
    电话那边,副人格好像也知道余逢春明白过来,声音变得温柔缠绵,像沾着毒的钩子,轻而又轻地蹭上余逢春的指尖。
    “宝贝,明典生回来了……想勾搭我的话,你得赶快了。”
    第55章
    明典生不是重要角色, 但他特别就特别在,他是唯一一个见证了余逢春和邵逾白从相知到相恋全过程的局外人。
    这也就说明,他更清楚当初余逢春的背叛, 对邵逾白来说意味着什么。
    且明典生这个人的家族出身不算很干净,耳濡目染下他的性格也有些乖张阴狠, 如果让他知道那个背叛自己兄弟的人回来了——
    余逢春本来打算慢慢来, 现在一看好像行不通了。
    要在明典生意识到什么之前, 先和邵逾白建立关系, 起码得培养出他看见明典生动手要去拦的友好品格。
    想到这里, 余逢春也没心思看电视剧了, 放任男主一家停在一团混乱中, 起身去冲了个澡。
    冲完澡以后,余逢春盘腿坐在床上,给111邵先生发了条信息。
    【邵先生, 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些花卉养殖的经验吗?】
    发完以后, 余逢春扔开手机, 躺回床上, 任由仍旧湿漉漉的发尾沾湿床单。
    [0166, ]他道, [打开实时录像。]
    ……
    ……
    对面人放下手机以后, 脸上露出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微笑。
    明典生注意到了, 很诧异。
    “谁发的消息?笑成这样?”
    这句话有夸张成分在, 但发条信息就能让邵逾白看完笑的人,确实不多。
    上一个还是……
    明典生眉毛皱了一下,面上划过阴霾, 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神态平常地坐下,健硕有力的身体包裹在一身黑色西装中, 英式收腰剪裁很合适地衬托出他的高个子,相貌是不同于邵逾白的另一种俊朗,显得更野性一些。
    听见他的疑问,邵逾白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许久,才缓缓道:
    “几天前遇到一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我还以为他不会联系我了。”
    明典生眉毛一动,意识到有戏。
    他追问:“怎么遇到的?”
    他的急切很明显,邵逾白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道:“他撞了我的车。”
    “呦,”明典生笑了,“好老的套路。”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靠撞车勾搭上的不少,大家都司空见惯。邵逾白很早以前也被撞过,但最后的结局是他让那人赔了好几百万。
    听见金额以后,那个俊得跟朵花似的小孩当时就傻眼了。
    那时候的他们还都说邵逾白不解风情,原来是没碰到入眼的。
    “之间不理你是想钓钓你,现在要收线了。”明典生分享经验,“你别太正经就行。”
    邵逾白闻言看他,眼神很奇妙。
    他重复道:“钓我?”
    “差不多就这样吧,”明典生说,“这种凑上门来的小东西很好上手。”
    他是在分享经验,可话里话外的轻视却让正在思考的邵逾白皱起眉毛。
    ——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江秋,好像那个干净明亮的青年在他们嘴里变成了某种唾手可得的东西,散发着**和屈服的味道。
    “他不是那种人。”邵逾白说。
    明典生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很好。”
    撂下短短一句话,邵逾白起身走到窗边,垂眸去看楼下的造景花园。
    三年前,从昏迷中醒来,他开始喜欢这种明亮的景色。
    明典生还在想那句“他很好”到底意味着什么,邵逾白突然开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
    “梦到什么了?”明典生随口问。
    “一个人。”
    明典生的表情变了。
    没有关注他的神色,邵逾白看着楼下似星星一般的白色花朵,继续说:“我总是梦到他,然后37分钟后,我会醒过来。”
    “……”
    明典生坐在椅子上,脸色异常难看,一张僵硬恼怒的面具覆盖在他的脸上。
    任由沉默蔓延一段时间后,邵逾白终于转过身,面对着明典生。
    他问:“那个人是谁?”
    “……”
    面对他的问题,明典生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他死了。”
    邵逾白神色不变,继续道:“我更想知道他是谁。”
    “没必要,”明典生很烦躁地挠挠头发,“你那么关注一个死人干什么?”
    “是我母亲这么跟你说的吗?”
    邵逾白忽然问。
    他的脸色仍然很平静,很清楚邵老夫人都背着他干了什么。
    明典生愣住了,眸色变幻,手指在椅背上快速点动,考虑着什么。
    邵逾白注视着他的动作,片刻后点点头,不再等待他的答案:“没关系,我已经去联系了。”
    “联系啥?”
    “我以前的下属,我想他们应该会知道一些。”
    明典生费解地皱起眉毛:“你为什么突然在意这些了?”
    他道:“你以前从来不关心——”
    “——很奇怪,对不对,”邵逾白打断他,眼神也有疑惑,“我突然就很关心了。”
    很想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很想见到他,很想看着他的眼睛。
    欲望像一粒深埋在他体内的种子,终于迎来了某个邵逾白自己都不清楚的最好时机,开始疯狂生长枝叶,在他的血肉里开出渴望与思念的花。
    “辛苦你今天过来了。”
    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邵逾白低头整理一下袖口,对明典生说,“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请你吃饭。”
    他朝门口走去,手搭在门把手上,开门前又道:“我还是很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明典生保持原来姿势不变,看着回过头的邵逾白。
    他这位已经坐在当家人位置上的老友,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他早就什么都不缺了,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世俗欲求被填满的平静冷淡。
    可明典生却总是会拿现在的邵逾白,跟三年前的做对比。
    明典生记得,那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邵逾白,眼神很冷,泛着空洞的无望,好像丢失了特别宝贵的东西,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而现在,邵逾白眼中的寒冰在融化。
    仿佛失而复得。
    “我想想。”明典生说
    邵逾白走了。
    ……
    实时录像停止。
    余逢春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邵逾白已经在怀疑“江秋”和梦中那个人的关系了。
    眼下形势乱成一锅粥,干脆趁乱喝一口得了。
    对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余逢春重新拿起手机,看着邵逾白发来的淡淡的一个“好”。
    跟刚才在影像里为他名誉而战的仿佛是两个人。
    邵先生很会装样子啊……
    摆在床头柜上的小鱼缸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水泡声,余逢春侧过身子看,发现日渐肥美的小金鱼正艰难摆动着尾巴。
    0166又胖了,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