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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但是他在给留守署的情报了多提到了密道的事,自己那个聪明的弟弟应该能懂。
    果不其然,索多派暗卫去营救,贺曼的人纵火,随后又突然收到密道的情报,赶去密道那准备抓人,却被早已埋伏在那的留守卫射杀。
    索多的人无功而返,贺曼的人全军覆没,这场比拼,留守署胜。
    至于蒋昊之,就是去收拾残局顺便看看有没变数。
    若留守署的人没有埋伏在密道外,他便打算亲自救下裴姜。
    至于他那位祖母罗老夫人,早在进入密道前便神不知鬼不觉从火海里逃走了。
    而在裴姜被救的同时,一个锦盒被送到了酒肆,锦盒里除了解药,还有一封信。
    第18章 :叛变起
    密室内烛火摇曳,将安禄山脸上的横肉映得如同刀削斧凿。
    他粗短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在洛阳与长安之间犁出一道深痕。
    安禄山忽然暴起,鎏金错银的烛台被攥得咯吱作响,蜡泪顺着指缝滴在幽州地形图上。
    他咧开嘴,金牙在暗室里闪过寒光,“胡人不仅能当看门狗,还能做噬主的狼!”
    寅时三刻的幽州军械库,铁锈味混着桐油气息扑面而来。
    十万副明光铠在月光下泛起鱼鳞般的冷光,弩机绞弦声此起彼伏。
    安禄山抓起一捧淬毒箭镞,看它们从指缝间簌簌而落。
    “报!“斥候的皮靴踏碎冰凌,“平卢军已过居庸关,河东轻
    骑距涿郡不足百里!”
    史思明掀开帐帘,塞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
    范阳城头的晨雾被马蹄踏碎时,十五万具装铁骑已列阵如林。
    安禄山拖着肚腩登上点将台,忽然撕开锦绣袍服,露出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箭疮。
    “儿郎们!“他的咆哮震落檐上积雪,“昨夜长安飞骑传来圣人口谕——“数万双眼睛在朔风中燃烧,“要某家项上这颗胡颅!”
    鸦雀无声的校场陡然炸开怒吼。
    “清君侧,诛国忠!“嘶吼声震得城头朱雀旗猎猎作响。
    ......
    长安城,此时太子李丰正和奶娘罗老夫人聊着裴姜被救一事。
    对于罗老夫人的这次行动,李丰是不同意的,可这老人家居然先斩后奏,幸好裴姜没死,不然东宫地契得成为陪葬品了。
    此时安禄山兵变的消息已经传回长安,朝堂上开始有两派声音响起。
    一派主张议和,另一派则主张出兵剿灭叛军。
    圣人只是骂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他却是支持议和的,打仗所需军饷实在巨大,何况当朝有领兵才能的,又能与安禄山较量的,能有几人。
    朝堂里各位官员都人人自危,安禄山手握重兵,此时洛阳已成为主战场,谁知道哪时便要攻来长安。
    长安城里随着安禄山兵变的消息传开,也发生着众多变化。
    今年的槐花落得比往年都早,西市胡商纷纷卸下鎏金匾额,许多波斯银币被装入陶瓮即将被带离长安。
    五姓七望的管家们忙着将许多书籍塞进腌菜坛子里。
    城里米价一天一个价,东、西两市的粮铺被抢购一空。
    .....
    裴姜被救后,距今不过半月,战事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那日回到酒肆,服下解药,那信上只有一句话:速将所有契约兑现。
    她这回差点葬身火海,可心里更坚定了要颠覆当今政权的决心。
    就因为她是这个地下钱庄的唯一操盘手,她便要这个朝堂不得安宁。
    她命索多亲自去见安禄山,愿意为对方提供所需军饷,并且是源源不断的。
    既然为东宫表忠心会没命,那就换个东家吧,为安禄山表忠心,覆灭东宫。
    金樽会在幽州,有足足十六座私铸坊,此时她为了表达对安禄山最大的诚意,将掌握私铸坊的七枚金符全数作为礼物送到了范阳。
    而酒肆也索性关门歇业,酒窖里除了酒,都是她提前派希罗购置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
    朝堂里乱作一团,坊间更是炸开了花。
    平康坊里虽依旧歌舞升平,可实则人人心中不安,不时便有金吾卫上门搜查叛军细作,闹得不得安宁。
    .....
    随着五望七姓各大世家纷纷撤离长安,崔府此时也在将箱笼装车,准备往清河出发。
    崔佟身为大理寺卿当然不能走,可夫人柳若岚则准备带着家中女眷先行撤离。
    崔云舟作为京城留守,最近可谓忙得不可开交。
    城里物价飞涨,治安越发不稳,案件频发。
    为了抢米把人打死之事屡有发生。
    安庆绣此时身份尴尬,她作为安禄山的养女,朝中已有官员建议将她捉拿。
    崔佟在朝堂上大力反对,诉说妇人何来罪孽。
    圣人此时对安禄山依然有所期待,不希望得罪这个胡人,否决了捉拿安庆绣的提案。
    可崔氏一夜间成了朝堂里不齿的对象。
    崔云舟并不在意,因为安禄山的叛变在他看来只是无缘故地提前了。
    他专心于城里治安工作,领兵打仗轮不到他,抢购粮食更不需要他操心。
    早在安禄山兵变前三天,大哥崔云山便将崔府堆满了大米与其他食材,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一般。
    与此同时,雁来堂更一转身变成了城里最大的粮食商,全城有稳定货源的,只有雁来堂一家。
    只要是钱银到位,在雁来堂可以买到任何物品,更有坊间传闻说,连人的命,都可以买。
    .....
    叛军兵变不到一年,洛阳被攻陷,安禄山于洛阳称帝,国号定为“大燕”。
    长安大明宫的守岁烛火映出满地出逃的密奏。
    随着安禄山称帝,长安东市的粮价一夜间飚至“一斗千金”。
    百姓日子苦不堪言,富商豪族连夜争相出逃。
    若燕军攻来长安,这些大户人家必定首当其冲成为被掠夺的对象。
    长安城在这末日般的氛围中,逐渐失去了昔日的繁华与秩序。
    然而裴姜在这暗夜之中,却在暗地里为安禄山夺取长安作着一系列准备工作。
    她手下集结了一批栗特武士,更召集了一批匠人秘密开凿密道。
    在这期间,她曾在东市碰到过执行公务的崔云舟两回,两人只是点头示意,便匆匆离开。
    她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关联,既然她选择在背后支持安禄山兵变,那便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若将来安禄山顺利攻占长安,那她便有机会提刀质问当今圣人,当年祈王府血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另外一个男人蒋昊之,这些日子以来如销声匿迹一般,连度支司,也再没有他的出现。
    长安大小官员出逃的密奏不断,蒋昊之这个小小的度支司郎中,不值一提。
    蒋府早已人去楼空,他早在兵变消息传入长安次日,便解散蒋府下人,自己只身赶赴洛阳。
    如今,安禄山在洛阳称帝,蒋昊之此时,摇身一变成为了洛阳刺史。
    第19章 :新身份
    骊山北麓的崔氏别院,坐落在终年不散的云雾深处。
    三进三出的院落依山而建,飞檐斗拱间隐约可见华清宫的琉璃瓦顶。
    前院植着十八株垂丝海棠,据说是用一斛南海明珠换来的。
    花开时节,粉白花瓣落在青砖地上,宛如铺就的蜀锦。
    穿过月洞门,中庭假山叠翠,引温泉水成溪,溪上架着座和田玉雕的九曲桥。
    后院藏书楼高耸,飞檐上蹲着鎏金辟邪兽,每到月圆之夜,兽眼中镶嵌的夜明珠就会泛起幽光。
    正厅用整块紫檀木雕成“百子千孙“屏风,屏风后藏着条暗道,直通山腰的观景亭。
    西厢房外种着从西域移植的葡萄藤,藤蔓爬满了琉璃窗棂,将阳光折射成七彩光晕。
    东跨院是座三层绣楼,楼顶铺着波斯来的蓝琉璃瓦,每逢雨天,檐角铜铃叮咚,与山间松涛相和。
    这日,晨起时分,十二名婢女捧着铜盆、香炉鱼贯而入。
    厨下蒸着岭南来的荔枝,甜香混着温泉水汽,在回廊间氤氲不散。
    马厩里拴着三匹大宛良驹,鬃毛梳得油亮,鞍鞯上镶着安西都护府进贡的瑟瑟宝石。
    地窖深处藏着个冰窖,窖中堆满从终南山运来的千年寒冰。
    冰上镇着葡萄酒。
    最深处还有间密室,墙上挂着幅《骊山行乐图》,画中人物眉眼竟与当朝几位重臣神似。
    此时崔云山正坐在密室里,墙上挂满了鎏金竹筒。
    他以雁来堂老板的身份,向裴姜买断了这些契约。
    在安禄山洛阳称帝半年后,崔府上下搬到了这处位于骊山北麓的别院。
    崔云山随手一挥,将这个别院布置得奢华别致。
    骊山离长安需一日车程,若骑马半天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