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厨艺令人发指,没有佐料,白水煮出来的鸡汤又腥又骚,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吐。
吕云黛扶着墙角干呕起来。
小八再不来,她真要饿死了。
无奈之下,她扶着四个月的肚子,悄悄来到隔壁街巷买食物。
她不敢逗留太久,买了十斤卤牛肉和两颗大白菜、一篮子鸡蛋、五十斤大米就匆匆赶回凶宅。
若非她身子重,她恨不能抗二百斤大米回来。
除夕夜,她煮了一碗大杂烩,坐在庭院里独自看漫天璀璨焰火。
而此时雍王府内,两个小阿哥坐在阿玛身边,父子三人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紫禁城除夕宫宴因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席卷四九城,而被康熙爷叫停。
只有父子三人一道用年夜饭,苏培盛和柴玉俱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阿玛,我要额娘呜呜呜..”三岁的弘昀没忍住哭出声来。
“二弟乖,额娘很快就回来了。”
四岁的大阿哥弘晖忍着不敢哭,红着眼温声安慰二弟。
“食不言。”
听到阿玛冷冽的声音,兄弟二人瞬间坐直,却忍不住低头忍泪。
第59章
苏培盛眼见两个小主子掉金豆子,登时心疼凑上去。
“小阿哥,外头焰火可好看了,苏安达和柴玉安达带你们去瞧瞧可好?”
“苏安达抱抱,我要吃糖瓜。”二阿哥朝苏安达张开双臂。
苏培盛矮身将小阿哥放在肩上。
两个小阿哥被奴才哄走之后,胤禛一人坐在饭桌前,独自吃完年夜饭,回到书房内。
血滴子影一将四九城舆图铺在桌案上,主仆二人将这几日查探过的街巷划掉。
这三个多月来,整座四九城被血滴子如梳篦子般细致搜索过七遍,却始终找不到暗六的踪迹。
影一欲言又止看向王爷。
“王爷,若有佟家的血玉短哨,我们可...”影一还没说完,却见王爷阴鸷目光扫来,影一惶恐曲膝。
“奴才该死。”
“再去找!”胤禛盯着舆图,沉声呵道。
影一领命离开。
此时胤禛独坐在书房内,用朱笔将昨日他亲自查探过的几条街巷标记。
伏案盯着舆图沉默不语。
倏地,他将目光落在一处最不可能的街巷。
那座街巷尾的凶宅,他曾四过而不入,只有那,他不曾亲自踏足。
胤禛压抑着狂喜,连夜赶往凶宅。
此时吕云黛坐在凶宅堂屋内,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守岁。
再有半个时辰,即将辞旧迎新春。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看见四爷,于是
下意识亲昵搂紧他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
温热的斗篷落下,她困顿的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随着咧咧寒风灌入衣袖,她顿时惊醒,吓得一把掀开斗篷,果然看到四爷面无表情的脸。
吕云黛吓得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能战战兢兢重新抱紧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原以为躲在凶宅内天衣无缝,没想到她才藏三个多月就被四爷找到。
感觉到他忽然停步不前,吕云黛正不知所措之时,被他放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斗篷再次被掀开,但见四爷竟脱下氅衣,裹紧她的身子,板着脸再次用斗篷将她兜头罩住。
她再次被四爷打横抱在怀里,不一会就热的直冒汗。
她求饶地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热..”
“哼。”四爷一声冷哼,吕云黛乖乖收回手,不敢再吭声。
没过多久,耳畔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哎呀,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紧接着她又听到叶天士的声音,叶天士为她诊脉之后,默不作声离开。
此时斗篷再次被掀开,她面前多出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不用猜都知道是滑胎药。
吕云黛皱着眉头,将脸颊贴在四爷心口,执拗的不肯喝药。
趁着四爷接过药盏的间隙,吕云黛眼疾手快从四爷怀里挣脱,却压根没机会逃出屋内。
砰地一声,四爷扬手将房门关紧,将她堵在门后,进退不得。
“别再闹了!”胤禛怒不可遏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
该怎么解释她为何如此执拗要得到弘历?她又该如何解释弘历的命牵系晖儿和昀儿的命?
她若真的说出这些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定会被当成疯子。
吕云黛无助落泪,紧咬牙关不肯松口。
无助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含泪咬住四爷的手腕。
不甘与绝望交织,她狠狠咬住他的左手腕,直到口中满是铁锈味的血腥气息,她才回过神来,松开唇。
“王爷,奴才想要孩子们活着,求您了..”吕云黛曲膝,正准备跪下,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无需再议,他们今日必须死!”
温热的汤药逼近她的唇瓣,眼见四爷伸手要钳住她的下巴,吕云黛焦急拔下发簪,抵在脖颈之上。
“王爷,奴才与两个小阿哥死生与共,若您当真要咄咄逼人,今日只能一尸三命!”
吕云黛决绝仰头,锋利发簪戳破肌肤,潺潺血珠极速滚落,渐渐汇聚成一条流淌的血线。
一阵劲风擦过耳畔,砰地一声,她身侧灌进呼啸寒风,吕云黛战战兢兢握紧发簪,满眼错愕看向四爷。
此刻他眼帘低垂,紧抿着唇,看不出情绪。
她忐忑转身,竟看见他赤手空拳将厚重的门扇砸出个大窟窿来,此时他一只手垂落,手背都已血肉模糊。
苏培盛疾呼着让太医快来止血,吕云黛一只手握紧发簪,另外一只手焦急牵起他砸伤的手,贴在脸颊,用脸颊压住伤口止血。
猝不及防间,她手中发簪被他夺走,脖颈被扼住,力道却极为轻柔,他在为她止血。
吕云黛腾出手来,双手握紧四爷受伤的手,心急如焚压住他的伤口。
才刚离开的叶天士拎着药箱折返,看到六子和王爷满脸满手的血,登时大惊失色。
王爷一个眼神,叶天士瞬间会意,赶忙凑到六子身边,替她处理脖颈伤口。
掌心一空,吕云黛眼睁睁看着四爷拂袖而去。
鼻子一酸,她急的冲上去攥紧他的袖子。
“叶神医,快些帮王爷处理伤口。”
“奴才无妨。”
叶天士为难凑到王爷身边,却被王爷一记眼刀吓得蜷缩到一旁。
无奈之下,吕云黛赶忙催着叶天士快些帮她处理伤口,待伤口包扎好,她拿着金创药凑到四爷面前,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
此时屋内只剩下二人,奴才们统统退到门外。
吕云黛替四爷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就绷着脸,一言不发坐在床边。
她有些发怵,可怜兮兮看向他,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男人沉默的宽衣解带,躺在她身边。
吕云黛壮着胆子靠近,忐忑不安依偎在他怀里。
一靠近他,她就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于是又壮着胆子,伸手抱紧他的腰,趴在他怀里渐渐沉睡。
胤禛正在生闷气,冷不丁感觉到熟悉的轻挠,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阿玛,自然很熟悉那触感,是她腹中近五个月大的孩子在闹腾。
此时他心绪复杂绷紧身子,两个孩子的胎动比一个孩子更闹腾,欢喜之余,却忍不住生出悲戚。
他轻点她的睡穴,将脸颊贴在她隆起的肚子。
他红着眼眶,眼角酸涩,哽咽道歉:“对不起,阿玛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
倏地脸颊被轻轻踹了一脚,胤禛眸中含泪,愧疚的亲吻孩子们。
吕云黛第二日苏醒之时,枕边空空如也。
今日大年初一,四爷该是带着孩子们入宫拜年了。
鼻息间传来馋人的饭菜香气,可她却警铃大作。
她惴惴不安起身,盯着满桌她喜欢吃的菜肴,如临大敌。
“六子,该用膳了。”苏培盛端着托盘入内。
“是该用滑胎药吧!”吕云黛阴阳怪气,闪身离开屋内,却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就看见暗一和暗二紧随。
“暗六,你要去哪?”暗一急步走到暗六面前。
“吃饭。”吕云黛扶着肚子缓缓走出垂花门,从王府后门离开,径直来到熙熙攘攘的国子监大街觅食。
她专挑能现做的肉羹和炒面之类的摊子,她必须盯着小贩从入锅到出锅的全过程,才能勉强安心。
吃过早膳,她买回去五十个现烙的烧饼和一篮子苹果,回到雍亲王府。
午膳之时,她正在啃烧饼,就见苏培盛领着奴才鱼贯而入,精美膳食摆满四方桌。
吕云黛咽下烧饼,对满桌美味佳肴避之如蛇蝎。
“额娘!”
“额娘在吗?”
门外传来两个小阿哥软糯的声音,吕云黛满眼欣喜,起身来到门边。
“额娘抱!”二阿哥弘昀远远就朝着额娘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