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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此时微服的太子爷与三阿哥谈笑间踱步离开禅院。
    四阿哥绷着冰块脸跟在两位皇兄身后。
    “六哥哥,改日再见。”小暗卫满眼笑意朝她招手道别。
    “好。”吕云黛颔首,目送两个暗卫离开。
    待太子和三阿哥离开之后,苏培盛捏着鼻子走到银杏树下。
    “六子,快些去西禅室沐浴更衣,热水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别熏着主子。”
    “衣服也给你准备了一身簇新的,你这身臭皮囊丢远些,别冲撞了主子。”
    “哦..”吕云黛跳到屋顶上,前往西禅室沐浴更衣。
    暗卫当值之时,身上的衣衫是统一发放的,也不知用的是何种布料,不仅防尘吸汗,还特别皮实。
    只可惜这衣服无法做到杀人不沾血,否则她杀人后,也不必苦命的半夜三更洗血衣。
    如此好的料子扔是不可能扔的,拿回家当狗窝正好。
    只可惜暗卫的靴子是薄底牛皮登云靴,用水擦干净就不臭了,否则她
    还能多双牛皮靴。
    她沐浴更衣之后,将换下的衣衫用洗澡水和皂豆清洗干净,趁着烘头发的炭火烧得正旺,她赶忙将湿漉漉的旧衣衫放在竹篾上烘烤。
    “六子,主子在禅室,你快些。”
    “来了。”衣衫才烤得潮湿状态,吕云黛硬着头皮,将潮湿的衣衫套在崭新的暗卫服外头,穿两套暗卫服让她显得比平日里臃肿。
    幸亏她今儿没带斗篷,正好用崭新的斗篷遮挡一番。
    四阿哥今晚到明日酉时,都在红螺寺斋戒。
    此时四阿哥正在与大和尚辩经,吕云黛的藏匿地点换成屋顶上。
    夜色下的山寺显得格外凄清,偶尔有几声莺啼传来。
    她和暗八猜拳又输了,今晚她睡在四阿哥房门外的红枫树上。
    更深人静,苏培盛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正哆嗦着将手伸向煨制茶汤的红泥火炉取暖。
    他打着哈欠用火钳扒拉出炭火里烤熟的地瓜和栗子。
    估摸着六子也馋了,苏培盛朝着院里的红枫树看去,无声的用双手一顿比划,他知道六子的注意力随时都在四阿哥的房门前。
    弹指间,夜色中飘来一道迅如风烟的黑影。
    他只觉得手里一轻,烤地瓜和栗子瞬间不翼而飞。
    吕云黛冻的直哆嗦,今晚披着潮湿的衣衫简直活受罪,幸亏暖心的苏哥哥在深夜投喂热食,否则她真会冻出毛病来。
    熬到五更天,轮到吕云黛先去用早膳,她迫不及待喝下热腾腾的豆浆之后,才勉强缓过神来。
    辰时将至,禅院里迎来几位贵客。
    这几位翩翩少年都是四阿哥的伴读哈哈珠子。
    正与四阿哥在花树下品茗的清秀俊美少年,是未来的三朝权臣张廷玉,他爹大学士张英,是四阿哥的汉文师傅之一。
    而站在四阿哥身侧观棋不语的浓眉大眼明朗少年,是四阿哥的舅哥儿年羹尧,他妹妹就是那个连历史都承认被雍正偏爱的年贵妃。
    站在张廷玉身侧观棋的丹凤眼少年,是四阿哥未来的亲家富察李荣宝,他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乾隆白月光富察皇后。
    还有一位少年生的最俊朗不凡,笑起来嘴边还有两道清浅梨涡,他的身份最为尊贵,是四阿哥的表弟佟佳舜安颜,也是四阿哥未来的亲妹夫。
    贵族子弟凑在一起总会聊酸诗和曲谱,要么就是下棋舞剑,但谁都不会自讨没趣在四阿哥面前聊朝政。
    毕竟天下事都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家事。
    她听着酸诗和酸曲正无聊,倏然看见佟佳舜安颜踱步朝她藏匿的红枫树走来。
    吕云黛倒吸一口凉气,赶忙用龟息法藏匿气息。
    这位小公子和四阿哥一样,不是善茬。
    他们这批暗卫,都是孝懿皇后从佟佳一族的暗卫中秘密甄选和训练的。
    若当年她没抓住机会到四阿哥身边当暗卫,就注定会当这位小公子的贴身女暗卫。
    此刻那位暴戾恣睢的俊美小公子正笑的人畜无害,仰头与她对视。
    吕云黛浑身都在发抖,当年在哀牢山惨绝人寰的噩梦再次侵袭,她一颗心揪紧,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她有多少年没如此恐惧过了。
    “舜安颜!”
    吕云黛听到四阿哥的声音,虽依旧清冷,但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亲切温暖,有安全感。
    树下传来一声轻笑,舜安颜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吕云黛瑟瑟发抖,瘫坐在树上,浑身都被恐惧的冷汗浸透。
    与残暴的舜安颜相比,四阿哥简直就是善良的小天使,小仙男,活菩萨。
    吕云黛躲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喘,甚至午膳都不敢吃。
    直到日暮四合之时,伴读们离开红螺寺,趁着四阿哥在沐浴更衣,她才饥肠辘辘趁夜溜进厨房觅食。
    一整日厄运连连之后,她终于走运一回,与小八猜拳获胜,能在四阿哥屋内房梁上歇息。
    因为有十恶不赦的舜安颜当对照,她看四阿哥愈发眉清目秀。
    此时她正坐在房梁上,抱着小被子偷看四阿哥抄经。
    明日初七,是孝懿皇后的冥诞,每年大年初七,四阿哥都会提前一日到红螺寺斋戒茹素,再前往景陵祭奠皇后。
    从前孝懿皇后活着的时候,四阿哥还时常挂着笑容,不知为何如今却变成了锯嘴的闷葫芦。
    她正在追忆从前那个温柔的四阿哥,迎面飞来一块糕点。
    “饿了?”
    “主子息怒,奴才两日没见肉,肚子里没油水了。”吕云黛尴尬笑道。
    “糕点都拿去。”
    “主子,红螺寺的素点名扬京城,要不您也试试?”
    “不饿。”胤禛将糕点推到一旁,只见整盘糕点倏然腾空飞起,径直落在房梁上。
    “奴才叩谢主子隆恩。”
    吕云黛将天蚕丝收好,安静坐在房梁上吃点心。
    不消片刻,空盘子悄然落在书桌旁。
    四阿哥熄灯就寝之后,吕云黛躺在房梁上,口含竹片开始假寐。
    红螺寺禅院的房梁上有耗子洞,她刚睡下就与一只肥硕的耗子打个照面,顿时惊的坐起身来。
    眼见耗子要叫唤,她眼疾手快掐断耗子的脖子。
    手里捏着死耗子太惊悚,她不得不从窗缝溜出去洗手。
    待回屋内之时,却见四阿哥坐在床边。
    “掌灯,爷要彻夜抄经书。”
    “.....”
    吕云黛感觉到四阿哥情绪低落,乖乖掌灯研墨。
    屋内的动静惊动守在房门外头值夜的柴玉公公:“主子,您可要奴才进屋伺候?”
    “嗯。”胤禛将视线余光从暗卫苍白憔悴的脸上移开。
    “你去歇息。”
    “是。”吕云黛激动的转身躲回房梁上,四阿哥真是好主子,还知道暗卫也要睡觉。
    她口含竹片,裹紧小被子,今晚不知为何,眼皮沉得要命,浑身更是酸痛无比,骨头更是疼的快散架了。
    浑浑噩噩间,她难受的翻身,完了!
    她心下骇然,竟忘记自己此刻正在房梁睡觉,她一转身就跌下了房梁。
    她瞬间寒毛倒竖,下意识伸手缓解俯冲力,却倏然腰肢一紧,跌坐在四阿哥的怀里。
    “主子息怒,奴才..”
    她下意识仰头,却恰好碰到四阿哥的薄唇。
    嘶..四阿哥的唇又软又冰冷,今后哪个女子若与他亲吻,定会冻成宫寒。
    “放肆!”
    胤禛被狗奴才的僭越惊的有一瞬慌乱,气的松开臂弯,让她跌坐在地。
    “奴才该死,主子奴才身感不适,可否请病假,奴才...”
    眼前的四阿哥出现好几道重影,吕云黛浑身酸疼,头晕脑胀,视线渐渐开始模糊不清..
    咚地一声闷响,柴玉咋舌:“主子,暗六昏过去了。”
    第14章
    “爷,暗六好像受伤了,她身下在流血!”
    “立即传太医…不必,唤陈嬷嬷进来..”
    胤禛垂眸,将目光从女暗卫还在渗血的不可言说之处移开。
    “爷..”柴玉懵然,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奴才们知晓一个秘密。
    四阿哥害羞之时,耳尖会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薄红,若他方才没眼花,爷在害羞。
    陈嬷嬷入内之后,只一眼就知道暗六这姑娘来月事了,看着该是来月事初潮,又不小心受寒,经血才会如此汹涌。
    “回四爷,暗六来月事了,许是初潮加上受寒,才会疼晕,不打紧。”
    “啊这是好事儿!爷..”柴玉满眼喜色看向四阿哥。
    暗六身子长开才能为主子侍寝开荤,奴才们都盼着爷早些知晓男女情事,早些诞育小主子呢。
    “都下去。”胤禛岂会不明白柴玉那狗奴才的欲言又止,不耐转身离开。
    吕云黛是被疼醒的,小腹部似乎有一把钝刀在来回撕扯割肉,她疼的浑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