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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柳蘅面色未变,“朝大人就为此事?”
    “柳某不过是见陛下最近烦忧,想为其排忧解难罢了。”
    “身为人臣,柳大人这番将陛下挂念在心,朝某人倒是为陛下赞美一声。”朝辞啼说道,眸色浅然。
    “这本就是我该做之事,朝大人何须此行。”柳蘅问道。
    “排忧解难是好,”朝辞啼手指轻敲动作停下,“不过也得看清什么该解忧,什么不该。”
    “不知朝大人这话,”柳蘅思索,“能否言明?”
    “我听闻,陛下让你参与十五日后的荷花宴了。”朝辞啼虽是在问,但他却也语气肯定。
    “只不过是陛下垂爱,觉得事繁琐,让柳某帮衬而已。”柳蘅尚在琢磨。
    “我记得柳大人之前不喜这些事情。”朝辞啼语调轻慢。
    “怎么现在倒是愿意做了。”
    “圣命不可违,朝大人比在下清楚。”柳蘅说道。
    “我自是一清二楚。”朝辞啼凤眸轻合。
    柳蘅唇畔的笑意渐渐退去,他似是不解,“既然朝大人什么都清楚,又何必为了此事劳心。”
    “您位高权重,深受陛下看重,朝堂之中鲜有比者。”
    柳蘅是猜测朝辞啼恐是为
    了自己的地位,怕自己威胁到他,索性说了这番话,让他不要忧心。
    “柳大人何出此言,”朝辞啼笑面不改,“我只是觉得柳家有您这位人才属实有幸,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柳大人该珍惜。”
    “朝某来访也不过是瞧瞧柳大人过得如何罢了。”
    “此事柳某自有定夺,不会让陛下失望的。”柳蘅笃定而语。
    “好!”朝辞啼悠悠起身,“叨扰了,该说的也说了,我便走了。”
    “柳某送您。”
    看着朝辞啼要走,柳蘅也算是松了口气,里屋的花无凝也是吐出一口气,心叹朝辞啼赶紧走了。
    可还没等两人将心彻底放平,朝辞啼忽然停步,脸色骤然一冷,“谁在里面?!”
    柳蘅一震,压住惊色,“朝大人你在说什么?此处不就你我二人?”
    未管柳蘅所语,朝辞啼径直走向里屋,屋内花无凝眸光暗下,手指握紧。
    “朝大人!”柳蘅猛得拦在朝辞啼面前,拧着眉,“我已说了无人,您要硬入,我便是不允的。”
    一抹冷意在朝辞啼眼中掠过,他扬扬头,“柳大人不善武功,朝某明显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若是有贼人藏于里屋,待朝某离去欲对你下暗手,那朝某也是难辞其咎。”
    话音刚落,他作势往里面走。
    “朝大人放心,我这府邸还不至于进了贼人都不知道。”柳蘅不退分毫,站立不动,“若真有,那也是我倒霉,怨不得朝大人。”
    朝辞啼不由得眸色加深,他义正言辞,“身为朝廷重臣,关切每一个同僚也是朝某之责。柳大人,你现在身肩重担,若是受了伤,出了意外,即便是你不想为难朝某,陛下也会斥责。”
    “朝大人,这是我的府邸。”柳蘅收起那份温良之态,隐隐有生气之相,“即便是你,不得我的应允,也不得进。”
    “柳大人这是想包庇贼人?”朝辞啼眼神倏尔锐利,“近日锦衣卫正在找寻一位罪人,朝某觉你不会想担上此等罪名吧。”
    朝辞啼语调徐慢,却透露出一股强势威胁之意。
    听懂朝辞啼话中所含,柳蘅未有退让。
    两人僵持不下,凝涩之气萦绕在两人之间,朝辞啼目光越发寒冷,却还是勾出了一抹笑,正欲开口,屋内传出一声轻哼。
    这声轻哼不止让朝辞啼咽下话,柳蘅也失神片刻。
    就这么一瞬,朝辞啼将柳蘅推到一旁,自己大踏步走进。
    柳蘅回过神,紧跟着要拦下朝辞啼。
    可不曾想,朝辞啼只是在里屋口站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神情不悦,语调却是戏谑,“柳大人清风明月,所做之事可谓天差地别。”
    柳蘅站于朝辞啼身前,他往里面一瞧便也知晓了缘何。
    里面帷账放下,床内躺了一个人,青丝散乱,侧卧而眠,虽见不到真容,却也知道这是一位女子。
    加之床下有散落的衣衫,怕是再不明白,就枉为人了。
    “朝大人!”柳蘅彻底黑下了脸,“我是人,不是神仙,免不了落俗。”
    “现在您满意了。”
    “是我唐突了。”朝辞啼离得远远的,似是嫌弃地拍拍身上的灰尘,“还望柳大人不要置气。”
    柳蘅侧身,冷哼以对。
    “为表歉意,朝某会备一份厚礼送至贵府。”朝辞啼说道。
    “不必!朝大人的东西,我可要不起。”柳蘅深深吸气,像是被气狠了。
    “一份礼而已,”朝辞啼揶揄而论,“莫非是不想要礼,而是其他之物,比如春雪巷的美人…”
    “朝大人!你别欺人太甚!”柳蘅冷声而语。
    “柳蘅柳大人这话就说的不对,”朝辞啼也寒意覆面,“欺了你,你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柳蘅静默一瞬,“朝大人好自为之。”
    “柳大人不必相送。”朝辞啼转身往门外走,“不用担心,礼会按时送到。”
    第26章 筹划(6)见朝辞啼确实走了……
    见朝辞啼确实走了出去,柳蘅悬着的心才落下,但他依旧走出院门,等待半晌。
    “公子,朝大人已经走了。”婢女婵荷走了过来。
    “嗯,你在外面守着,有问题及时跟我说。”柳蘅这才安心,神色也从之前那般怒意横生变得温和友善。
    “是,公子。”婵荷低语,站在了院口。
    柳蘅信步走于里屋口,见花无凝还没有动静,“主,人已经走远了。”
    帷幔后,佳人这才掀开了被褥。
    见此景,柳蘅转过身,声音略显不稳,眸光剧烈晃动,“您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您。”
    “嗯。”花无凝摸着身上的里衣,也是为之前所处之事长吁一息。
    捡起她故意扔在地上的衣衫,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好。
    走出里屋,就看见柳蘅一人正襟危坐在桌旁,水盆早已经不见,一壶热茶取而代之。
    端坐在他面前,柳蘅这才恍然回过神般,他目光闪躲,不敢看花无凝,只好将茶水斟上,推至给花无凝,“新泡的茶,您喝。”
    拿过茶杯,花无凝瞧着柳蘅的神情,“为何不看我?”
    被她发现的柳蘅耳尖泛起红色,他回头看向花无凝,“您那般做,可是自毁名声之举,我…”
    闻言花无凝却也只是浅浅一笑,“朝辞啼就在外面看了一眼,估计都没看清楚帷幔后的人是我。”
    “毁的不是我的名声,而是你的,柳蘅。”
    柳蘅下敛眼眸,他盯着杯中茶汤,“名声而已,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毁了便毁了,何况…”
    “嗯?”花无凝疑惑,“何况什么?”
    淡然笑之,轻摇着头,柳蘅释然而语,“何况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担忧的。”
    “你说的也没错。”花无凝抿一口茶水,眼中也划过某些异彩,“毁了就毁了,人还在,名声便可再造。”
    “嗯…”柳蘅应声,却也黯淡几分。
    “好了,”花无凝放下茶杯,掀过这篇,“你觉朝辞啼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何?”
    谈及要事,柳蘅也不禁严肃起来,“我只觉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说?”花无凝轻声问道,她在里屋听得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是模模糊糊也能猜出朝辞啼因为什么而来。
    柳蘅叹息,徐徐而言,“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在您被朝辞啼带走后不久,我收到了唐允维的召见,他语中暗含了招揽之意,我猜测是朝辞啼实力过大,他想将我拉上去挡朝辞啼一道。”
    随言看向花无凝,柳蘅启唇:“只是我当时觉察出了不对,索性婉拒了他。”
    黛眉顰起,花无凝似是惊疑,“你拒了唐允维?”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他现在还是唐允维手下之臣。
    “您放心,并不是当面拒绝。”柳蘅觉花无凝会错了意,“他暗示我要保持清骨风度,我并没有按照他之意,算是错解。”
    眉眼盛一抹柔情之笑,“去春雪巷带美人一事,即是为了您,也是明哲保身之举。”
    花无凝指尖抚着杯沿,思绪翻涌,眼眸一亮,“一举两得,柳蘅好计谋。”
    “您过誉了,”柳蘅谦逊斐然,“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现在朝辞啼找你,是因为你开始替唐允维做事,有站队之意?”花无凝细想一下,便也瞧出了门道。
    “我猜是这样。”柳蘅回复,低眉染上几分怜色,“他之前也用家族警告过我。”
    “此番不过是…加重了一分。”
    “他就是这般肆意妄为。”花无凝生出几分怒气。
    想到被囚禁之时,他的所作所为,花无凝更是怒意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