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管长道,“那你们猜他是哪一家的?”
“楚墨的!”
“齐墨!”
“不是齐墨,就是楚墨!”
当天,铁管长捂住了自己的脸,平常看着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好像越来越被带偏了。
而类似的话,同样出在赵高那边,只不过他查的不是矩子,而是林朝。
“平常的时候看不出什么问题,寻常的时候,少有人,深居简出,甚至不比李信将军更为亲近。”
“但是……若是再想要更加深入,却是很难。”
“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后面阻挡。”
赵高不信,赵高也不想信,但是眼下这种局面却是由不得不信。
林朝只是一个引子,甚至可以说是裸露在地表上的唯一痕迹。
一时间,赵高眉头紧蹙。
林朝,他身后怕是有一个庞然大物。
甚至如今的咸阳,变化万千。
从马蹄铁,到现在的纸张,东西越发多了起来。
这些东西,或许可以定为是齐国一统,天下归秦所至,但是是不是也可以归结为那背后的一群人?
如果是真的,如此庞然大物,牵扯不知多少,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怎么感觉他在这其中,越来越倒霉?!
利益一直在流失!
就没好过!
俨然就是随时都在被倾轧的路上。
这是错觉吗?
赵高感觉自己这么想,或许有些太过了,但是这个念头却是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他的眼底阴沉至极,不行,他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还有一张牌,他还有一张最重要的牌,胡亥。
赵高想着,咬紧了牙关。
……
而另一边,李斯抓紧时间把流程走完,就准备带着师父去找林朝了。
已是下午,但是天上太阳仍旧光芒万丈。
光照在人身上都暖洋洋的。
甚至可以说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房内也显得亮堂极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吉祥物,林朝一言不发,直接开始了今天的摸鱼工作。
幼兽扑腾来,扑腾去。
甚至堆堆叠叠,软噗噗的。
那粉色的爪子,一伸就露出了里面的利爪,如果算是利爪的话。
林朝看得兴起。
有些人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至于更多?
倒不是不想,主要是事多,停不下来。
也鉴于时间差不多了,林朝也就准备从御书院离开去官坊找黑大爷了,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斯和荀子过来了。
扶苏得知了这个事情,甚至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带着许多人迎了过去。
当然,这里面自然有被迫多留了一会儿的林朝,就是虽然人是在,但是却是有点心不在焉,毕竟,准备跑路换地方的时候,专心致志,显然有点为难人了。
不过不得不说,相比较之前荀子一身常服,眼下那官服在身,显得荀子威严更甚,如同矗立不知多少万年的山峦,巍峨矗立。
“见过荀子。”扶苏行了个礼,看起来温文尔雅,半点架子都不曾有。
而荀子对于扶苏的感官也很好,屡次上谏,素有贤名,荀子目光看着眼前几乎执弟子礼的扶苏,也微微回了个礼,“久闻长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扶苏刚要开口
而也就是荀子说着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哎?荀子同意啦。】
荀子:?
什么动静?
【那是不是我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把人骗过来了,然后把直钩撤回去了,有点过分。】
“……”荀子。
老夫就知道!
不过说起来,就这个动静,好像是什么心声?
而且……
听着这话,荀子感觉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朝。
不知道为什么,荀子想起来之前李斯所言的胡话。
……
……
眼下来看,可能不是胡话。
扶苏轻咳一声,试图打个掩护,免得冷场,当即道,“久读荀子之书,一直有些不解,眼下见荀子,实在乃是天赐良机!”
这边扶苏说着,那边林朝更是在心下继续道:
【啊……说起来给荀子的东西好像可以再顺手预备点,就是有点对话,不好抄啊,还得再节选一下,感觉有点折腾。】
如果说之前还是隐隐约约,那眼下就是彻底扯开了那层布。
此话一出,李斯和韩非都直接看向了荀子。
也就是在两人的视线之下,荀子继续直接道,“公子请讲。”
“???”
“???”
师父,你什么情况?!
眼下,荀子对此面色不能说一点都没变,但是和两人所想中的局面,截然不同。
师父,您竟然不在意这个?
又或者,已经猜到了?
不能吧,就眼下这种事情,天下能有几个猜到的?
别说李斯愣了,韩非都是如此。
【哎,说起来也不能一直这么只有来信,不能回信吧。】
【总归会暴露的。】
【要不还是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也没什么能摘抄的时候,直接说王阳明不小心跌落悬崖?】
这边说着,荀子仍旧一如既往。
事实上,荀子并不意外,甚至颇有些事以定后,最后一块落石的意味。
虽然说他觉得辞章之习,尔工何为,不以钓誉,不以蛊愚,但是真说是学说不扬于世……
这也实不应该。
荀子一边想着,心下更是惋惜。
荀子此刻已然有了帮人著书立传之心。
年纪轻轻啊,就这么没了。
荀子这边正想着呢,那边林朝继续道:
【一个千年后的人,还没出生,就已经跌落悬崖,这种事情……感觉好扯淡啊。】
千年后他……
等会儿?!
千年之后???!!!
第69章
荀子愣了, 荀子不惋惜了,荀子那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朝。
【哎?荀子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怪?】
【我暴露了?不能吧?】
【理论上来说, 这东西不应该有其他人帮忙善后的吗?】
【前两天就连长公子可还旁敲侧击地问我棋谱的事, 明摆着是知道问题所在的。】
扶苏:……
合着你其实是记着的对吗?
我还以为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别说别人了, 李斯都得帮我善后。】
【叫荀子入咸阳, 就是他。】
荀子脸色阴沉, 看向李斯的目光那都充满着怒火。
被师父用这种目光所注视的李斯:……
林朝, 你放过我吧。
我只是提议了一下,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只是一个可怜人。
【荀子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我要不要直接借坡下驴啊?直接说王阳明已经不小心坠崖了?】
【生于一千多年后, 死于一千多年前,嗯……】
【阳明心学不死,只是在轮回, 什么叫心学啊!这就叫心学!】
【心即万物, 万物即心,万物存, 心即存, 与天地一般不息。】
【我又悟了!】
【没毛病了!】
【谁说千年后才出生的人, 就不能提前一千年掉进悬崖里面了?】
只不过林朝没想到, 自己编的理由, 竟是没用上。
因为荀子伴随着长公子一句, “利少而义多, 为之,如何确定利?义?”
直接扭头就走。
李斯赶紧跟了上去, “师父!”
韩非亦是前去送人。
扶苏站在那里,想送人,但是这个局面……
他其实不应该过去。
毕竟, 荀子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想要再多说什么的,至少不是跟他多说什么。
扶苏这个念头刚刚想起来,就听见林朝那边道:
【哎?长公子原来不是请教,而是在帮我说项吗?但是这么说,感觉像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哎。】
【要不是荀子就这么气走了,我都没看出来哎。】
【荀子刚刚入职,就给荀子这样的理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虽然这个过程不太好,但是于天下,于诸子百家义多,把荀子叫过来,就属于为之,还要问荀子,他如何定义这个利义。】
【有亿点点无耻哎?】
【长公子,你竟然是这样的长公子。】
而那边没走远的荀子听到了这句话,那脸色更加阴沉,俨然就差要滴墨了,周身散发着如高山倾覆,烈风东袭,俨然就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卷进去。
“……”欲哭无泪的当场改成扶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只是请教,我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