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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98节
    萧乐敏笑道:“身子要紧,孩子这事急不得,既是误服,改方调养便是,哪里就到了要请辞的地步?”
    她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全然避开了她话里的重点。
    “今日这番话,本宫权当你一时糊涂,不会传出去。只是往后,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钟薏怔怔地望着她。
    眼前这个温和持重的太妃,就像外头的宫墙——稳固、端方,却永远站在既有的那边。
    她竟......看错了人?
    “后宫空荡,独留一人,看似风光,实则日日如笼中雀。”
    钟薏直直看着她,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求娘娘开一面恩典,准臣妾离开!”
    萧乐敏终于收了笑,眉眼沉下来。
    她甩袖转身:“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本宫有通天的手段不成?”
    钟薏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身子一软。
    殿内静如死水。
    太妃坐回榻上。
    钟薏忽然有些恍惚。她到底还能找谁?难道要她再死一次吗?
    仅存的希望被突然熄灭,她连起身的力气也无。
    良久,殿内静得只剩外头蝉鸣。
    “本宫活不长几日了,”
    半刻,太妃突然开口,“能管的事也不多……可若你真是心意已决……”
    钟薏猛地抬头,眼中亮起一点光。
    萧乐敏并不看她,望着地上热浪翻涌的光影。
    “第一日见面你便说后宫孤寂,本宫深以为然。明知他这么多年的执念,那日还让你住在慈和堂,走到如今这步,”
    “我已是后悔。”
    萧乐敏闭了闭眼。
    她转着手中佛珠,“这次帮你,就当是我赔罪。”
    钟薏唇颤了颤,还未开口。
    太妃又说,“只是你也说了,明昱的性子执拗。若真要离开……不能急,也不可轻举妄动。”
    *
    钟薏牢记着萧太妃的话,不敢轻举妄动,把所有逃走的念头深埋心底,藏进榻底压得死死的银两、细软与那封改名换姓的路引里。
    太妃承诺替她安排新身份,送她出宫出城,此番逃脱有她出面,定比上回顺利万分。
    她一日比一日更乖巧,不敢在卫昭面前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
    他太过敏锐,或者说,疑神疑鬼。
    哪怕做时她喘得迟了一瞬,都会被他捧起脸来,眉眼不动地盯她半晌。
    “漪漪怎么不专心了?”
    那语气温柔极了,落在耳中却令她脊背发凉。
    于是钟薏只能像过往一样,主动去吻他,在他覆上来时扬起下巴,柔声迎合。指尖顺从地扣着他衣襟,伏在他肩头,不推不拒。
    他有时又仿佛是在试探。
    唇贴过她脖颈、腰肢、大腿,一寸寸往下,不轻易放过任何一处。
    牙尖极缓慢地划过她的皮肤,轻嗅、碾磨,大口吞咽,像是在抵死忍着某种更极端的冲动。
    她被他诡异的情绪吓得不自觉蜷缩,又不敢露出分毫抗拒,只能颤着睫毛,像是动情般喘着气,装作情难自已,才能逃开些许。
    她毕竟不是木头人。
    偶尔,压不下心底那点抵触时,动作迟缓了些,眼神飘忽了些。
    他一有察觉,便会慢下来,动作不急不缓,一点点将她剖开,抽丝剥茧般找到藏得最深那点反抗,再揉碎、碾烂。让她逃不了半分。
    她越是顺从,他便越贪得无厌,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夜比一夜缠得更紧。
    钟薏终于再也受不住半分。
    这日,陆院判照例来给贵妃看诊。
    几个婢女守在一旁,看着他如往常一般问了些问题,又隔着帕子给娘娘把了把脉。
    过了半刻,陆明章突然跪下,语气大喜:“恭喜娘娘!”
    第74章 有孕“薏薏会不会让它也吃?”
    “恭喜娘娘——是喜脉!”
    钟薏眼眶倏地泛红,指尖覆上小腹。
    “真的?”
    女人声音发颤,仿佛终于盼来命运的垂怜,眼里浮起一层水光,唇边的笑也一点点铺开。
    “......是!”陆明章跪在地上,伏着脑袋。
    殿中婢女们先是一怔,旋即齐齐跪下贺喜,红叶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也红了眼。
    “娘娘有喜,实在是天大的好事。陛下一定会欢喜的!”
    钟薏含泪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天熙殿内,正密议西北战事。
    大殿空气沉凝。
    密探送来的情报一张张摊开,言及突厥整兵,意图再度挑衅边疆,文武重臣各自持议,言辞激烈。
    坐在御案后的皇帝神色阴沉,指节握住扶手,一言不发。
    直到一名内侍疾步入殿,急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喜脉已现!”
    原本喧杂的大殿忽地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投向御座。
    本来低眉一脸沉郁的帝王,倏然一滞,脸上浮现出可以称之为茫然的神色。
    良久,卫昭才抬眸:“……有喜了?”
    声音不辨情绪。
    “是,陛下。陆院判亲自诊过脉,说得斩钉截铁。”内侍忙应。
    男人半阖下眼帘,语气平静地过分:“继续。”
    众臣心中惊愕。
    外头都说陛下如何独宠这位贵妃娘娘,如今她有喜,本是天家大事,陛下为何反应如此冷淡?
    他们虽觉蹊跷,却不敢多言,只得照常汇报。
    直至日头西斜,天熙殿内的争论才稍稍止息,最后一名老臣退下。
    韩玉堂守在殿外,听着远远传来的钟声,小心翼翼进去。
    皇帝独坐上首,像入了定般一动不动。
    半晌,他终于开口:“……叫太医院的几位,再去
    一趟长乐宫。”
    韩玉堂以为陛下担心贵妃身子,笑着应下。
    卫昭迈进长乐宫时,殿内正闹腾得热闹。
    几个婢女围在钟薏身侧,声音雀跃得不像在后宫,而像在寻常人家。
    “娘娘让奴婢教您绣鞋吧?奴婢家乡有个习俗,母亲亲手绣的第一双小鞋,孩子长大后会最贴娘心。”
    他听见她柔软的、含着笑意的声音:“这样吗?那我一定得好好学学,我要绣一双最好的。”
    “可是娘娘以前连针线都不摸的呀!”
    “切,尽瞎出主意......”
    他立在门口,没出声,阴影被日光拉得细长,落在殿门一隅。
    眼尖的婢女猛一回头,骤然看见他,脸色大变:“见过陛下!”
    他和坐在椅中的钟薏对视。
    她美目盈盈,唇角含笑,整个人染着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见他不动,笑着起身,像只蹁跹而至的蝴蝶般扑进他怀中。
    “陛下为何这副模样?不高兴吗?”她仰着脸,撒娇似地扯着他袖子。
    他没说话,只低头看了她片刻,唇角牵起一点极浅的弧度,眸光却沉得冷淡。
    下一瞬,他一把将她抱起,坐回椅中。
    掌心覆上她的小腹。
    衣衫轻薄,几乎贴着温热肌肤。
    钟薏动了动,有些不自在。
    “陆明章怎么说的?”
    “他说脉象圆滑,喜气温润……我也摸了一下,”她一边说一边眨眼,眼波流转,“兴许是哪一次……不过——”
    “回陛下,太医已到。”门外忽地传来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