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诡异地看了裴清风一眼，好在对方终于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在，这才让方平松懈一些，确认他的确也只是个少年。
    还没等方平开口询问，身后的发忽地被人笼住。
    脖颈感受着裴清风平缓温热的呼吸，方平不适地扭头，与察觉到他动作的裴清风对视上。
    方平怔了下，耳廓染红，不自在地转回背过裴清风。
    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阻止，但失去恰当的时机，只能任由对方弄他的头发。
    方平轻轻吞咽，偶尔脖颈被对方冰凉且带着茧的指尖拂过，努力忍住战栗，脸逐渐发烫。
    [怎么了]
    [@主播]
    [@所有人（笑哭）]
    [俺刚来，你们怎么了，咋不说话]
    [不好意思，呼吸一滞了，现在才顺过气]
    [哈哈哈哈哈]
    “系统。”方平问，“他一夜未归的那晚去干什么了。”
    他怀疑主角受去整容了。
    [笑死]
    [主播你……]
    [可能你之前没好好看过他]
    [之前每次镜头都一晃而过（笑哭）或者是对准裴清风的衣领什么的]
    [清冷小白花？但是感觉不算小白花哈哈哈]
    [（思考）]
    方平抿唇。
    非要拿什么东西来形容裴清风，他觉得“清风”这个名字还算恰当。裴清风很低调，对待任何事情都很淡漠，像无形无色的风。
    可风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大。
    无事的时候，是难以被察觉到的，偶尔还觉得挺温柔。但是却一丝一缕钻入人的心间，留下一片冰凉。
    方平睫毛轻颤，心情复杂。
    可恶……还不如和他大吵一架，突然这么柔顺地帮他打理头发，搞得人心里面难受得不得了。
    又想起裴清风给他披的外衫以及弄来的伤药，方平更加心情复杂。
    怪不得人家能做主角，如此大度且以大局为重。
    即使对他很怨恨，但依旧隐忍住，镇定地给他弄沐浴的水以及……伺候他沐浴。
    方平攥紧手心，嘴角抽搐。
    有点伺候得太过头了……
    而且，怎么对方莫名熟练。方平也心情复杂，难道裴清风经常出去当洗澡工么。
    [笑鼠]
    [可能性不大（笑哭）]
    [哈哈哈哈]
    裴清风也有点郁闷。
    明明第一次帮方平打理，怎么莫名有种做过很多次的感觉。他心里也总有诡异感，有点……感慨。
    似乎以前照料的是很小很小的孩子……
    裴清风抿唇。
    他与方平一般大，不可能在方平幼时就这般照顾。
    而且。
    裴清风很清楚，方平一直看不上他，在王爷假死前，从来没有和他见过一面。
    压下脑海里奇异的杂念，裴清风莫名带了点怨气。
    将方平柔软的发握在手里，凝视着对方白皙的后颈，他喉结滚动，隐约生了一丝能轻易掌控对方的快感。
    裴清风脸上划过狼狈。
    故作镇定抬起原本不自觉俯下的身子，紧紧抿唇，耳朵发烫。
    他竟……竟差一点点情不自禁亲上去了。
    裴清风脸色不佳，这究竟是什么蛊虫，竟如此厉害……总是搅得他心绪不稳，让他总想做一些怪事……
    也许察觉到了他情绪异样，方平带着些惧色小心往前挪了些，光洁的脊背一下子映入眼帘，裴清风抿唇。
    以往只知道世子有些娇，没想到娇成这般。仅仅是温水浸泡，已经有些泛红趋势。
    倏地勾起不久前为方平脱衣时看到的那些，一下子脸骤红，眼睛不知道往哪搁。
    他咬唇垂下眼眸，心想怪不得那些人那么想欺负方平，谁让对方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
    又回想起前日两人在橱柜里的情景，裴清风的心莫名有些空洞。
    也许那是唯一一次方平在他怀里，唯一一次他任由自己的手肆意在对方身上游走的机会。
    他知道方平不喜欢他，甚至厌恶嫌弃他，两人虽是“童养夫”，可方平从没当真过。
    裴清风心脏莫名酸涩肿胀，他不甘心。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生而为奴。
    大家都是奴，为什么方平对他人那般温柔可爱，为什么总折辱他、厌恶他。
    他有些恨王爷和公主。
    如若方平的爹娘没有在两人年幼时将他许作童养夫，方平也不会这么讨厌他。也许两人可以和平常主仆那般平静相处。
    并且……
    裴清风用力咬唇。
    如若他不是什么童养夫，就不会这般难受。心里隐隐有与方平亲密的羞耻情愫，可不得不面对空洞与残酷的现实——
    方平不可能爱上他。
    他也不可以喜欢方平。
    视线逐渐下移，在最下端停住。隐隐水波里，世子的柔软腰臀清晰可见。裴清风呼吸混乱，努力挪开视线、闭上眼眸，可却迟迟做不到。
    不可以看……
    裴清风忽然很烦躁。
    为什么不可以。
    总不能为了不看方平而自戳双目，做一个瞎子。
    既然方平命令他伺候沐浴，那么他不得不看。如若他闭上眼睛，不能顺心地伺候方平，反而会惹人不快。
    他微妙抿唇。
    这么看来，他必须看。
    裴清风喉结滚动，不着痕迹地往前凑了些。方平虽然发觉了，但没有阻止，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更好地帮他顺发梢。
    方平舒适地眯着眼，享受着裴奴伺候，他想，还是做主子舒服。
    没想到裴清风正常的时候这么乖。
    裴清风轻轻垂眸，用视线淡淡拂过他主子的躯体。不得不说，方平着实有令那些人生出邪恶心思的资质。
    他这段时间只顾得与对方争执吵架，竟浪费了那么多享受的时间。
    热气氤氲，熏得方平脸泛红，眼神有些迷离。
    裴清风抬眸，侧目瞥着那勾着他的唇，心里的理智在不断撕扯。
    亲么。
    眼下是最佳时机。
    方平因为沐浴而失去戒备，不着寸缕，只能将身躯隐在近乎透明的水里。可能发现裴清风目光有些热，方平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裴清风立刻敛了眼眸，平静地等待方平沐浴结束。
    方平放心了，他就知道裴清风不可能突然色心大发，流鼻血什么的可能只是年少气血好，猛然间受了刺激才会那般。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没穿衣服。方平脸有些发烫，小心瞄着身侧离他很近的裴清风，有些羞赧。
    不过也没什么，如若让裴清风出去，不让裴清风看的话，难道他自己伺候自己沐浴么。
    过不了几天就因去修仙而与对方分开，他不得趁现在还有机会，好好让对方伺候自己。
    这么想着，方平也不扭捏了，直接舒展地仰头半躺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静静泡澡。
    裴清风：“……”
    他怀疑方平在勾引他……
    裴清风闭上眼，隔绝了凝视着忽地离他近了许多的唇的视线，心里小鹿乱撞。
    屏气凝神一会会儿，他慢慢睁眼，感觉自己没那么渴望了，这才重新看向方平。看着方平静谧的脸，似乎周遭在升温。
    裴清风的心上似乎有千万只蚂蚁蠕动，逼他在方平姣好唇形上印上自己的形状，可他竭力压抑，告诉自己不可以。
    他能够胡说八道说服自己去看方平裸体，但他找不到说服自己亲上去的理由。
    而且他明白，自己之所以顺畅地看到方平的身体，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是信任的，即便他们之间经常剑拔弩张。
    裴清风紧紧抿唇，攥紧手心。
    他不想辜负这一点点的信任。
    如果不管不顾任由自己的欲亲上去，他与那些将方平吓出承欢阁的人有什么区别。
    裴清风口腔里弥漫铁锈味。
    他眼帘低垂，咬唇。
    不可以……
    他不想被方平讨厌。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受不了。
    仿佛满怀期待地捧出忍住疼痛掏出来的真心，却被人直接丢进刺骨冰水，被人扔进滚烫火炉燃烧殆尽，被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
    裴清风逼着自己挪开视线，重新垂眸低头，在方平侧后深深望着浴桶底端。他在一旁静静等待，等候服侍方平起身与穿衣。
    会命令他给他擦拭身体么……
    裴清风忍不住遐想。
    会像那天那般一样，被他摸得战栗脸红么。
    顺着浴桶的木制纹路慢慢往后看，余光无意中瞥到……
    裴清风：“……”
    手感很好，视觉效果更好。
    他知道方平每次穿衣都会披上一件宽大些的外衫，为了遮去旁人忍不住去瞧的地方。
    方府的人很坏，故意不给世子殿下准备外衫，让惧寒的小殿下衣衫单薄地在风中发抖，也让他不得不红着脸露出尴尬的腰臀线条，满足那些人不可言说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