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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被子是掀开的,这么冷的天即使只是离开了一会儿,里面的热气也散干净了,冰凉凉的。
    邵玉铭便脱了鞋,来不及脱下身上笨重的大棉裤便钻进了被窝,将刘波冻的直哆嗦的脚底板夹在他热乎的两腿间捂着。
    这才将上半身倚靠在床头靠背上,解开大棉衣的扣子,把刘波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用被子、棉衣把刘波整个人都裹在一片温暖中。
    贴的近了,邵玉铭才发现刘波的鬓角是湿的,掌心摸过额头就带下一片冰冷的水痕。
    邵玉铭低下头去看刘波,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唇便先映入了眼帘。
    邵玉铭又用手去试探了一下刘波的额头,湿湿的,带着一点点凉气,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邵玉铭担忧的问:“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虚弱的向他笑了一下:“没事,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邵玉铭揉揉他的脑袋:“那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才会把平时这么勇敢的你给吓醒!”
    听出了邵玉铭话里的调侃,刘波不由的笑了一下:“是啊,一个很可怕的梦!”
    “是吗,那你一定要说给我听听,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噩梦,会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吓到。”
    邵玉铭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一些:“看看,会不会把我也吓到。”
    经过邵玉铭的这番打岔与调侃,刘波刚才慌乱的思绪恢复了不少,麻木僵硬的身体也在邵玉铭温暖体温的炙烤下,慢慢地回了温。
    他将脸深埋在邵玉铭的胸口,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忘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想起了当初生完孩子后他脱力的躺在观察室的床上,安静雪白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脑昏沉沉的,一睁开眼睛,旋转的白色天花板就填满了眼睛。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血崩,失血过多加体温失衡,导致他出现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幻觉。
    灵魂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轮换游走。
    那次大约真的是离死亡太近了,那些没来由的噩梦,倒成了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也幸而护士发现的早,才让他没有真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确定刘波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邵玉铭才松了一口气。
    头一次见刘波神色这么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他刚才动作都没敢太大幅度,生怕惊着了他。
    好不容易才断的药,他可不想一下子又把人给吓回去了。
    医生特意和他交代过,要尽量保持刘波情绪的稳定。
    邵玉铭脑子里又想到了,刚才看到刘波傻傻站在客厅中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他。
    “那下次一定要记得先把外套、拖鞋穿上了再出门,这么冷的天你就光脚下地,是不怕生病了,还是不怕吃药了!”
    邵玉铭又摸了摸夹在腿间的双脚:“你自己看看,捂了这么久脚还是凉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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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are you ok
    邵玉铭叹息的声音听的刘波心尖痒痒的, 很想有骨气的回他一句:‘以前没有你,我一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他说不出口,唯有真实的体会到了邵玉铭的好, 才会明白以前的自己,究竟活的有多差劲。
    邵玉铭总是那样的好!
    “你离开以后会想起我吗?”刘波试探的问,心跳加快, 满是忐忑。
    邵玉铭:…?
    他该不该对刘波说一句:你真执着!
    就非得撵他走不成是吗!
    哪怕他都已经明确的和他说了想要留下意愿,也不行是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刘波的后背上一刻不停的轻抚,邵玉铭赌气的说:“不会。你要是不想让我想你,我就永远不会想, 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
    这般狠绝的话刚落下,邵玉铭就感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绷紧了。
    你看, 他就说嘛,明明心里很舍不得他, 干嘛还总是把“送他回家”这种话挂在嘴边,当成口头禅一样不停的说, 说完了还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邵玉铭在心底叹息,真不知道这个嘴硬的家伙图什么!
    “我不但不会想你,我还要刘召以后也不会想你, 不仅如此, 我还要给刘召改名改姓,将你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抹去……”
    邵玉铭发狠的说。
    他管不了,今天就算是会刺激到刘波, 他也要让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把心底里的那些真心话给逼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刘波对刘召很是忽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刘召是他的儿子, 刘波不喜欢也正常。
    可当他猜到刘召其实是刘波自己生出来的以后, 他便慢慢回过味来。
    刘波哪里是不在乎刘召,他明明是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在乎与关爱都留给了刘召。
    毕竟,他可是一个连自己也没办法在乎,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又怎能指望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表达深沉的“母爱”。
    邵玉铭口中逼迫的话尚未说完,怀里的人便豁然起身,瞪着一双惊慌的狐狸眼,嗓子破了音的质问他。
    “你要带走刘召?凭什么!?他是我儿子!”
    邵玉铭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假装看不见刘波眼里泛起的水光,硬起声音提醒眼前神情快要碎了的人。
    “刘波,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刘召是我的儿子,我带自己的儿子走,天经地义,没人能拦的住!”
    邵玉铭眼神里的侵略意味太过浓重,言语又是那样的不留情面,与这段时间以来留给他的神情大不相同,刘波被逼得节节败退,不得不慌了心神。
    “可他也是我生……”刘波到嘴边的话赫然止住,像是有什么被他不小心暴露了出来,咬紧了嘴巴,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齿痕。
    虽然他很明确的知道孩子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家里的人也都知道。
    可,随着孩子脱离自己那曾经高高鼓起的腹部越久,那句,孩子是我生的,他便越发的说不出口。
    喉间瞬间梗的难受,憋的他鼻尖发酸,眼眶湿润。
    倒也不是认为生了一个孩子有多难堪,承认的话,他只是无法对着邵玉铭说而已,哪怕是没有丝毫曾经记忆的邵玉铭。
    刘波的身体已然在眼前摇摇欲坠,可邵玉铭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松口,他已经心软的放过刘波太多次了。
    “刘召是你的什么?”邵玉铭步步紧逼。
    再忍忍,再忍一下!
    说出来,刘波,说出来刘召是你和我,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就会抱着你,安抚你,亲吻你。
    只是当刘波骤然埋下脸,像一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的那一刻,邵玉铭知道,他的期望终究是落了空。
    难以言说的失落席卷全身,邵玉铭神色低落的看着趴在自己怀中不说话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是那个不能被刘波选择的人吗?
    邵玉铭疲倦的推开刘波,眼神却依旧温柔的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人,艰难扯出一个不算太明媚的笑,对他说:“我明白了。”
    他的神情就像他说的那样,明白了,释然了。
    从床上起来,邵玉铭赤脚站在地上替刘波把被子捻好:“我去把刘召叫来,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晚上我还在那边睡好了。”
    说完,他低头找鞋:“就算你再讨厌我,也请你再忍一忍吧,明天我就会离开,放心,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番贬低自己到尘埃里的话,到底是刺痛了刘波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
    只见他从迅速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抓住邵玉铭的手,说:“别走!”
    邵玉铭听出来了,刘波的声音里带了哀求,可邵玉铭也真的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一段有来无往的感情,他耗不起!
    邵玉铭狠心的挣开刘波的手,告诉他:“何必呢!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反正我明天也要走,哦,你是担心我带走刘召吗,放
    心,他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
    手中一空,仿佛忽然下坠的心,像是失去呼吸的能力一般,刘波心悸到了极点。
    “不许走!”他命令道。
    明明身体跪坐的板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邵玉铭提醒他:“不是我要走,一直都是你要赶我走,刘波!”
    这话让刘波灰败的神情倏然怔住,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邵玉铭到底是没忍住,转回了身,睁着同样湿红的眼睛与刘波对视。
    “你还不明白吗,一直都是你在说,要送我走,要送我回家,回邵家,回我该去的地方。是你,刘波,一直在赶我走!”
    邵玉铭难掩语气中的悲愤,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始终得不到刘波的正面回应,是个人都要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