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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现在梦醒了,却发现,上天不愿再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徐一木眯着眼睛,惨白的光线从仓库的窗户照进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库的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
    几个绑匪骂骂咧咧地走进来,“妈的,警察是怎么找上门来的?监视的兄弟不是说他们没有和警方联系吗?”
    “少废话,赶紧把他们两个带走!姓郑的敢报警,就别想再见到他儿子了!”
    郑鹤扬被他们话中的意思吓得面容失色,被拎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大嚷大叫,“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爸妈不会报警的!”
    徐一木被人拖起,见到领头的那个人恶狠狠地抓住郑鹤扬的领子,不爽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少给我来这套,敢算计老子,你今天死定了!”
    郑鹤扬“哇哇”叫,“我哪里算计你,是你们说话不算话!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给你们一亿!”
    “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
    徐一木和郑鹤扬被带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货车,往城外开去。
    “刚才你跟绑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郑鹤扬狼狈地缩在位置上,听到徐一木的话,微微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你们说话不算话’?”
    郑鹤扬心虚地别开眼,“你听错了吧。”
    “是我听错了,还是,”徐一木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性,“你蠢到要害死自己?”
    “闭嘴!”郑鹤扬探出身子,露出怨恨的神色,“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都是你的错!”
    徐一木太了解郑鹤扬了,看到他反应的瞬间,忘记了害怕,只荒唐地想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罗启渊忽视他而喜欢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
    郑鹤扬因他的反应怔住,“你干、干什么?”
    等徐一木停下笑声,平复了情绪,才看着他说:“我只是觉得,自己真是傻。”
    后面的车程,徐一木一直闭着眼睛。郑鹤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搭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两人被绑匪一同从车上拉扯下来。
    徐一木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身处一片偏僻的湖边,“你们是打算杀人抛尸吗?”
    绑匪领着他们往深处走,并不搭理他。
    没走几步,他们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是警车!”郑鹤扬惊喜道。
    “大哥!”其中一个绑匪声音有些慌乱。
    “害怕什么!继续走!”
    “警察已经追到这里,就算现在杀了我们,你们也逃不掉的。”
    “我们逃不出去,你也别想活!”
    “但还有一个办法,我们都可以没事,你们不想听吗?”
    领头的那个没理徐一木,倒是原来害怕的那个忍不住问:“什么?你倒是说啊!”
    “你们绑架我,本来就是一个骗局,为什么不让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们不是绑架,只是收了郑鹤扬的钱,想帮他吓吓我。现在只要我不追究,大家都能没事。”
    “真、真的吗?”
    领头的那个骂了自己的同伴一声,“他说的好听,我们已经在警察那里立了案,哪有这么简单?”
    说话间,后面开始有快跑的脚步声出现,“前面的人,不要再跑了!”
    “大哥,怎么办?”
    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徐一木回头大喊一声,“我们在这里!”
    郑鹤扬也赶紧接上一句,“我们被绑架了,救命啊!”
    领头的暗骂一声,他大概也是经验不足,竟然忘了堵上两个人的嘴巴。带着徐一木的那个人狠狠朝他肚子来了一拳,示意他闭嘴。
    不远处罗启渊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戴韦瞅瞅老板神色,暗暗焦急。
    罗启渊心思慌乱,根本注意不到下属关注的视线。
    在得知徐一木被绑架的那一刻,罗启渊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如果郑鹤扬不幸出事,他会伤心、会难过,他会照顾郑家、照顾郑鹤扬父母。可是,如果徐一木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他想对他说的话、想为他做的事,都还来不及做。
    徐一木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继续往前走,“郑鹤扬,如果我走了,你能帮我和黄得之说一声‘对不起’吗?”
    “你闭嘴!要说你自己去说!”
    “我……”
    徐一木还没来得及说完,树林一侧冲出一小队人。
    “警察,不许动!”
    挟持着郑鹤扬的绑匪失了分寸,刀子往上架在郑鹤扬脖子上,“你、你们谁也别过来!”
    郑鹤扬吓得声音发抖,“有话好好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让他们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带头的绑匪狠声道:“你以为老子会信你吗?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挟持着徐一木的绑匪最年轻,心态已经开始崩溃,边哭边吼,“老子跟你拼了!”
    徐一木发现他手上拿着刀子,往郑鹤扬的方向冲过去。
    作者有话说:
    前文有修改,觉得情节连不上的宝宝可以从头开始看~
    第16章
    随后发生的一切,在徐一木的回忆里总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他记得夜空很蓝,透过高耸的树木缝隙,可以看见半个皎洁的月亮,还有零星的星星。
    他记得郑鹤扬惊恐的脸,嘈杂的人声,还有自己手上湿湿的血液。
    他记得有人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好像还有罗启渊的声音,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吗?应该是听错了吧。
    他只记得自己把罗启渊送给自己的吊坠还给了他,救护车车顶的灯太亮了,他努力想对他笑一笑,却很难扯动嘴角。
    “其实,我早该把它还给你了,是我太自私,总是舍不得。”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了,郑鹤扬也没事,从今以后,可不可以当作,我从来都没认识过你们?”
    那晚对罗启渊来说,是噩梦的开端。
    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徐一木,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
    当徐一木拿出那块他本以为自己给了郑鹤扬的玉石吊坠时,当他听到徐一木说那番话,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一切都乱套了。
    他最在乎的人,他本应该呵护着长大的人,因为他的错误,小心翼翼地活着,还为了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命悬一线。
    时隔很多年,戴韦还会记得那晚的罗启渊。
    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罗启渊,白衬衣上沾着血,手中握着一块他从来没见过的吊坠,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戴韦却有一种他在哭的感觉。
    罗家的私人飞机直飞去另一座城市接徐一木的母亲,保镖阻止了郑鹤扬和郑家人见面的要求。
    戴韦隐隐觉得,要“变天”了。
    在此后的很多年,当年纪轻轻的罗启渊带着罗氏创造一个又一个新的成就,外界称呼他为罗氏有史以来最冷漠无情的当家人时,只有他知道,罗启渊并不是冷漠无情,他只是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收了起来,因为他曾经用错付的感情,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等徐一木手术结束后,罗启渊一直没有去见他。
    只有一次,戴韦陪着罗启渊去找医生了解徐一木的情况,“路过”徐一木的病房时,听到里面的人轻声说:“妈妈,我们离开这吧。郑家对爸爸的恩情,我已经拿命还给他们了。”
    徐一木母亲啜泣着说“好”。
    罗启渊想要敲门的手放了下来,默默离开。
    徐一木在医院住了两个月。
    学校早已开学,他联系导师同学时,都说早有人替他请好了假。导师宽慰他毕业论文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等身体养好了也来得及。
    期间徐母一直陪着他,徐一木细问下,她才告知自己已经从郑家的公司离职,言谈之中已经放下对郑家人多年关照的负担。
    黄得之毕业保研,提前跟着导师做项目,反而比一般毕业生更加忙碌。但每周总会抽几天来陪徐一木聊天,他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绑架是郑鹤扬策划的,常常忍不住一边骂郑鹤扬坏一边骂徐一木蠢。
    徐一木完全不反驳。
    “不过,郑家人最近也够倒霉的,听说郑鹤扬父母在到处跟人借钱,好像是公司什么项目出了问题。”
    徐一木喝了一口母亲煮的补汤。
    “我们高中同学私底下都在传。本来都以为罗启渊肯定替他们家兜底,但据说现在郑鹤扬连罗启渊人都见不到,电话都打到共同认识的朋友那里去了。”
    徐一木清醒过来后,一直拒绝接收和罗启渊、郑鹤扬有关的任何消息,他一直以为罗启渊失而复得,跟郑鹤扬感情会更好,“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假不了。你啊,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像郑鹤扬这样从小宠到大的,罗启渊照样想抛就抛。”黄得之回完信息抬起头,“再看看你,住院这么久,他有来看过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