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顿住脚步，有些疑惑，却还是对夜蛾点了点头。
    “‘六眼’、‘无下限’术式、术式顺转、术式反转、虚式、反转术式……”夜蛾正道一个个数过来，表情越来越严肃。
    夏油杰的脸色则渐渐苍白。
    “自古以来，‘六眼’都象征着咒术界的最强战力，哪怕是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也不过与‘六眼’同归于尽。杰，你不要太有压力。”看着夏油杰震颤的睫毛，夜蛾正道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悟……
    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轻微颤抖起来。
    悟他变成了“最强”。
    而自己……
    ……被甩下了。
    第40章 干脆利落的下手吧！ 是超级谨慎的五条！
    夏油杰已经很努力了。
    祓除，吞噬，祓除，吞噬……
    他未有一天懈怠。
    可他还是不够强，因为不够强，悟将他抛下了。
    静静地靠坐在廊柱下，夏油杰仰头望天，目送天空正中央的太阳缓缓西落。
    他和悟，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天差地别的家世。
    不同的性格。
    甚至就连对世界的看法都不同。
    他们到底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
    夏油杰细想，他想到了那只“大脸鬼”，想到了五条悟日日在他必经之路上堵他喊他来高专，想到了五条悟穿着睡袍来敲他的门，大半夜硬将他拖过去打游戏……
    似乎……
    每一次都是悟在主动。
    他像是一只封闭在自己世界的蜗牛，突然有天被人一脚踹开门，然后那个戴着墨镜的嚣张家夥就进来了。
    非但占了他的床，还要将双脚也搭上去，在他被子上留下两只黑色的鞋印。
    因为从未主动，所以当五条悟不再主动的时候，夏油杰感到彷徨无措，就连如何挽回都不知道。
    “吃不吃喜久福？”高大的阴影洒下来，一只喜久福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夏油杰朝五条悟笑笑。
    “杰，你不高兴？”五条悟警惕起来，怎麽又不高兴了？
    五条悟自己不高兴，吃点甜点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可杰不高兴却要出大事的！
    夏油杰摆了摆手，下意识否认：“没有，只是晒晒太阳。”
    “傍晚晒太阳？”
    “我可是从中午就在晒。”
    五条悟咬了口喜久福，感觉合理，没有再问。
    夏油杰仰头看着五条悟，他一口口吃着喜久福，似乎并没有多想。
    悟总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好像没什麽事能让他感到烦恼。
    不过也很正常，悟是最强，就连总监会都不敢给他气受。
    夏油杰思绪飘飞，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口喜久福。
    五条悟将吃了一半的喜久福塞夏油杰嘴里，嬉皮笑脸道：“想吃我手上这个就说话嘛，还一直盯着！”
    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但夏油杰还是咀嚼吞咽了下去，表情还有些呆。
    紧接着，他的眼皮就被人用手指上下掰开了，掰得幅度很大，扯得他眼角都有些疼。
    “杰的眼睛好小，最大就能睁这麽大吗？”五条悟凑近过去看。
    看着突然怼过来的大脸，夏油杰：……
    他明明在emo啊！
    还他emo的绝佳气氛来！
    夏油杰被气笑了，他拨开五条悟的手，将喜久福放到一旁，然后也摘掉五条悟的墨镜开始掰他的眼皮。
    “你有病吧，悟！”
    五条悟眼睛睁得大大的，非但不觉得有病，还要和夏油杰比一比：“我眼睛就是比你大，不用手扯也比你眼睛大！”
    夏油杰无语一瞬，掰得更用力了。
    两人闹起来便没完没了，次日清晨，五条悟顶着一对黑眼圈执行任务去了。
    “悟，早点回来，我和硝子都在等你。”夏油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五条悟在半空中用手比了个“ok”，飞走了。
    夏油杰静静看着，眼神越来越黯然。
    这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目送五条悟去执行任务，自己却留在原地。
    未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不过没关系，夏油杰苦中作乐，悟总会回来，他总能等到悟归来。
    ——
    “天内——”
    撞破玻璃，五条悟冲入教室。
    玻璃的碎片反/射/着阳光，闪烁在五条悟的身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是——”老师震惊地瞪大眼睛。
    “天内的表哥。”五条悟踩着一张张课桌走过去，直接站定在天内理子的课桌上。
    天内理子被吓得身体后仰，呆呆地看着五条悟，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之后五条家会赔偿！”五条悟喊了声，在万众瞩目下一把拎起天内理子的后脖领，直接提着人又走窗户跳了出去。
    “等等，这可是六楼！”正在讲课的老师震惊地大喊。
    五条悟带着天内理子一路飞行，很快出了学校，但身后的苍蝇还是穷追不舍。
    “嘁！”五条悟撇嘴。
    明明伏黑甚尔没插手，盘星教倒是直接挂悬赏了。
    这些都是来自q的诅咒师吧。
    “你逃不掉了！”有人横在五条悟身前拦截。
    五条悟勾唇，屈指：“术式反转·赫！”
    梦境中，并未成功的“赫”从容释放，对方的身体被弹飞出去，甚至没能拖慢五条悟的脚步。
    “你……”天内理子想说话，却被呼啸的冷风灌进嘴里，只能重新闭上。
    “安啦安啦，我是来救你的。”五条悟转身，一鞭腿将身后冲来的诅咒师踢飞。
    胆子很大嘛，这些诅咒师。
    苍！
    苍蓝色绽放，围绕在自己身周转了一圈，本来还在追着五条悟的诅咒师们立刻想逃，却被“苍”吸附过去，被五条悟一拳一个锤倒在地。
    那麽接下来——
    “六眼”流转过璀璨的光芒，五条悟扫视四周。
    那里！
    五条悟瞬移而去，冲破窗户，在玻璃的碎片中一把捏住了对方的脑袋。
    羂索！
    这就是他的目的。
    根据天元所说，这已经不是羂索第一次想针对“星浆体”了。
    每隔五百年，天元都需要与“星浆体”同化，维持目前的状态。
    每隔五百年，羂索都会出手，可每一次都被“六眼”击败，家族文档中那个刚出生变被杀死的“六眼”的确是羂索所为，可出乎羂索意料，“六眼”被杀死后立刻又诞生了新的“六眼”。
    这是命运的循环，谁都无法破坏。
    按照咒术界的理念解释，这是天然的束缚。
    “‘六眼’为守护‘星浆体’而生，一切都是为了促成天元与‘星浆体’的融合，真是可笑。”五条悟自嘲一笑。
    他才不信！
    “老子是五条悟！”
    他是五条悟，才不是轮回了那麽多世一直被命运摆布的“六眼”！
    “待在这里。”五条悟将天内理子放下。
    目标的脑壳被掀开后，露出了里面一团长牙的脑子。
    糟糕、糟糕透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老子早把人转移走了！”五条悟说着，双手咒力运转。
    “术式顺转·苍！”
    “术式反转·赫！”
    “五条悟，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吗？”那团脑花上的嘴一张一合，牙齿也一张一合。
    “啊！”天内理子惊恐地尖叫。
    “你不觉得‘星浆体’的融合很残忍吗？你和其他几任‘六眼’果然都不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或者多少听听我的想法如何？”羂索的语气充满诱/惑。
    可回应他的，却是五条悟合拢的能量球。
    “虚式·茈！”
    他丝毫没有迟疑。
    “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一把摁住天内理子的头，在丢出“茈”后，五条悟又在对方展开领域前先一步展开领域。
    领域是“六眼”的衍生，掌控领域对“六眼”来说仅在一念之间，只是五条悟之前从未需要过。
    五条悟足够狂妄，所以他不听羂索的解释。
    对方有什麽目的他都不在乎，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只要杀死羂索，不管有什麽后果他都可以摆得平。
    五条悟也足够谨慎，他丢出“茈”后便直接开领域，完全不给羂索逃走的机会。
    他就是要杀羂索！
    这团日后会操控杰尸体的脑花，绝不能再留！
    “轰——”
    整栋楼在“茈”的轰击下宛如被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般，半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五条悟目光冷静，他单手抓着天内理子的手臂，另一只手则蓄起蓝芒。
    消失了。
    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