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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般的急性肠胃炎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反应,除非她的身体已经差到承受不了炎症的地步。
    边风怜拜托陆玉堂,希望江献仪能调一份边菱的体检报告给她。
    后半夜,她坐在边菱的病床旁不敢合眼,支着脑袋,很认真地用目光描摹边菱的脸。
    找遍全世界都找不到这样一张脸了,眼睛里透出来的每一分颜色都让人难以招架,鼻梁和嘴唇却淡雅。真正的不可方物,无可比拟。
    边风怜感觉眼皮重,于是阖眼想:她妈取名字真的太随便了,菱角那个丑样子也拿来当她姐的名字。
    应该取个边国色,边花容什么的,那她就顺理成章可以叫边天香,边月貌。
    这样她俩就是世上最相配的姐妹,从此只有她和姐姐,再也没有边瀛的事。
    对,还应该跟着妈妈姓沈,那样子名字才好听,符合她姐的形象。
    然后边瀛又该哭了,她姐又跟个老妈子一样去哄他。
    她微微睁眼,想瞪她姐一下。
    结果看见颗黑乎乎的脑袋凑在她眼前。
    边风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真是吓她一跳。
    边瀛和从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边瀛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二货带了个硕大的果篮,走进来不出声,偷偷摸摸往她姐眼前凑。
    “边瀛你是不是有病?”边风怜压低声音,眼睛却快要把人盯穿。
    边瀛站起来,指着边风怜:“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姐姐到你那里去住,会进医院吗?”
    边风怜用气声冷哼:“她昨天就是和这位从先生出去,回来之后才不舒服的。”
    两个人都不敢用正常声音说话,一开口仿佛身处午休的教室,就算用气声也要吵出个对错。
    边瀛飞快看了从柏一眼,道:“反正是在你家出的事,你负责!”
    从柏也是看热闹不嫌晚,头发严丝合缝的大概是出门前又抹了层头油。
    相比之下,边瀛倒像只刚从草丛里滚出来的蠢狗,头上的毛都乱飞。
    “咳咳。”从柏握拳抵在唇边,“她醒了。”
    两颗脑袋一齐转回去,就看见边菱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右手还伸着要去摸边风怜。
    结果边风怜吵得投入,手就没放下来过。
    边风怜立刻回抓住她的手:“渴不渴?现在还不能吃东西,等医生来了看你情况。”
    见边菱点头,边风怜插好吸管递到她嘴边。
    边瀛有点无措在边上站着,他觉得这会的边菱像个肥皂泡泡,一碰就会破。
    而且她醒来这么一会,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就盯着边风怜看。
    边菱喝了几口就不喝了。边风怜起身按铃,喊医生来。
    这会边菱才偏过头看边瀛。
    边瀛把果篮一放,半跪在地上低声问边菱还有没有不舒服。
    边菱只是扯起苍白的嘴角朝他笑笑。
    边瀛的心立刻宽了,姐姐对他笑了没对边风怜笑呢。
    边风怜转过头,在心里骂边瀛二货,嘴上说得……也不见得多礼貌。
    “你们二位往外面站站吧,在这杵着演门神呢?”
    两个人应声出去,结果听见边菱咳嗽一声,边瀛立马折返:“姐你怎么了?”
    他姐伸手指指地上的果篮,挥了挥手,示意边瀛把它带走。
    这果篮是一个漂亮的大木盒子,水果颜色搭配得也挺好的。
    边瀛听话无比,以为他姐不爱吃呢,拎起来就走了。
    还好边风怜眼尖,看见那果篮正中间放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新鲜的还带露水。
    哼哼。
    这还差不多。
    医生进来,说两个小时以后可以吃流食了。
    门外的两个男人还没离开,从柏斯斯文文地捋了捋衣领,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和夫人吵架了么?”
    边瀛愣了愣,然后道:“没有啊。”
    他爹反复强调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和孟雪清不合,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个准姐夫知道。
    “那就好。”
    从柏温和笑笑。
    边瀛不明所以,只感叹边寒料事如神。
    从柏转身接了一个电话。
    对面说了几句,随即他脸色一凌。
    “她带走了他吗?”从柏的英伦腔低沉悦耳。
    他12岁前往伦敦,在那里待到高中毕业,然后去德国上大学。
    从柏挂掉电话,表情有些玩味,他看着边瀛:
    “抱歉……可以给我弟媳的联系方式吗?”
    边瀛脸色变了变——只有他助理有孟雪清的电话。
    而他本人还没那个资格进入小孟总的通讯录。
    “怎么了?”从柏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拿到电话号码,从柏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语调轻松,却没头没尾显得很诡异: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陈姨特意回诗苑去煮了粥来。
    边菱本来就吃得少,身体难受时也只能吃得下陈姨做的粥。
    八点多,江献仪发过来边菱的体检报告,一共四份,都是去年的。
    边风怜站在走廊里连抽了三根烟,盯着体检报告看了很久。
    每三个月边菱会做一次全身检查,而那些报告的打印件现在还躺在边风怜的书房抽屉里。
    她看到的报告显示,边菱的身体虽然比正常人差得远,但胜在长期维持着可贵的平衡。
    可实际上她一直在受骗。
    什么可贵的平衡,什么“破罐熬好罐”。
    边菱的身体分明一天比一天更差了。
    江献仪顺带着还发了句:[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应该及早干预。]
    病房里,边菱没有什么胃口,不肯喝粥。
    陈姨为难地拿着保温盒:“昨天晚上吐了一回,你现在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我来吧。”
    边风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走过去,没有看边菱,只是接过粥坐下来。她身上的烟味还没有淡去,衬衫袖子挽起来,手背的伤疤附近青筋明显。
    她把粥用勺子舀起来吹,吹凉了,再喂到边菱嘴边。
    边菱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再没有胃口也只能张嘴。
    作者有话说:
    这个边风怜怎么阴晴不定[猫头]
    第21章 狠话
    吃了两口,她突然推开边风怜的手,趴在床边,把刚刚喝下去的都吐在接秽物的盆里了。
    边风怜叹了一口气,道:“陈姨,你先出去吧。”
    陈姨自然知道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迟疑道:“菱菱现在还很虚弱……”
    自从六年前的事情发生,边家的人都很警惕这两姐妹单独待在一起,更何况边风怜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出去。”
    边风怜的语气十分平静,见边菱吐得难受,还用手轻抚她的背。
    她看着陈姨,略带不耐。
    陈姨知道自己多留无益,便赶忙走出病房给陶含意打电话。
    边菱感觉自己快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是边风怜有着伤疤的右手。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这里受伤的时候你不知道。”
    边风怜低声道。
    她把放在边菱背上的手拿开。
    “这六年,关于我的一切你都应该了如指掌,怎么偏偏漏掉了这么大一个伤呢?”
    边菱明显慌了,抬眼看她。
    原来自己那些看似更加隐蔽的监视手段,还是没有逃过边风怜的眼睛。
    边风怜继续道:“我走得太急,在机场外跌倒,地上裸露的破铁在手背上剜下了一大块肉。”
    她刻意停顿了一会。一时间,病房里只能听见边菱急促的呼吸声。
    对方平静的叙述让边菱心痛如绞,胃酸的冲味混合着消毒水,让她更加反胃头晕。
    “我好疼,姐姐。”
    她的声音冰冷悦耳,不带任何情绪。
    边菱想要去握那只手,却在碰到的瞬间被狠狠甩开。
    边风怜是个从不说疼的人。
    但她却说:“我好疼,姐姐。”
    “可你怎么不知道呢?”边风怜问。
    她黑沉沉的瞳仁那么漂亮,却始终不肯对上边菱的目光。
    “哦……”她的语气忽然轻松了一些,“因为你那时候躺在抢救室里,差一点就死了。”
    那是20年的冬天,h市还没有下雪。边风怜一路滴着血赶到医院,嘴唇已经苍白得像纸,眼睛却是红彤彤的。
    病房外乌泱泱站了一堆人,却连个有资格给边菱签病危通知书的都没有。
    边寒带着妻子儿子去欧洲度假,根本接不到电话。
    边风怜突然微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
    “你的病危通知书上都是我的血。”
    边菱的手死死攥着床单,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些,她怎么能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