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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在我回国那年,他突然找到我,将这个戒指礼盒交给了我。”白楚之回忆道。
    解辞年欧洲是最鼎鼎大名而又最默默无名的宝石伯爵侯门公子。
    他家里世代珠宝望族。
    他是家里独子,珠宝工艺,鬼斧神工。
    他明明有最豪华的别墅大楼,可他偏偏要住在最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他的珠宝技艺无人能敌,同样的,他的脾气也臭不可闻。
    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见到他,欧洲所有名牌豪奢牌子的珠宝,都不会刻有他的姓名。
    但有求他的豪族贵妇,排到了十里长街。
    他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只要看不顺眼,哪怕国王来了,他都会不耐烦地赶他走,哪还有狗屁时间给他做珠玉首饰。
    白楚之回国那年,一只白色信鸽给他衔来一封牛皮纸的信,紫色花朵〖勿忘我〗印泥火漆封口。
    他奇怪地接过信,打开,找到了解辞年。
    白楚之说:“小朝,没想到解辞年居然是那年我们在法国广场遇到的乞丐。”
    傅朝点头:“我也没想到,那个浑身破烂不堪的人竟然是他。”
    白楚之找到解辞年后,解辞年沉默地将一个蓝色礼盒放在他手心,沉重地说:“拿回去,遇到对的人,你就会打开它。”
    “啊?——”傅朝大惊失色,“我靠,解辞年居然那么轻松就将戒指给你了???”
    白楚之点头:“对啊,怎么,来,跟我说说他是怎么给你的?”
    傅朝巴巴地委屈道:“哥,我可是求了他三年,他才给我。”
    傅朝第一次找解辞年,是夏天。
    那时他还不清楚解辞年的脾性,以为来就有收获,因此自信满满。
    没想到解辞年见也不见他,隔着门对他破口大骂:“滚回去,看着心烦,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我为你做戒指,滚滚滚!”
    傅朝碰了一鼻子灰,在他屋外站了好久,解辞年根本不为所动,对他继续破口大骂,什么词都骂,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偏偏傅朝是有求于他,也不敢多还嘴,只能默默忍受,直到解辞年嗓子骂哑了,脏词还不止歇,持续地砸在傅朝的脑袋上。
    白楚之听闻忍不住笑道:“小朝,你可是遇到狠人了,哈哈哈……”
    第一次傅朝登门求解辞年无功而返,第二次他去的时候是冬天,大雪纷飞。
    这次他有心地搜罗了许多奇珍异宝,献给解辞年,没成想,解辞年直接当垃圾丢了出来。
    这次,解辞年没有骂他,不过也不见他。
    傅朝在他屋外,整整站了七天。
    第八天,解辞年才终于出来见他。
    傅朝认出传说中的解辞年居然是当初在法国广场碰到的怪人乞丐。
    他大为震惊。
    解辞年面无表情。
    按照解辞年的指示,傅朝跟他进入地下室。
    这里,傅朝一抬眼,发觉每个东西都是一半。
    连门都是一半。
    傅朝注视解辞年,他这次衣服干净,身体直了起来,却异常的瘦弱,面色惨白,面容苍老,白色长发盖住一半张脸。
    “你为什么要让我为你做戒指?”解辞年恨恨地问他,满脸不耐烦,仿佛肚子闷了不少难以纾解的气。
    “我想送给某个人。”傅朝说。
    解辞年冷漠一笑:“你爱那个人,对不对,如果你想我为你做戒指,那就证明你的爱,打动不了我,就立刻给我滚,也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傅朝问:“你要我怎么证明?”
    解辞年将桌子上的刀,丢在他脚边,声音漠冷:“为他去死,能吗?”
    傅朝捡起刀,毫不犹豫割向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喷发,他忍住尖锐的疼痛,让鲜血流尽。
    “哼。”解辞年冷漠地观望他。
    许久,傅朝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解辞年用试管,将他的血装进去。
    血色透明,澄净汹涌。
    白楚之心疼地说:“小朝,你干嘛这么傻,为了一个戒指,居然割伤自己。”
    傅朝微笑,温柔地抚摸他的背:“哥哥,我不怕疼,我最怕的是,你不开心。”
    “小朝~”白楚之忍不住眼眶一酸,掉下感动的眼泪。
    第二次,解辞年仍旧将傅朝赶回去,这次比第一次稍微客气点,但还是空手而归。
    傅朝想,自己还是没有打动解辞年的心。
    不过他绝不放弃,他一定要让解辞年为自己做出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戒指。
    第三次,傅朝是在春天拜访解辞年。
    第216章
    解辞年仍旧顽固地住在阴冷又潮湿的地下室。
    他的地下室一共有三个房间,堆满各种珠宝,只是无论是珠玉,翡翠亦或是钻石,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都只有一半。
    虽然残缺,可看上去依旧美感十足,比其完整的宝石,独特地显露忧伤的艺术感。
    一名仆童将傅朝带到最里间的卧室,然后躬身退出。
    解辞年安静地躺在一块简陋的木板上,白布盖住身体,一动不动。
    傅朝等了两个时辰,解辞年还没有醒过来。
    他走近解辞年,用食指测他的鼻息。
    “我还没死!”
    突然,解辞年如诈/尸般直挺挺地坐起,目露凶光,大声吼道,对傅朝这一冒昧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傅朝尴尬地退后,挠脑袋,深表歉意。
    “哼!”解辞年眉头深皱,露在外的左眼,狠狠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解辞年将盖在身上的白布随手一扔,展现出与往日不一样的面孔。
    他看起来格外干净端庄。
    他身穿最正式的欧洲贵族礼服,淡紫色长袍,蕾丝边花纹,胸前点缀深紫色璀璨宝石。
    黑色长靴过膝,细瘦的腰间悬挂繁密的金色珠宝。
    脖子上戴有钻石项链,两侧耳垂挂有菱形紫色耳链。
    他淡淡地站起身,挺腰直立身体,看上去身材修长。
    只是过于细瘦,明明修身的衣服,却空空如也,撑不起一点骨肉。
    他的白色长发盖住半张脸,隐约可以看到一根黑色系绳从里间穿出,斜斜地挂在眼眸上。
    他呼吸钝重,步子孱弱。
    傅朝想起第一次在广场见到他,把他误当成乞丐,当时这位蓬头垢面的“乞丐”与如今这副俨然端庄贵族风格的伯爵之后的公子大相径庭。
    “你看看我,你猜猜我多少岁了?”解辞年突然说话,打断傅朝的回忆。
    傅朝看了他一眼,说:“解公子,你上去应该有70了。”
    解辞年放声大笑,连说三个“好好好!”
    傅朝的回答让他满意,他心情大好,邀请傅朝去他的书房去坐。
    书房门口一个烫金的珠宝雕饰,是两个汉字:
    古和辛。
    傅朝四下观望,书房狭窄,却幽静,里间全是翠绿色的各类大大小小的珠宝。
    一件绿色贵族长袍,安静地被挂在人体衣架上。
    解辞年请傅朝喝红茶,两个人轻抿茶水。
    傅朝暂时摸不透解辞年的古怪想法,因此未敢擅自张口,圆亮的眼睛,有意无意打量解辞年,脑海中不断思考接下来如何应对他。
    傅朝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解辞年给他的最后机会,要是还打动不了他,那么就没有下一次了。
    解辞年喝完茶,将满头白发撩起,露出那只戴着黑色眼罩的右眼,他摘下眼罩,傅朝看到他的右眼居然是一个大窟窿,猛然一看,颇为吓人。
    解辞年又将右边的长袖放在桌子上,掀开袖服,是空的,没有右手臂。
    接着他将紫色长袍掀开,只有一支左腿,右腿残缺,只有一根极细的木架子接在膝盖处,勉强支撑行走。
    他几乎只有半张身子。
    解辞年脸色不惊不喜,他说:“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年轻,我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闭着眼夸我年轻帅气,我听了简直没把我气死。”
    傅朝:“……”
    这个人真够怪的,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夸赞话语,管他真假,嘴都高兴得斜了。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我的眼睛,是我自己掏的,我的手和腿,是我自己打断的,我的肾和肺,被我挖去了一半。”解辞年脸色平静,“这样的我,才是完美的我。”
    傅朝更加不解,但外表看起来很淡定。
    解辞年突然双手抓住脸,从耳鬓处开始撕,直到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撕下,才真正在灯光下看清楚他原本的真实面貌。
    是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英俊无俦,只不过眉目间既冷又狠,给人一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看到我真实模样的外国人。”解辞年看着他,语气逐渐温和,“我的这张脸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倒是给我带来很多烦恼,特别是令人讨厌的女人,老是叽叽喳喳,我戴上人/皮面具后,清净许多。”